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日子過了沒有幾天,秦琪兒便要忙碌著四位公主到辰王府做客的事情。

其實說來忙碌,真正忙碌的也並不是秦琪兒本人,她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交待給了林總管。

此時的秦琪兒正手裏拿著垂釣的魚竿在鳳霞院的人工湖中釣魚,秦琴悠然的曬在太陽,趴在秦琪兒的身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是悄悄的打量著秦琪兒。

自從那日從秦家回來,辰王已經冷落了秦琪兒六天了。

直到現在,她連辰王的半個人影都沒有見到,也不知道他手臂上的傷好了沒有,也不知道他傷的嚴不嚴重。

“小姐。”

秦琴正在想著辰王,忽然聽到寧兒走了過來,隻見寧兒麵對著悠閑的秦琪兒,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什麽個情況?

秦琪兒換了一個姿勢,還是趴在地上,眯著眼睛,似昏昏欲睡的樣子,看起來沒精打采的。

那日,她“解救”秦琪兒於辰王的“魔爪”之中後,秦琪兒待她更多了幾分親近,一日秦琪兒撫摸著她的皮毛,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她匆忙之間胡亂的點了點頭。

而她,總是時時的告誡著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待在秦琪兒的身邊,看清楚了秦琪兒到底是對辰王有什麽樣的陰謀?愛情結中出現的那個男人與秦琪兒到底是什麽關係?她一定要弄清楚。

正是因為如此,她也就胡亂的承認了秦琪兒的猜測,由著她認為自己真的是當年辰王放生的某隻狐狸,此番來到辰王的身邊就是為了報恩。

秦琴想:承認了這樣的身份,總好過向秦琪兒去解釋自己外形是狐狸,思想卻是一個來自千年之後的靈魂要容易的多。

至少,仗著狐狸報恩的身份,她可以如願的留在辰王府,仗著自己救了秦琪兒一命,她可以安分的留在秦琪兒的身邊。

“嗯?”秦琪兒聽到了寧兒的話,輕哼一聲,隻當是應聲。

“小姐,打算如何處置奴婢呢?”

寧兒看著秦琪兒依舊是悠然自得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將自己放在心裏,忍不住鼓起了勇氣,將心裏的疑惑說了出來。

已經十天了!

自從秦琪兒在新婚之日說穿了自己的身份,至今已經十天了。

可是,她對於自己卻還是一如往昔,沒有一點變化,甚至是看不出她對於自己所表現出來的戒心。

她,真的是忍不住了!

十天的時間,她夜夜都在承受著內心的折磨!

尤其是那日情不自禁的想要從辰王的手下救回秦琪兒,她便清楚的知道自己早就已經將秦琪兒當成了自己的主子,她對於秦琪兒已經是發自內心的關切了。

然而,正是因為如此,她的內心才是更加的煎熬。

這些年來,她跟隨在秦琪兒的身邊,卻像個小偷一樣的偷窺著秦琪兒的秘密,而後,將秦琪兒身邊的事情如實的轉告自己的主子。

當看到秦琪兒在辰王的手下掙紮的時候,她極度的懊悔,痛恨因為自己而讓紂王錯過了與秦琪兒的約定。

現加上辰王對於秦琪兒的刻意冷落,更是讓她的心裏很不好受。

有些時候,她甚至暗自猜想:如果小姐那日與紂王見了麵,如果兩個人真的做出了“私奔”的事情,或許,小姐現在應該會更加的快樂吧!

“小姐,奴婢對不起您!”

“嘭通”一聲,寧兒的雙膝直直的跑到了人工湖岸邊鋪著的青石板上,重重的在青石板上叩下了三個響頭。

秦琴疑惑的看了一眼秦琪兒,從她的角度看去,她似乎看到了秦琪兒微微皺起了眉頭。

秦琴也是知曉寧兒表麵是秦琪兒的丫環,但是卻並非秦琪兒的人,而是和她一樣別有用心的待在秦琪兒的身邊。

但是,寧兒到底是做了什麽對不起秦琪兒的事情呢?看起來寧兒似乎還是很有良心的一個人,那重重的叩頭聲可不像是作假呢!

“寧兒,你這是做什麽呢?”

秦琪兒放下了手裏的魚竿,起身來到了寧兒的麵前,伸手就要扶起了她,看著她的額頭已經腫了起來,無奈的搖了搖頭,歎息一聲說道:“萬般皆是命,錯不在你!”

此時的秦琪兒看起來似乎是百般哀愁纏身,完全不似剛剛悠然自得的愜意。

“小姐,奴婢對不起你!”寧兒聽著秦琪兒的歎息,愧疚的不肯起身,眼淚驀然的流了下來,不敢去看秦琪兒眼眸中湧起了真切愁苦。

“起來吧!”秦琪兒聽著寧兒的話,深深吸了一口氣,似是將滿身的憂傷壓抑到了心底深處,麵對著寧兒表現出平靜的狀態,似乎是不想讓寧兒太過自責。

“小姐,為何你還讓寧兒留在你的身邊?”

寧兒被秦琪兒扶起之後,看著秦琪兒背轉過身,似乎不願意與她多談其他的事情,忍不住再一次開口,將這些天壓抑在自己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其實,她並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

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在秦琪兒的身邊臥底這麽多年。

隻是,秦琪兒這些日子待她還是如從前那麽好,一句責問的話都沒有說過,依舊是像過去一樣的使喚著她,似乎完全沒有半點的心結,實在是讓她羞愧的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她!

“好歹我們主仆一場,你照顧了我這麽多年,你待我有幾分的真心,我的心裏還是很清楚的。”

“寧兒,過去的事情就讓我們忘記吧!”秦琪兒聽到寧兒的話,緩緩的開了口,“若是你還願意留在我的身邊,便繼續留下來,若是你想要回到你的主子身邊去,我也不會阻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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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那年,在寒冷的冬日,她縱然是身著厚重的狐皮襖子,還是覺得全身都仿佛是被泡在冰水裏一樣,手上腳上沒有一絲溫度,活像是一個死人的手腳。

帶著幾分壓抑在內心深處的失落,她在夕陽西下的時候離開了皇宮。

回家,回秦家,安逸舒適的暖轎裏,沒有人知道她發自內心的痛苦,沒有人知道她曾在那冬日裏落下了眼淚。

孩童的天性,在暖轎行至城中的時候,她不顧身邊丫環婆子的百般勸阻,非要走出暖轎,看看前一日落了滿城的白雪。

踩在潔白的雪地上,迎麵的冷風吹紅了她的鼻子,深深呼吸了一口冷洌的寒風,將她內心深處的混濁衝淡,衝淡,再衝淡,直至完全的消失。

她收回了酸澀的心情,展顏,露出了足可顛倒眾生的迷人笑容,不顧身體的冰冷,歡快的在雪地上踩下一個又一個的腳印。

而後,她在街角遇見了一個可憐兮兮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混身上下都是破破爛爛,一張凍的通紅的臉上全是黑色的汙泥,手上裂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口子,一雙破爛的草鞋裏露出了凍的通紅的腳丫子。

或許,是她內心深處的些許人情還在。或許,是她覺得與那個小姑娘相比,自己已經是極為幸福。

她收下了那個小姑娘,也就是如此,才有了現在的寧兒!

她其實很少會相信某一個人,對於寧兒,她也是從來都沒有真正的從內心時信任。

雖然,寧兒自從跟在了她的身邊之後,一直都是盡守本分,很少出差錯,即便是她時常有意無意的試探也找不到半點的破綻,她卻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的放下對於寧兒的懷疑。

她與辰王幾乎沒有交集,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嫁給辰王,但是辰王卻突然的請求聖旨賜婚,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心裏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次她仔細想過所有的事情,想到自己這些年來想方設法在辰王府安排間者,但是卻沒有一次成功。

那麽辰王會不會早就已經在她的身邊安插了眼線呢?

“小姐,寧兒對不起你,寧兒真的不想離開小姐。”寧兒激動的望著秦琪兒,驚訝的看著小姐難得的仁慈,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淚水朦朧中看著秦琪兒,仿佛又是回到了最初相遇時候的模樣。

那時的秦琪兒穿著一身華貴厚實的狐皮襖子,如同一個落入凡塵的白雪天使,聖潔脫俗的容顏,在潔白寒冷的街頭出現,晃花了她的眼睛。

“你是叫什麽名字?”秦琪兒將自己手裏的黃銅暖手爐遞到了她的手裏,臉上揚起的似乎是帶著幾分天真單純的疑惑。

而她接過秦琪兒遞給她的暖手爐,感覺到了溫暖的氣息席過了全身,卻又同時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冷戰。

她觸及了秦琪兒冰冷的指尖,那手上刻骨的寒意,讓她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小心翼翼的麵對著秦琪兒,隻希望她能夠將自己帶回家,哪怕隻是做她的奴仆也是好的。

“萬般皆是命!”秦琪兒聽著寧兒的話,再一次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你若是願意留在我的身邊便留下吧!”

說完這話的時候,秦琪兒轉頭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秦琴,臉上揚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看著秦琴的目光裏似乎多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