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天堂墜地獄
感覺左言快要被自己吻斷氣了，葉荀才放開了他，看他伏在自己的肩頭輕輕喘息，心裏感到極大的滿足。
“跟我在一起，好嗎？”葉荀在左言的耳邊輕聲道，左言的腦子還是懵的，一直沒有作聲，葉荀便當他是默認了，抬起他的下巴，又低頭輕吻上他的唇，而後又道，“我們去喝薑湯吧，冷了就不起作用了，嗯？”左言呆呆的點了一下頭，於是兩人便往沙發那兒走去。
“來，你小心燙。”葉荀端起一碗薑湯遞給左言，左言接過去後就捧著碗發愣，葉荀又端起另一碗，吹冷一點後，忍著燙喝下了半碗，然後回頭看向左言，見他在發呆，便放下自己手裏的碗。
“你怎麽還不喝？”
“啊？”左言驚醒，“我……我在等它冷……”
“冷了就不起作用了，要趁熱喝。”葉荀道，左言連聲應好，然後忍著燙和對薑的排斥，皺著眉喝了一大口，見他喝得那麽痛苦，葉荀等他又喝了幾口後伸手從他手裏奪回碗，“好了，喝這麽多就夠了。”
左言抿唇，端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葉荀將兩隻碗又送回廚房，回來後看到他這副坐姿，不由笑了，然後在他旁邊坐下，“是不是太突然了，所以一時難以習慣？”左言不吭聲，沉默的坐在那兒，葉荀將那快要從他肩頭滑落的領子扶上去，見他頭發半濕，又起身道，“我去拿吹風機，你坐在這兒別走。”
左言眼看著葉荀進了一間房，片刻後又出來了，手裏多了一個黑色的吹風機。葉荀走過來，將吹風機的插頭插上，然後站在沙發後麵，給左言吹頭發，左言沒反應，像根木樁一樣。
頭發很快就吹幹，葉荀拔了插頭，收起吹風機，然後打開客廳的電視，把搖控器遞給左言，“你先在這看會兒電視，我去給你鋪床。”
左言訝異，葉荀對他淺笑了一下，然後離開了，他的視線追隨著葉荀進了一間房，然後放下手裏的搖控器，跟了過去，看到他跟來，葉荀很高興，對他道，“今晚你就睡這兒吧，我睡在隔壁。”
左言的視線落到那張近兩米寬的大床上，然後又看向左言，突然開口問他，“你不想跟我一起睡？”
“嗯？”葉荀驚詫，左言走向他，在他麵前站定，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你不想跟我上床嗎？”
葉荀更加驚詫，他不解的看著左言，眉輕輕蹙了起來，“為……為什麽這麽問？”
左言沒有回答，慢慢垂下了眸，葉荀看著他，又問他，“你是不是以為，我跟你在一起……是為了性？”
左言仍是沒有回答，轉身欲走，葉荀拉住他的胳膊，將他摟進懷裏，“我跟你在一起，僅僅是因為我喜歡你，不是為了別的，當然，兩個人在一起，無可避免會存在那個問題，但……我尊重你。”
左言又抬眸，看著葉荀的眼睛，“尊重我？”
“嗯。”葉荀鄭重的點了一下頭，而後又笑道，“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我至今還是童子之身，雖然之前也交過女朋友，但是都沒有亂來……對你當然也一樣。”
左言不語，深深的看著葉荀，忽而把臉埋進他的懷裏，雙手緊緊環著他的腰，葉荀低頭親了一下他的發頂，然後撫摸他蓬鬆柔軟的頭發，問他，“你是要幫我一起鋪床呢，還是先出去等著？”
聞言，左言鬆開葉荀，從他懷裏退出來，輕聲回道，“我幫你吧。”
兩人協作，一起鋪好了床，看著鋪好的床，葉荀籲了一口氣，然後扭過頭看向左言，對他道，“晚飯還沒吃呢，我們一起去做飯吧。”左言點頭，葉荀便牽起他的手，拉著他出了房間，徑直往廚房走去。
“我去把冰箱裏的菜拿來，你在這兒等我。”葉荀說完就往冰箱那兒走去，左言跟著他，“我幫你一起拿。”葉荀沒阻止，兩人一起將冰箱的菜拿了出來。
“再拿兩個雞蛋吧，蒸個雞蛋羹。”
“好啊，你會蒸雞蛋羹？”葉荀有些驚訝的問左言，而後又道，“我不會蒸。”
“很簡單的，一學就會，是我爸……”左言說著說著突然頓住，表情也凝滯了，葉荀等著他的下文，卻見他愣在那兒，便問他怎麽了。
“沒……沒怎麽。”左言有些心慌的回道，然後轉身回到水槽邊，葉荀知道他敏感，雖然心裏疑惑，但還是沒有再追問他了，走過去和他一起洗菜……
做好飯菜，兩人坐在一起吃飯，葉荀試圖找左言說話，可是左言自那會兒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的，跟他說話他總是走神，葉荀不知道他怎麽了，見他沒心思搭理自己，不由有些難過，沉默的吃完飯後，他提議再一起看電影，可左言卻拒絕了。
“不，我困了，想睡覺了。”
看著左言又變淡了的態度，葉荀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心開始慌起來，“才吃完就睡，你睡得著嗎？”
“睡得著。”左言回道，然後轉身就走，葉荀拉住他，扳過他的身體，讓他麵對著自己，“你怎麽了？突然對我這麽冷淡？”
左言抿唇，沉默的垂著眸，不看葉荀的眼睛，葉荀看他這個樣子，知道是自己剛才的預感靈驗了。
“你……後悔跟我在一起了？”
左言的頭也低了下去，悶聲開口，“對不起……”聽見他的道歉，葉荀的心一下子跌到了穀底，他鬆開自己抓著左言的手，後退一步，難過的問他，“……為什麽？”
“因為你讓我覺得負擔。”左言回道，抬起頭直視著葉荀，“如果你像周屹凱，或是你那朋友一樣，都是抱著玩弄的心態，或許我會和你在一起一段時間，但是你不是，你是認真的，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葉荀不能接受這個聽起來有些牽強的理由，甚至都不理解那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我是認真的，你卻不能跟我在一起？”
左言沒有回答，而是反過來問他，“你會結婚嗎？”
葉荀怔愣，左言又勾勾唇角，笑得勉強而苦澀，“我會！雖然我是gay，但最後我還是會結婚的……”
外麵的雨還在下，嘩啦嘩啦的，聲音嚇人，像是決心要把這座城市淹沒一般。
左言睡得並不安穩，他夢見老家那些給他說媒的人，張著大嘴向他洶湧的奔過來，誇讚他們家的女兒如何如何的好，他想躲，可是一回頭，又看見左爸慈愛的看著他，他便像被抽了全身力氣一般，沒辦法再邁動腳步，然後眼睜睜的看著那一群人把自己圍住，聒噪的在他耳邊說個不停，可他一句也沒聽清，卻被吵得頭疼……
掙紮著從夢中醒過來，左言驚慌的坐起來，茫然的看了眼四周，愣了會兒才想起這是葉荀家，頓時又鬆了口氣，抬手拭去額上的汗。
嘴裏有些幹，他舔了舔唇，然後掀開被子起身，穿上拖鞋，想到客廳去倒杯水喝。客廳裏有些暗，左言不知道燈的開關在哪兒，隻好摸索著找到飲水機的地方，然後又找到杯子，給自己接了一杯水，喝完後又將杯子放回原處，轉身準備回房，結果一回身就看見一個黑影站在身後，頓時被嚇得半死。
葉荀伸手抱住左言，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裏，左言掙紮了兩下，見掙紮沒有用，索性也不再掙紮了，任由葉荀抱著自己。
葉荀就這樣抱著左言，許久後才開口，“我想了一個晚上，我覺得我做不到把這一切都當作夢，即便是夢，也該有始有終……我就是愛上你了，我沒辦法欺騙自己的心，不論結果如何，我還是想繼續愛你，你可以不回應我，但是不要逃避我，可以嗎？”
左言沉默，葉荀見他不說話，便道，“那我就當你是默認了。”聽此，左言連忙開口反駁，“不！我不是默認！”
葉荀又收緊胳膊，更緊的摟著左言，“為什麽？為什麽我這樣了還不可以？”
“因為這樣你會變成真的gay。”左言回道。
“我不會。”葉荀搖頭，然後鬆開左言，看著他道，“除了你，我對其他的同性都無感，我會愛上你……是個意外。”
左言又沉默了，葉荀看了他一會兒，又道，“這回你是真的默認了吧？”他仍是沉默，葉荀才輕輕笑了，抬手輕撫他的臉，“天還有一會兒才亮，你再去睡會兒吧，我也可以安心的去睡一會兒了。”
聞言，左言詫異的問他，“你一直沒睡嗎？”
葉荀苦笑，反問道，“你突然從天堂墜到地獄，你睡得著嗎？”
“……”
可是這下左言睡不著了，躺在床上一直睜眼到了天亮，他不知道葉荀這樣做有什麽意義，但他知道，隻要葉荀一直這樣，他遲早會繳械投降的，他本就是一個容易心軟的人，就像當初，他明知接受葉荀的靠近，會不由自主的對他動心，即便他再三警告自己，可還是忍不住……
天一亮左言就起來了，洗漱了之後他到廚房，準備做完早餐後就離開，可是臨出門時他卻在門邊犯難了。
他難道要穿著這身出門嗎？
他看著身上葉荀的衣服，大了整整一圈，這也就算了，他也沒有鞋穿，而外麵還在下雨，雖然不像昨天那麽大了，可是路上的積水還沒退……
想了想，左言放棄了離開的念頭，回到廚房將自己做好的早餐端了出來，然後開始吃，他本想等葉荀一起的，但又覺得那樣尷尬，而且葉荀昨晚那麽晚才睡，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麽時候才醒呢！
的確，如果不是家政阿姨打電話來說今天來不了了，葉荀肯定要睡到中午，掛了家政阿姨的電話後，葉荀揉揉眼睛，艱難的撐開眼皮，然後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了，想到左言也在家裏，他雖然覺得困，可還是起床了，洗漱好後他擰開房門，聽到客廳裏有電視的聲音，他抿唇淺笑，向客廳走去。
左言扭頭，對上葉荀望向他的眼睛，葉荀走到他旁邊坐下，拿過一個抱枕抱在懷裏，然後困倦的靠到沙發上，看著左言，“昨晚臨睡之前，我有在想，會不會一覺睡醒之後你就不在了……不過還好，你沒有偷偷跑掉。”
聞言，左言心虛的撇開視線，他是想跑來著，葉荀看出他的心虛，知道他是想跑沒跑掉，不過也沒有揭穿他。
看了眼外麵灰蒙蒙的天，葉荀由衷的感謝老天爺如此幫他，然後又對左言道，“好餓啊，有吃的嗎？”左言點頭，回道，“有，在桌子上。”他淺笑，又問左言，“你做的？”
“嗯。”
“真好。”葉荀道，然後放下抱枕，起身往餐桌那兒走去，邊走邊說，“對了，阿姨剛才打電話來說，外麵都淹了，她今天來不了了，也就是說，咱們今天沒吃的了……”
左言沒有很驚訝，他看了一早上的電視，都是s市被水淹的新聞，在水退之前，他都隻能待在葉荀這兒。
葉荀自然也意識到這件事了，所以心情很愉悅，“不過我有屯一些速食食品在家裏，餃子湯圓還有麵，選擇還挺多的。”
左言完全不想搭話，坐在沙發上沉默的看電視，葉荀吃著他做的早餐，也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