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廁所裏磨蹭了半個小時的樣子才處理感覺。到洗臉池那裏去漱口洗臉照鏡子,嚇一跳,鏡子裏麵那個披頭散發的女鬼難道就是號稱天下第一無敵桃花美少女的我嗎?簡直就跟剛從古井裏爬出來的貞子沒有區別。
出了廁所打開冰箱發現裏麵出了一大罐檸檬水和幾個雞蛋,我繼續氣惱的抓了抓頭。把那個透明的玻璃水罐拿了出來準備將裏麵的檸檬水一網打盡,剛剛舉到嘴邊,突然想起了以前黎落給我說的。
早上起來和嘔吐之後千萬不要和檸檬水,酸的東西會促進胃酸分泌加強為的蠕動,胃裏沒有東西的時候千萬不能喝。不然胃會摩擦摩擦摩擦把胃粘膜摩破......
不要喝嗎?
死同性戀說的話還能信嗎?到現在為止他騙了我多少次?我恐怕一次都不知道吧。原諒我就是這麽蠢,把所有的信任都加載到了他的身上,不帶人家疑慮,隻是沒想到謊言如此巨大。
可是他騙了我什麽?我是在氣什麽?難道我是在氣黎落愛陳溢有可能愛過我麽?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親愛的,都過去了,說過要給自己一條生路的。
可是真的很難受,你怎麽可以喜歡一個男生那麽多,你怎麽可以喜歡他比喜歡我還要多。以至於你為了擺脫對他的愛和我在一起了三年,你不累嗎?黎落,我說過你是什麽人我清楚。你愛他有多深,我也懶得去猜。
反正,到最後......大家都不會是贏家。
命運,才會笑到最後,我們都不過是它無聊時候逗弄的棋子罷了。
我一口氣把那些水喝了一半,胃不但沒有舒服反而好受了很多,把水罐放回了冰箱。站在客廳喊了小姨兩聲,沒人應我,小一也去上補習班了,家裏就我一個人,尋思著還是等會出門的時候再給她打個電話說一聲。
完了說,我們這一家人從來都沒有在家吃晚飯的習慣。
我慢吞吞的去找衣服,想著還是穿規矩一點,看了看小姨昨天買給我得裙子有一條白色,配上今天臉色還是有那麽一點柔柔弱弱女鬼的feel。把衣服穿好,化了個淡妝,掃上點腮紅臉色看起來也沒那麽的驚悚。再用直發器把頭發弄服帖,找了一個白色蝴蝶結的小夾子斜斜的別在頭發的一邊。恩恩,看上不錯,更裝逼。認識我的人看到了應該會雷倒一大遍,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最好雷死那個同性戀,讓他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搞基。
收拾妥當了看了看時間,五點四十五。尋思著要不要先給那位兄台打個電話問問可以出門了否,結果電話碰巧就催命的響了起來。
我看是短信,兩個簡短的字,“出來。”
我把手機放進了包裏,穿了鞋子走到了院子門口。遠遠的就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上,怎麽看怎麽都不像那個半死不活的大眾polo啊。走近一看,喲西,A8。
A8確實是好車啊好車,不過您老人家早上不是還問我喜歡r8還是蓮花麽?幾十萬的車跟幾百萬的車還是有那麽一滴滴差別的好不好?
假打!
我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他看著我,足足一分鍾,才開口誇獎,“你裝逼裝得太專業了!我要是第一次認識你一定會覺得你就是清純的小蘿莉。”
我從包裏摸出一隻煙點上,回敬他,“那也沒有你裝逼裝得專業啊,硬生生的把一同性戀裝成了正常人,論道行您簡直就是祖師爺!”
他發動了車子,看路不再看我,“不過這樣的打扮確實適合你,我以前說過吧。”
誰想和他討論打扮啊?
我吸一口煙,把車窗搖開將煙霧吐到外麵,諷刺他,“不是說要麽r8要麽蓮花麽?怎麽回事?賣斷貨了還是沒錢了啊?”
他瞟我一眼,說,“你的身價現在好像還達不到坐跑車的標準吧。我沒有把我家保姆的QQ開出來就夠給你麵子了!”
我被氣得夠嗆,一路上再也沒有和他說話。
他把車開到了一家家常館子前麵,又是上次跟小姨夫一起去吃的那種館子,飯菜別提多難吃了。我在前麵下車等他去停好了車一起進去,就在路邊玩起了手機,玩了一會兒想看看那廝出來沒有,結果一抬頭看見了黎落。
我就知道,他會帶著我來演這一出。
剛獵好的獵物迫不及待的就演炫耀了,這倒是符合了高手們一貫沉不住氣的風格。
黎落一個人,穿著單薄的白色T恤和淺色牛仔褲,微駝著背低著頭向這個風向走來。他越來越瘦了,肩膀太窄根本就撐不起體恤,看上去就像裏麵沒有身體,空蕩蕩的。
脆弱得不堪一擊,紙片人一樣風都能吹走。
好吧,我承認我心痛了。這孩子,整天不吃飯還是整天不睡覺啊,咋能瘦成這樣呢?
眼睛一澀,淚水就要湧出來了,我馬上將頭換了個方向,飛快的抹去眼角快要溢出來的淚珠。
“阿落,這裏。”陳曉明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犯賤的手攀上了我的肩膀,摟著我對著黎落大聲大聲的招呼道。
黎落知道聽到了我和陳溢打電話,盡管那時候他人不怎麽清醒但是記憶還是有的。他知道我求陳溢放過他,他也清楚我現在在做什麽。看了我倆一眼,慢慢的走了過來。
如同很多年前一樣,慢慢的向我走來,一直淡定著,隻是再也不會有頷首微笑的表情。
我知道現在這個情況,誰都笑不出來。
我們都還沒有那麽那麽那麽的成熟,成熟到去原諒無法原諒的一切,包容無法包容的一切,不是嗎?
上帝原諒,我們都還隻是孩子。誰傷害了誰,誰欺騙了誰,都忘記吧。太過年輕,終究會犯錯誤,記得過於清楚對誰都沒有好處。
我忽然響起了那個下大雨的夜晚,陳溢躺在我身邊,我們倆一起聽著收音機裏麵那個男聲清淺的聲音低低的吟唱。
“現在我要去哪裏找她,我忘記了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地址,我沒有她的相片和號碼。
她會不會也在找我,她也沒有我的名字地址相片和號碼。
你說我會不會再次找到她,她害怕孤獨害怕黑暗害怕掙紮。你說我會不會再次找到她,留她一個人真的放心不下。
我說我不已經不會再次找到她,也許她已經習慣了孤獨黑暗和害怕,我想我已經找不到她,因為可能有人會陪她掙紮。”
......
那首歌叫什麽,對,《尋人啟示》。我還記得一邊聽陳溢還一邊對我說,“我喜歡一個人,叫做L。”
當時收音機裏麵也在說,《尋人啟示》這首歌是一個叫做L的男生唱給他喜歡的女孩子的。
“真巧,都叫L。”
我現在想想,是啊,真巧,怎麽都叫L呢?全天下叫做L的是黎落嗎難道?那《死亡筆記》還賣不賣了都,人家不告你丫的侵權啊。
怎麽可以,這樣呢?
陳溢故事裏麵喜歡的L怎麽可以是黎落呢?黎落不是隻存在鄭艾漓的故事裏麵麽?
你怎麽可以,到處去客串呢?這麽沒有職業道德你對得起誰啊?
“小漓,你臉色不好?是不是沒有吃東西就喝檸檬水了?”黎落走近看著我的臉說,他伸出手好像要碰像幾年之前來碰我的臉頰,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我全身顫抖起來,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我發誓,我快要窒息了。
可不可以,不要說這些。可不可以,裝作不是認識我,求求你了。
不要和我說話,不要看我,不要關心我,不要假裝你還愛我,或者應該說不要假裝,你好像以前愛過我。
“baby,你不舒服麽?”還好陳溢架住我的手比較用力,使得我沒有倒下去,他知道我在硬撐。這一仗,是他安排的,所以他早就算好了要怎麽打才會是百分百的勝算。
可是,難道你沒有看出來我和黎落無心戀戰,是你心結太重遷怒我們而已。
“沒有。”我實在當著黎落的麵對著陳溢微笑不出來,隻得低著腦袋搖了搖頭,“我們進去吧。”
我隻覺得我一搖頭,淚水滴在了白色的裙子上麵,綻放一朵頹敗的小花,瞬間消失不見。
這種糾葛,什麽時候可以告於段落?
黎落跟在我們身後,口中喃喃的,在說些什麽,因為聲音太小我沒有聽清。隻撲捉到了小心翼翼的一句,來來回回不厭其煩的一直重複,“怎麽又瘦了?怎麽又瘦了呢?為什麽又瘦了?”
親愛的,你是在說我還是在說你的陳溢呢?你這樣子說話前麵不帶名字,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我會以為,你是在說我的。
陳溢好像也聽到了,側過頭對他輕輕的嗬斥道,“你別發瘋,正常點!”
那種口氣和他平時的吊兒郎當完全不一樣,像一個嚴肅的兄長在訓斥貪玩的弟弟一樣,即使是嚴厲的話語,也不失寵溺的成分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