躺平是網絡用詞,說白了就是被迫逆來順受,無法為自己爭取什麽。
若是霍總說離婚,讓她淨身出戶,她有反抗的能力嗎?
她爭不過範文欣的。
薑尚低低的歎口氣,同情那位霍太太,又氣憤範文欣的所做所為。
明眼人都看出來,她覬覦霍總不是一天兩天。
可霍太太在家那麽多年,像是養溫順了的綿羊,怎麽跟手段出眾的範文欣比?
霍奕修睜開眸子,淡淡的看著前方。
自卑?
淩昭那是自卑嗎?
當這個疑問劃過心頭,他的氣息微沉。不知怎麽的,心裏那旺盛的火苗竟然熄了。
回到紫清園。
霍母把霍父的遺像拿了出來,她擺了一張供桌,放了水果點心供品,有點了香燭,跪在蒲團上念念有詞。
霍奕修進去:“你這是做什麽?”
霍母閉著眼:“我在跟你爸說話。你也過來,跟你爸上柱香。”
霍奕修微皺了下眉毛,不年不節的,上什麽香。
“要拜,也該是去墓園,你當著他的麵說。他都去世那麽久了,還要被你三柱香叫來這麽遠的地方?”
霍母抬頭瞪他一眼:“讓你上香就上香,你不是最聽你爸的話嗎?”
這句話不正確。
霍父沒有出醫療事故之前,那時候的霍父是霍奕修的偶像,他崇拜他。
醫療事故之後,那是霍家的恥辱。
這句話又是正確的。
即便霍奕修不再視父親為偶像,他的臨終遺言那麽過分,他也照辦了。
霍奕修抿了抿唇,從香筒裏抽了三柱香,對著父親的遺像拜了拜,插在香爐裏。
霍母閉著眼睛:“當年,你在你爸麵前答應娶淩昭。你對他的承諾已經完成了,不用再遵守下去。我對你爸說了,範文欣懷了你的孩子,雖然那個孩子……”
“她沒有懷孕,騙李夫人的。”霍奕修淡聲打斷她。
他坐下來,掏出一包煙,坐在沙發上點燃了。
霍母愣了愣,回頭看他:“沒有懷孕?”
她試圖在霍奕修的臉上看出些內容。可霍奕修的麵色平靜,毫無虧心。
霍母擰了下眉毛,可也沒有太生氣。
她的兒子她了解。
雖然在校時,這兩個孩子有過好感,但霍奕修在傳統家庭中長大,不是亂來的人,在學校也就牽一下女生的手,接個吻什麽的。
他結了婚,恪守男人的責任。他沒出軌,霍母不意外,兒子有這份自律跟毅力,沒有被花花世界所染,她也滿意。
可要是霍奕修真出了軌,跟範文欣修成好事,她也不會責罵他。因為淩昭不配她這麽好的兒子!
霍母依然堅信兩個孩子還有感情,他同意範文欣住進紫清園,把淩昭送走就是最好的例子。
霍母輕輕吸了口氣,淡然問道:“你們睡過沒有?在你爸爸麵前,說實話。”
“沒有。”
霍母蹙了下眉毛,睜眼看他:“沒有?”
這個問題,她沒有問範文欣。畢竟範文欣是女孩子,而且她們還不是一家人,不好問出口。
霍奕修再回答一遍:“沒有。”
霍母沉了口氣,忽然有點不高興。
她倒是希望兩人成了事,那麽淩昭就更好解決了。
“既然你們連睡都沒睡過,外麵怎麽會傳她懷了你的孩子,還傳得那麽真,有鼻子有眼睛的?”
霍奕修把範文欣試圖拉攏李夫人的事情說了一遍,也順便解釋了她公寓裏的那尊觀音。
“……如果對外澄清,那麽文欣就是欺騙了李夫人。眼下這個情況,要澄清也要找準時機。”
這就是霍奕修一直沒有做公關的原因。
範文欣沒有事先跟他商量,她當時說的是為身體健康祈福。突然間的變化,讓他轉為被動。
但他已經做好了扭轉情勢的方案,所以霍奕修並不著急。
他隻是生氣淩昭的反應。
另外,他也在找謠言傳播的源頭。
秦湛嗎?
以李夫人跟他的關係,無意間透露一聲也不是沒有可能。
霍母卻冷聲道:“不用澄清了。”
霍奕修捏著煙抬眉,霍母冷冷道:“你搬出紫清園,去酒店跟淩昭一起住,當初不就是說為了文欣的個人名譽著想嗎?”
“她是為了你,不惜以自己的名譽做賭注。如今她的名聲不好聽了,你能把她放在一邊不管?”
“你當著範家人的麵,承諾會照顧好她。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情,傳到她父母的耳朵裏,他們會怎麽想?”
霍奕修眼睛微眯,霍母看他一眼,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兩個人互相著想,無論是靈魂伴侶,還是因為現實意義,你們兩個都更適合在一起。”
“以前你受製於你父親的遺言,必須要照顧淩昭。可你對她沒有感情……”
看到霍奕修皺了眉,霍母的聲音轉冷:“你不要跟我說,你對她日久生情了。我知道,你對她隻有責任!”
她的兒子那麽優秀,眼高於頂,怎麽可能愛上一個啞巴?
而且是毫無是處的啞巴。
結婚三年,連個蛋都沒生出來,還要靠中藥調理等著生孩子拴住她那麽優秀的兒子。
“她的藥給她停了,就算她這時候懷了身孕,我也不要了。”霍母獨斷,言辭冷酷,“我再跟你說一次,趁你們現在還沒有孩子,離婚。這個時候離婚,你們沒有孩子的牽扯,對你,對範文欣,對她都好。”
“外界的謠言,就讓它變成事實好了。隻要你跟文欣還在一起,你們合力,君海科技隻會越來越好,霍家會成為南城的頂尖家族。外麵傳緋聞的公司老總多了去了,三婚四婚的都有,隻是被群眾說幾句閑話而已。”
“上麵器重你,正要把你當作標杆的時候,怎麽可能因為這點私人小事就把你晾在一邊?”
霍母越說越來勁,努力說服兒子跟霍奕修離婚。
她甚至連離婚後,給淩昭多少財產都想好了。
“給她一棟房子,幾百萬養老錢,這些足夠了。這些年,我們霍家對她仁至義盡,她要是再不知好歹,我可不會再這麽好說話!”
香煙燃到了盡頭,霍奕修半起身,將煙頭摁滅。
“我不會跟她離婚。”
霍母氣得瞪眼:“你……你是要氣死我!你死腦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