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警車直接把我和徐橫舟送回我們住的地方,車上兩個警察,一個開車,一個坐在副駕駛位上,我和徐橫舟坐在後排。那個坐副駕駛位的警察一路和我們聊天,說:“真看不出來,你一個大學老師還這麽能跑,追了有三條街吧,那個劫匪肯定想不到,自己是被一個大學老師追上的,都這麽晚了,還有人和他比長跑,他肯定也料不到。”
徐橫舟說:“可惜被他跑了。”
“你能把包搶回來已經不容易了,像這種事情,就算我們接到報警馬上出警,趕到現場一般也找不到人了,你能把包搶回來,那是你身手敏捷,一般人跑三條街,早就累攤了。”
說完了這個警察又加一句,“不過大晚上的,出這種事,還真是蠻危險的。”
說著他扭頭看了我一眼,還用調侃的語氣說著:“你看看,把你女朋友急壞了吧,剛才一見你就抱住了,肯定是嚇壞了。”
要換了其他時間,我這會兒肯定會義正言辭地譴責他們。我會說:“警察大叔,你說的這麽輕鬆,要不你來當一當受害者,站在受害者的立場上,你還能這麽輕輕鬆鬆地說話嗎?”
但前兩天我剛看了個新聞,有人上廁所沒帶手紙都打了110,重點是警察大叔還給他送過去了,這樣一想,我隻能一聲歎息。
其實也不是因為這個,我不說話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我在想事情,我腦子裏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個時候我衝上去抱住了徐橫舟,還抱得很緊,他當時是什麽感覺,事後又會怎麽看我。回憶那短暫的幾秒,或是十幾秒,我腦子裏一直是空白的。就記得自己衝了上去,最後是怎麽放開的都被我忽略了。
你看,連警察都誤會我是他女朋友了。可見我當時是多麽地衝動。
我等著徐橫舟的解釋。
果然,我眼角餘光感覺到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已經在那裏解釋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是和我一起出來的學生。”
那個和我們一直聊天的警察有點意外,“哦”了一聲,聽聲音都覺得他是不信的,已經夜裏十點多了,這會兒警車開在路上,沿途除了路燈就是車燈,這麽晚了一個老師還帶著一個學生出來遊蕩,總會讓人浮想聯翩。
這個警察回頭看了我一眼,大概早已核實了徐橫舟的身份,說了一句:“哦,是你的學生啊。”話題一轉,就聊起了別的。
“我有個親戚的兒子去年也想考f大的,分數差了一點,後來去了別的學校,那孩子一提起來還耿耿於懷的。”他轉頭對徐橫舟說,“你們學校真的很難考啊。”
沒聊幾句,招待所就到了。本身離得也不遠。我們在招待所門口下了車,徐橫舟謝過兩個警察,兩個警察也算是為人民服務交了差,掉頭開著車就走了。我一個肩上背著徐橫舟替我搶回來的包,一隻手裏提著一大袋打包的雞腿雞翅跟著他走進招待所。
招待所在一個院子裏,我們穿過小院,向樓前走去。走到院子中央,徐橫舟問我,“包裏的東西你看了沒,有沒有少什麽?”
我連忙說:“沒少,什麽都沒少,都在。”
說話的時間我們站住了,旁邊正好是一盞路燈,白蒙蒙的光從他的身後照過來,落在他的肩上,他說:“都在就好,我答應了你外公照顧你的。”
我微微一愣,難道這就是他奮不顧身追趕搶匪的原因?因為之前抱了他,我一直不太敢看他,但這時候我抬起了頭。
“徐老師,你這樣做太冒險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麽?”
他很了然地看著我,說:“我知道。”
我修煉了二十四年的臉皮一陣發燙,但這種白生生、霧蒙蒙的燈光底下,我諒他也看不清楚,於是我盡力挽救自己的形象,我說:“今天幸虧是我,要是換了艾平芳子,她保管會抱著你哭出來。徐老師,為了你的學生著想,以後你也不能這麽拚了,今天謝謝你,但以後千萬不能這麽幹了,萬一要是遇到個窮凶極惡的呢?”
徐橫舟像是沒料到我會說出這番話,他看了我三秒,才說:“艾平芳子會抱著我哭?”
我點著頭,“是的,她肯定會的,要換了她,她肯定會急哭的。”艾平芳子,對不起了,你這麽喜歡你們徐老師,我把你賣掉了,回頭我會補償你的。
說話的時候我沒敢看徐橫舟,我打量著院子裏的景色。哦,路燈都是白色的。過了幾秒才聽見他說:“我學過跆拳道,我心裏有數。”
我說:“那也太危險了,你的命可不能和搶匪的命比,他們一百個也抵不上你一根手指頭,”
“一百個也抵不上我一個手指頭?”
“當然!”我咬著牙回答。
他看了我幾秒,才說:“那我以後會很愛惜我的每根手指頭的,你放心好了。”
我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現在好了,拿艾平芳子做了我的擋箭牌,我又可以在他麵前很自如地說話了。我舉起手裏的那包雞腿雞翅,“怎麽辦?我們還沒吃呢。”
他微微一笑,“分了吧,我們各自拿回房間去吃。”
於是在路燈底下我打開那個袋子,和他分了那一袋食物,我很公平,每樣都分了他一半,他也沒說什麽,幾分鍾以後,我們倆在招待所的走廊裏告別,我說:“徐老師再見。”
他捏著裝雞翅和雞塊的紙袋,輕輕一點頭,“明天見。”
然後我們各自去往自己的房間,兩個房間在不同的方向,我控製住想回頭看他的*,一直到打開了房門,我才扭頭看了一下,那頭的走廊裏已看不見他的人影。
推門進屋,屋裏竟然是黑的,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把房卡插在門旁的牆上,電源一同,屋裏才亮了,薑莉還沒回來。放下手上的東西,我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竟然還沒到十一點。
我卻好像長途奔襲了一夜似的。還記得一個人在沒人的街道無助地找著徐橫舟的樣子,那一刻我才感覺到真的愛上他了。如果說以前徐橫舟隻是一副掛在牆上的畫,我隻是經常抬頭看他一眼,那麽,從今晚開始,他正式從那副畫裏下來了。
這是不一樣的,以前的我可能隻是犯犯花癡,每年的兩張明信片,就可以囊括我所有的幻想。但現在不是了。
當一段暗戀還是暗戀的時候,沒有那個人也是可以的。現在的我當然也可以,但我卻必須抵禦我的心魔了
我躺在床上給唐笛靈發信息,“救救我。”
唐笛靈一下回了過來,“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我說:“我要窒息了。”
結果我高估了她的智商,隻用了一秒,她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小小,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很惱火,我說:“你別給我打長途,我馬上就要欠費了。”
她立馬放心了,“看來你身體很好,那就是別的事。什麽事讓你要窒息了?”
我決定告訴她,於是我說:“唐笛靈,我戀愛了。”
她像聽到了特大新聞似的,很大聲地喊起來:“什麽,你戀愛了?和誰,快告訴我。”
我說:“你別大喊大叫的,當心讓別人聽見了。”
她在那邊信誓旦旦,“你放心吧,不會有人聽見的,我絕對會替你保密的,你快告訴你,你和誰戀愛了,你才去了幾天,你就戀愛了,到底是何方神聖啊?”她連著問。
對她的反應我已經有心理準備,我說:“是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然後我等著她追問,她那裏卻突然沒了聲音,我接連“喂喂”了幾聲,才聽見她忐忑不安的聲音,“……壞了,小小,剛才我和你說的話都被我哥聽見了。”
“什麽?”
她連忙澄清,“我不是故意的啊,是我哥在我房間門口站著,我沒看見他來了。”
“我們倆友盡吧。”我說,“我還有什麽話是可以告訴你的。”
這個電話一打完,我的手機就正式欠費了。我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的,我外公打電話找我一起去吃早餐,結果電話一直打不通。等我在餐廳找到他的時候,他就提醒我,“你手機是不是停機了?”
我一試,果然已經撥不出去了。
我外公很怕和我聯係不上,催我趕緊吃了飯就去衝個值。
我記得昨天的網吧好像就可以衝電話費,吃完早餐我就直接去了那裏。那個網管還記得我昨天拍了桌子,充值的時候還多看了我兩眼。
從網吧出來,我又站在街邊等機會過馬路。剛站住,手機就響了,我一看是艾平芳子。她和唐笛靈,還有我那個大學室友三個人像約好了似的,都不用不花錢的qq語音或是微信,我一邊為我的長途話費默哀,一邊接了起來。
“學姐,你電話怎麽打不通啊?我打了好久。”艾平芳子上來就說。
我有氣無力地說:“現在可以打通了,找我什麽事?”
艾平芳子說:“你聲音怎麽聽起來有氣無力的?”
我說:“吃得太飽了我正在消化。”
她哦了一聲,就說:“學姐,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我想起昨晚在徐橫舟麵前黑了她,立刻打點精神說:“什麽事?你隻管說吧,隻要我能辦到,一定給你辦。”
她哈哈笑了兩聲,說:“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我就是想讓你幫我和羅佳佳帶兩張好看點的賀卡回來,你知道工地這裏買不到,要買還得去鎮上,鎮上也不一定有什麽好看的賀卡,不如你從縣城幫我們帶兩張回來,貴一點沒關係,回來我給你錢。”
“賀卡才值幾塊錢啊,我送你吧。你想要什麽樣的?”
說起賀卡我就想起唐笛靈,也想起我那些不知道寄到哪裏去了的明信片。
“你就幫我和羅佳佳挑兩張生日賀卡就行了,我相信學姐你的眼光,不過也不用太華麗了,素雅、文藝氣質一點就行了……”
艾平芳子正在說著,話筒裏突然就□□了羅佳佳的聲音,“我申明,是她要買,我是被逼的。徐老師的生日要到了,她是給徐老師買的,我完全是被她捆綁的……”
“你能不能閉嘴啊,羅佳佳。”艾平芳子罵著她,兩個人在電話裏還嘰嘰喳喳地吵了起來。
我就想起,是的哦,徐橫舟的生日要到了,我那張在申城寄出去的明信片大概又遺失在世界的那個角落裏了。那個地址是溫哥華的,他卻是在蒙特利爾的麥基爾大學上著學,那些明信片他肯定沒收到。這一次,我要不要再寫一張“祝你快樂”的明信片親手送到他的手中。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一章,謝謝每一個不離不棄追文的。打2分有積分按鈕的就會送積分,不限製,有多少送多少。
謝謝下麵幾個同學。
雲深不知初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9-21 20:19:48
雲深不知初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9-21 20:19:25
甜筒脆皮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9-21 10:3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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