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還給我
左言跑出酒吧後沒多久就被葉荀追上了，可是外麵人多，為了不引人注意，葉荀隻好將左言帶回到車裏。
車裏，兩人都沉默著不說話，葉荀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受，他早料到左言會是這個反應，雖然有心理準備，可還是覺得有一點打擊，但眼下氣氛僵硬，他顧不上自己，隻想安撫左言。
“那個……”葉荀試圖開口，打破尷尬，“晚飯還沒吃，我們去吃晚飯吧。”
左言沒有應聲，像是沒聽見一樣，失神的坐在副駕駛座上，葉荀伸手輕輕推了他一下，他抬頭，雙眼迷茫的看向葉荀。
“別再想了，”葉荀道，“你就繼續跟我好好過就是了，等到了那一天……你要怎樣選擇，我都會尊重你。”
左言仍沒有應聲，看著葉荀，眼眶裏逐漸湧上淚水，看他淚眼朦朧，葉荀一下子慌了，急忙伸手給他抹眼淚，“怎麽又哭上了？別哭啊！我……”不等葉荀說完，左言就突然撲了過來，緊緊摟著他的脖子。
“我不想這麽懦弱的！”左言哭著道，然後又抬起臉看葉荀，“我想和你一樣的堅定，想回饋你一樣的決心和努力，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敢，我害怕，我怕我爸他會受不了，他就隻有我，我是他全部的希望，我不敢有一點點的差池……”
葉荀不知道該說什麽，看著痛哭的左言，心裏更加沉重，其實他們麵臨的問題一樣，就是出櫃，不同的是，哪怕知道家人會傷心痛苦，他也毅然要和左言在一起，而左言，他的心腸太軟，他寧可自己一個人背負痛苦，也不忍心傷害自己的家人……
“我知道你和我一樣，就夠了。”葉荀開口道，聲音低啞，“未來究竟會怎樣，我們都不知道，我們隻管過好眼下就行了，至少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要開心，你說呢？”
左言沒有回答，把臉埋進葉荀的懷裏，葉荀輕拍他的後背，柔聲哄道，“好了，不哭了！這麽會哭我不要你了！”
幾乎是瞬間，左言推開了葉荀，抹掉自己的眼淚，扭頭看向車外，葉荀搖頭輕笑，隨即啟動車子，“去找家餐廳吃飯吧，餓死了。”
可能是因為心情有些鬱悶，所以一向少吃多餐的葉荀一不小心吃多了。
“溜達兩圈再回去吧。”葉荀提議道，左言沒意見，於是兩人就撇下車，在附近溜達起來，左言話不多，一直是葉荀在說，努力的想讓左言的心情好起來，左言知道他的意圖，雖然高興不起來，但為了讓他放心，還是努力扯出了幾個笑容。
到了偏僻人少的地方，葉荀忽然牽起左言的手，左言愣了一下，而後也沒什麽反應，任葉荀牽著自己的手，迎麵走過來的人有注意到他們的，也有沒注意到他們的，注意到他們的人，看到他們手牽在一起，隻是詫異的瞥一眼後就走開了，沒有表現出一點惡意，也有的對他們微微笑了一下，表示自己的善意……因為這些人的態度，左言的心情逐漸好了一點，走到人多的地方也沒有掙開葉荀的手。
迎麵走來七八個喝得醉醺醺的人，葉荀將左言往旁邊拉了一點，好給那些人讓路，左言看著那些人從自己旁邊經過，不經意的就和一個人的視線對上了，那人瞪他，“看……什麽看？沒見過……喝酒的啊！”
左言慌忙收回視線，往葉荀旁邊躲了一點，葉荀攬著他的肩膀，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想到那人看到後竟然激動的叫了起來，“哎，你們看！是一對……基佬！”
聞言，幾個人回頭，看向葉荀和左言，葉荀掃了他們一眼，拉著左言就走，見此，幾個醉鬼不幹了，轉身紛紛追了過來。
“別走啊基佬！告訴老子……捅菊花是……什麽感覺？”
“香嗎，有沒有……舔過啊！”
“爽不爽？當場……給哥幾個演示一遍唄！”
“……”
汙言穢語不堪入耳，引來無數人駐足側目，左言低著頭，隻想快點甩掉後麵那幾個醉鬼，沒想到葉荀卻突然頓足了腳步，回頭看向那幾人，左言著急，不斷拽他，“快走，好多人在看我們呢！”
葉荀不理，解開襯衣的兩粒扣子，冷眼看著那幾個追上來的醉鬼，左言著急的看著他，問他，“你幹嘛呀？他們都追上來了。”
葉荀遞給左言一個安撫的眼神，“放心，沒事。”左言看著他鎮定自若的樣子，雖然心裏還是有一點擔憂，但也沒再說什麽了。
幾個醉鬼很快就追上來了，一點也不在乎圍觀人的目光，仍舊汙言穢語不斷，葉荀一臉寒霜，突然抬腿對最前麵的人就是一腳，那人被直接踹飛幾米遠，左言驚愕，還沒反應過來，葉荀又上前一步，拽一個醉鬼的衣領，對著他的臉就是一拳，這時另外幾人也反應過來了，咒罵著向葉荀圍過來，葉荀旋身來了個後空踢……
左言站在一旁，看葉荀幾個帥氣的動作，將那幾個醉鬼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心裏高興極了，忍不住和圍觀的人一起為他歡呼叫好，葉荀將幾個人收拾完，攏了攏衣領，然後將解開的扣子係上，又恢複先前文質彬彬的模樣，走到左言麵前，見他用那種星星眼的崇拜眼神看著自己，不由笑了，寵溺的捏了一下他的臉，然後牽起他的手，當著圍觀人的麵，坦然的牽著他離開了。
回到住處，左言興奮的纏著葉荀，讓他教自己幾招，被自己的心上人這樣崇拜，葉荀也很滿足，便問他想學哪幾招。
“就那招踢腿！”左言比劃，“這樣……再這樣，然後……哈！一腳踢過去！”
“那太複雜了，學不好小心扭到腰。”葉荀回道，左言搖頭，“不會的，我柔韌性很好的，不會那麽容易扭到腰。”
“那也不行，先從簡單的學起，這是最基本的教導理念，你自己就是老師，難道會不懂這個道理？”
左言沒得反駁，隻好回道，“那好吧，你先教我簡單的。”
“可以。”葉荀應道，“不過今晚不行，太累了的話睡覺會打呼嚕的……”說著，他促狹的看著左言，“你想讓我聽你打小呼嚕嗎？”
左言窘，白了葉荀一眼後就往臥室走去，“那好，我去洗澡了。”葉荀跟上去，“一起吧。”
“不要！”左言果斷拒絕。
“為什麽？”
“不高興一起洗！”左言回道，遞給葉荀一個傲嬌的眼神，然後不客氣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聽到裏麵反鎖的聲音，葉荀撇嘴，而後走向衣櫥，從衣櫥裏拿出睡衣，準備到次臥去洗……
次日周六，也就是九月二十九號，國慶小長假的前兩天，想到明天左爸就要來了，左言又興奮又惆悵，惆悵的是要和葉荀分開一段時間了，於是早上葉荀要起來健身時左言便纏著他不讓他起來，但早上是男人最容易情動的時候，所以理所當然的，葉荀換了一種運動方式來健身……
做好午飯已經是下午兩點了，葉荀正要去叫左言起來吃飯，卻聽到門鈴響了，想到早上季維常打來的控訴電話，心中暗想不會是季維常來找他算賬了吧？遲疑了幾秒後，他解開圍裙，隨意搭在沙發靠背上，然後走到門後，從貓眼那看是誰來了……
遲遲沒有人來應門，葉茜不耐煩了，直接用手掌拍門，把門後的葉荀嚇了一跳。
“老哥快開門，老媽讓我來‘捉奸’了！”
饒是葉荀向來冷靜，此刻也有些慌了，左言還光著睡在他床上，要是被葉茜看見了就真的是被“捉奸在床”了……他蹙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開門。
“怎麽這麽久？！”葉茜抱怨道，然後向葉荀展示自己的手掌心，“我手都拍紅了！”
葉荀讓她進來，然後關上門，故作輕鬆的回道，“我在做飯啊，騰不開空來開門。”
“做飯？你怎麽這個點了還沒吃？”葉茜詫異，然後吸了吸鼻子，確實聞到了菜香，“好香啊，正好，我餓了！”說完直接奔向餐廳，葉荀微鬆一口氣，然後跟過去，問她，“找哥有事麽？如果是出去玩的事一概免談，媽已經跟我打過招呼，說你初三了，讓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什麽都滿足你。”
“嘁！”葉茜一邊吃一邊撇嘴，然後又對葉荀道，“媽那兒我肯定是討不到偏宜的，你這兒就不一定了……”
“我這兒你也休想！”葉荀回道，聞言，葉茜獰笑一聲，然後揚了揚手裏的手機，“你要是不滿足我，我就每晚在你和嫂子嘿咻的時候打電話騷擾你！”
“你……”葉荀語塞，隨即老臉一紅，葉茜得意的衝他揚眉，他擰眉，沉聲開口，“你哪兒知道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姑娘家說出來不害臊嗎？葉茜你給我仔細聽著，下次再這麽口無遮攔，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看葉荀黑了臉，葉茜馬上老實了，縮起脖子，“凶什麽凶，老師生理課上講的東西，怪我咯？”
葉荀不語，依舊沉著臉，葉茜便嘟起嘴，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來，“哥，我錯了……”葉荀這才緩了臉色，硬梆梆的道，“下不為例。”
葉茜馬上笑開了花，放下碗筷，撲過來抱住葉荀，“我就知道哥最好了……我最愛你，哥！”
葉荀冷哼，“拍馬屁不要拍得這麽明顯！說吧，到底來找哥什麽事？”
“嗬嗬嗬……”葉茜一臉訕笑，抓著葉荀的胳膊左右搖晃，“我最喜歡的***偶像組合馬上就要到我們這兒開演唱會了，我想哥幫我弄一張門票……”
“就這事？”
“嗯嗯嗯！”葉茜點頭，然後又拍葉荀的馬屁，“我知道這事對哥來說簡直小菜一碟，你就幫妹妹我了（liao）了這個心願唄！求你了哥！”
“你零花錢不少，買張門票的錢都沒有麽？”葉荀不解的問道。
“有啊，可是……”葉茜扁嘴，委屈道，“票被媽沒收了，剩下的錢不夠再買一張……”說著，又搖葉荀的胳膊，“哥，你就幫我再買一張唄，我保證不會讓媽她知道的！真的！”
葉荀歎氣，而後點頭，“好，我給你買，行了吧！”
“嗯嗯嗯！老哥你最好了！”葉茜高興得快要蹦起來，葉荀無奈的看她，而後道，“行了你，沒事趕緊走吧，下午我還要出去和你‘嫂子’約會呢！”
聞言，葉茜又“嘿嘿嘿”的壞笑起來，斜著眼看葉荀，“難道嫂子不在這屋裏麽？”
葉荀維持臉上的表情不變，“你瞎說什麽！”
“哥你不老實哦！還不承認……你告訴我，”葉茜指著餐桌，“你一個人在家幹嘛要盛兩碗飯？”
“……”
看葉荀並不是像自己料想的那樣臉紅了，而是變得肅穆起來，葉茜不明所以，見他對著桌子發怔，便轉而跑向他的臥室，“我去看看未來的嫂子長什麽樣！”
聞言，葉荀一震，隨即追上去，“茜茜，別胡鬧！”可是葉茜卻不聽，直接擰開房門闖進了葉荀的臥室，“嫂子！我來看你了哦！”
門“呯”的一聲撞到牆上，把熟睡中的左言驚醒，他睜開眼晴，驚愣的瞪著天花板，然後又揉著眼睛坐起來，“發生什麽事了……”說完，他放下揉眼睛的手，看向門口的方向，卻看到葉茜一臉震驚的站在床邊……
葉荀追到門邊，看到房裏的場景，沒再繼續追進去了，左言坐在床上，因為太過震驚，以至於忘了用被子將自己光裸的胸膛遮住，就這樣怔怔的與葉茜對視，忽然……
“啊！！！”
葉茜尖叫，左言嚇得忙捂住耳朵，葉荀以為她要撲上去打左言，急忙上前拉她，結果才剛走到她身後，卻見她突然轉身麵向自己，伸手猛地推自己一把，衝自己吼道，“把我的左老師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