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蘇蘇,你看叫你的朋友和我一起吃飯怎麽樣?”右邊那個男的無比紳士,說話也很穩重,成熟男人就是不一樣,印象加分。這麽一說話,來相親的是這個叫簡砂的男的,其餘兩個都是來陪他的嘛。蘇蘇的朋友?該不是要介紹給我吧。
天啦,我不適合這種,安琪應該穩得住。
蘇蘇點點頭,她也是在江湖上混過了人了,說話拿捏得十分恰當,對那個姓簡的笑了笑,“簡哥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們就一起吃個便飯吧。”
說著那個叫簡砂的就喚了服務員結了帳,和他那倆陪客一起率先走了出去,應該是去開車。
我們三個走在後麵,我一個勁兒的問蘇蘇,“那男的是誰啊?”
蘇蘇瞪了我一眼,“是個有錢人,叫你把握住機會了,你對人家不冷不熱的。安琪,你覺得他怎麽樣啊?”
安琪比較害羞,又不像我們幾個在背後討論人家,半天憋出來一句,“一般般吧,我覺得他看上去不言苟笑一點都不親和哎,說實話哦,有點壓力。”
我們就一直唧唧喳喳的,到門口一輛奧迪Q7。
看來真是有錢人,開一能塞進我們六人的車。不過確實不是我的菜啊,再看他開這麽大一車,總覺得像暴發戶一樣。雖然是想談談戀愛吧,可總不能逮住什麽就是什麽吧。光有錢有什麽用呢,他又不是我的菜。況且我覺得他看蘇蘇的眼神有點不一樣哎......
怕不是這丫頭自己不想要的貨色又準備轉讓給我和安琪接手吧......
太夠義氣了!不愧是好朋友。
我們麻利的上了車。簡砂和他弟弟坐前麵,痘痘臉和們坐後麵,他還是埋著腦袋玩他的手機,沒有絲毫要打理我們的意思。那也正好,我還怕他拉著我們聊個不停呢。因為我不能擔保看他的臉超過三分鍾會不會吐出來。
安琪的電話響了,她表情有些不對,把電話遞到我們麵前一看,上麵閃爍著jack。
呃......原來是陳曉明啊。他今天不給安琪打電話我都以為他快死了。
“你接啊。”蘇蘇說。
“我不敢,我不知道接了電話跟他說些什麽。”安琪一臉憋屈的。
“那就不接唄。”我在一旁煽風點火。
“別,就接。我就不信他還能把你怎麽著,接了,還怕那個小白臉不成。”蘇蘇幫安琪接了電話,遞在她耳朵邊上。
小白臉,真是形容的好!比整容男更加貼切哎。
“喂。我我我......我和阿漓在一起。我們在陪阿漓相親......啊,你說把電話給阿漓啊,喂......他掛了。”
安琪這邊剛說完,我的電話就響起來了。
果然是那孫子,那神經病,那牲口。我也不知道我怎麽那麽恨他,反正覺得一提到他就是一肚子氣似地。
“喂,幹嘛?”我就不是安琪了,我才不會怕他。
“baby。你才幾天沒有見我就這麽耐不住寂寞去相親了,說實話,我很失望哦。”那孫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打著官腔,我永遠都不會明白他下一句要說什麽,也許是他的思維太跳躍了,我們這麽尋常人都奈何不了。
“嗬嗬,那真是對不起了,讓您老人家失望。”我翻著白眼,想象著他如果站在我麵前的一巴掌拍死他。
“我今天晚上來找你家好不好?”
“算了,我那小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還是去找你的L吧。就這樣了,祝你幸福。”啪的掛了電話。
長噓一口氣。每次應付他就跟打仗似地,需要謹慎啊!
我不知道為什麽,說實話也不是多熟吧,可是又不能說不熟。本來就是很普通的朋友關係,可是就是因為那天晚上酒後那啥啥的關係不知道怎麽回事,我總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吧多少曖昧了些,可是偏偏那個擅長搞氣氛的高手,讓我覺得我和他的關係總有點不一樣。其實吧,也沒那麽的曖昧,可偏偏......真是越想越亂。
掛了電話沒一會兒,他又發了條短信,類容和上次的一樣,“L會是誰?”
我雖然奇怪了,但也沒有多想。就算他口中的L是我以前認識的或者現在認識的人都不奇怪。瞧他整容整得那麽完美,每天身邊都相伴不同的妹妹,LMNOPQRST......怕也是多了去了。我今天搞清楚了他所說的L是誰,明天就要弄清楚M是WHO了,所以還是省省力氣。
“簡碩,你想吃什麽?”那個有很氣場的暴發戶側過頭問坐在副駕駛上打盹兒的弟弟。
“隨便,你問問後麵那幾個美女想吃什麽吧。我不挑食,你清楚的。”那個叫做簡碩勉強算是我的菜的男生回過頭來對我們戲謔著一笑。
那一瞬間,他像極了黎落。
黎落和他也是一樣的男子,瘦弱伶仃,麵容白皙得不堪一擊。適當的時候調解氣氛,說話永遠適度恰當從來不會引起人與人之間的矛盾。頷首微笑,幅度永遠停留在最溫暖的位置。
我恍惚了。小雪說地主像黎落,我確實沒怎麽看出來。因為地主身上那種桀驁不馴的氣質和黎落完全是南轅北轍,可是這個叫簡碩的就大不一樣,就算五官不像,可是外形還是說話動作方麵,和黎落簡直是如出一轍。
可是,像又怎麽了?他就算是黎落又怎麽了?都過去了阿漓,有的事情不要太和自己過不去,不是說好要放自己一條生路的麽?怎麽?又想出爾反爾了?
"蘇蘇,你想吃什麽?"暴發戶轉過頭問蘇蘇。
蘇蘇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我和安琪,我倆也沒打算要救她的意思,都望向了窗外。
“簡碩不是剛從國外回來麽,就先帶他去吃吃中餐嗎,火鍋怎麽樣?”蘇蘇應該是瞪了我一眼,因為我感受到了她熾熱的光線幾乎要在我背後燒出一個窟窿了。
哦,寶貝,原諒我實在對這暴發戶沒有任何好感,所以也想不出要和他出吃點什麽。
其實那個什麽簡砂好像也不是那麽討厭,可是不是我的菜就是不是我的菜啊。雖然他比我們前麵那個一直玩手機的痘痘臉要強上那麽十幾萬倍,不過我確實沒有想過要和痘痘臉發展出個什麽什麽。
“簡碩,火鍋怎麽樣?”暴發戶很有紳士風度的問他弟弟。
簡碩也不回答他,而是轉身拍了拍完手機的痘痘臉的腦袋,笑著問,“阿珂,火鍋怎麽樣?”
被喚作阿珂的痘痘臉木訥的點點頭。我估計這個為手機癡迷的阿珂,就算現在簡碩問他,“阿珂,狗屎怎麽樣?”他會依然點腦袋。
正在這時,手機響起來了,我看到是小一發的短信,“姐,我下放學了。你還在畫廊麽?快點過來接我。”
對了,我還要去接我的心肝寶貝。暴發戶明顯一舉一動都是饒著蘇蘇的,明眼人一看就是對蘇蘇有著強烈的愛慕之情,雖然像我這種電燈泡是有幾個,不過少一個總比多一個好。我臨時決定,先撤。
“那啥,簡哥是吧。麻煩你就這把我靠邊停下,我弟弟放學了,我先去接下他。”
蘇蘇和安琪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我,馬上眼神變得犀利,恨不得把我吞了吃了。
拜托,臨陣逃脫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確實要去接小一嘛......
“他在哪個位置,我將就著送你過去吧。”暴發戶果然堅持了把紳士風度執行到底的一貫方針,不過說實話還挺有用的,我對他的印象立即往上躥了好幾個百分點。
我報了地名,離現在這確實不是很遠,他掉了個頭往小一他們補習班的那個方向駛去。
蘇蘇捏著我的手,幾乎都要把骨頭捏碎了,安琪也在一旁向我擠眉弄眼的。
“你們等會兒吃了飯,還去玩是不?我接了小一就過來找你們嘛,乖乖乖......”想不到從來作為大姐大的蘇蘇有朝一日我會也在她的稱呼上用上乖乖這兩個字。
蘇蘇想了一下,也知道小一是的脾氣,點點頭,叮囑我一會兒接了小一一定要趕過來。
簡砂把車停在馬路邊上,我快速的拿了畫下車和他們揮手告別,當然玩手機的痘痘臉肯定不會有什麽反應的,我也不會指望他有什麽反應。正準備轉身離開時,在副駕駛上的簡碩突然把車窗搖了下來,對我說,“你是不是阿漓?”
我遲疑了一下,想點頭也不是想搖頭也不是。是吧,雖說不叫這個名兒但大家都這麽喊,可是中國這麽大也不可能隻有我一個人叫這個名兒啊。
“我看過你的書。”他微笑頷首,緩緩的又把車窗搖上了。
那一瞬間,我差點把他和黎落分不清楚了。
我甩甩頭,轉身向後走去。不小心眼角瞟到了不遠處一個電玩城。電玩城的大廳是完全用落地窗裝飾的,透明的玻璃裏可以看到以前的一切。我看到在娃娃機前麵一個男孩正努力往裏麵塞進一個一個的硬幣,而旁邊的女孩手中已經拿了一大堆玩偶歡呼雀躍。
思緒回到兩年前,我們中學門口也有個這種夾玩偶的機器。黎落有硬幣存在那裏,塞在褲包裏,鼓鼓的,沉沉的。每次放學的時候我倆都要去那裏夾玩偶,幾乎每天他都能夾一個給我。日積月累,我房間裏的玩偶越來越多,多到我用一個編織袋裝都裝不下了。
還記得又一次錢芮到我家來玩,她死活都要拿幾個走,可是我也就死活不給她。她當時還挺生氣的,說我什麽都可以給她為什麽這麽多的破玩偶就舍不得送她一兩個。我記得當時我還特驕傲的說,“黎落一個一個給我攢的,以後要給咱們兒子玩。”
現在想到她嗤之以鼻的樣子,確實諷刺不已。
我說過不去想,不去想。可是回憶太多了,哪怕很陌生的環境細小的一點,都回勾起過去的種種。有的時候,原諒我的身不由己。我不是聖人,就算忘記,也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