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

辰王與太後一起用過午膳之後,太後覺得悶在寢宮無聊,提意讓辰王陪著她去禦花園賞花。

隻見太後的一隻手搭在左側的辰王的手臂上,一隻手扶著右邊的聖慈殿內侍,慢慢悠悠的坐上了軟轎。

等內侍抬起軟轎,辰王看著已經明顯老態畢現的太後,心裏驀然有些心酸。

他猶記得自己幼年時候被太後抱到聖慈殿撫養的時候,看著太後,總覺得她是這個世上最美麗的祖母。

真是時光飛逝,一轉眼,已經二十多年過去了,太後也是明顯的老了。

“辰兒,在發的什麽愣呢?”

太後在軟轎上回頭一看,見辰王還站立在原地,沒有跟上來,連忙對著他招了招手,打斷了他的發呆。

“就來。”辰王答應了太後一聲,加快腳步,很快跟了上去,隨著軟轎走在太後的身邊。

禦花園中假山疊疊,流水淙淙,白玉為堤,卵石鋪底月泉溪流穀貫穿整個皇宮,月泉溪中的水流是從雪峰山中的天然冰泉中流出,泉水清澈見底,配著白玉的流光溢彩,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泛著燦爛光芒。

隻見禦花園中各種奇花異草,此時正當三月初,極為珍貴的墨蘭開了一片,還有一些認不出名的花朵搖曳,遠遠三二株桃樹含苞,卻是因為雪峰山多年冰冷,比起其他地方開的要遲一些。

“唉,這些花花草草,看著都已經膩了。道是聽琪兒說,宮外有一處桃花源,那裏桃花開的正美。”

太後微微皺著眉頭,此時她也下了軟轎,由辰王扶著款款而行,說是賞花,偏偏對這禦花園裏盛開的名貴花草沒有半點的興趣,反而是遠遠瞧見幾株種植留待結果的桃樹多了幾分目光。

辰王聽了太後的話,臉上隻是淺淺微笑,心裏卻是為精心布置的禦花園美景抱屈,這番奢華美景,不知費盡多少財力,然而太後卻是看膩了,若是民間百姓聽聞,隻怕是要痛心疾首。

辰王見太後目光遠遠看著那太於平凡的桃花,再聽太後又一次說起了秦琪兒,心裏不免有些疑惑:那秦琪兒究竟是使了什麽手段讓太後時時念著她的好。

想來,如果不是太後時常在他的耳邊念叨著秦琪兒的好,他是絕然沒有要娶她為妃的念頭。

縱然是早早安排了寧兒在她的身邊,那也不過是出於對她的一份懷疑,在她的身邊安排一個自己的人,也隻是想要探聽一下她的秘密。

“太後,為何堅持要讓孫兒娶琪兒為妃呢?”辰王不得不將自己心裏的疑問說了出來,想到新婚之夜,秦琪兒已然不是清白之身,而依著太後的精明,為何會讓他娶一個不潔的女子。

縱然那個女子有著再多的聰慧與美貌,也隻不過是一個商賈庶女,縱然她的母親是父皇最為寵愛的貴妃,也絕對配不起他皇子的身份。

“難道你不喜歡琪兒嗎?”太後看著辰王眼中的疑問,驚訝的說道:“好的東西,哀家自然是想要留與你。”

她正是趁著這些日子太子去賑災,不在宮中,才讓辰王先於太子娶妃成婚,並且將她喜歡的秦琪兒早早的推入辰王的懷抱。

“秦琪兒再好,給她個側妃的位置也都足夠了。”

辰王並沒有發現秦琪兒有多好,也不了解為何太後偏偏對她格外的喜愛,雖然聽寧兒說過秦琪兒待人接物皆是無可挑剔,後宮之中上至太後,下至宮女內侍,個個都是對她讚賞不已。

但那些在他看來,隻不過是秦琪兒的做作與虛偽,隻是為了自己博得美名的手段罷了,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依他皇子的身份,若是父皇真的有心傳位於他,朝中左相右相之女,定國大將軍之女都好與他匹配,也能夠給他多一些支持的力量。

“談不上喜歡。”辰王搖了搖頭,看著太後驚訝的目光,刻意隱去了自己心裏對於秦琪兒湧起的絲絲心動。

有些時候,他還真的是看不懂父皇和太後對於他的寵愛到底是有幾分真?也正是因為如此,在他們的麵前,他始終都是隱藏著自己真正的心思。

“哀家還以為能夠替你找一個最好的女子,想不到竟然是錯牽了姻緣。”太後聽了辰王的話,竟然連連的歎息起來,話語裏既是對於辰王的歉意,又是對秦琪兒的憐惜。

她以為那樣玲瓏剔透的姑娘能夠讓辰王表露出隱藏的真正性情,卻沒有想到辰王卻並不喜愛琪兒那樣的姑娘。

如此,隻怕是因為她而誤了秦琪兒這一生的幸福了吧!

雖然,她並不喜歡文媚兒,看不上她**做作的模樣,甚至是對於兒子寵她十幾年極是看不順眼,但是卻不得不承認她生了一個世間最好的女兒。

即使是挑剔如她,卻也是極喜愛秦琪兒,那女娃比起她那麽多的孫子孫女都要貼心,做人做事更是麵麵俱到。雖然出身不堪,出入皇宮身份尷尬,卻始終是不卑不亢,有禮有節,比起真正的公主都還要來的高貴大方。

“若是早知你對琪兒真是如此無心,哀家真是不應該讓你娶了她,拆散了她與祥兒的姻緣。”太後看著辰王表麵平靜,似乎真的是對於秦琪兒沒有半點的情感,想到秦琪兒與紂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真真是為秦琪兒心痛,直怪自己將秦琪兒與紂王之間好端端的姻緣拆散。

“好了,好了,皇祖母,你就不要自責了,最多孫兒日後好好待她就是。”辰王聽著太後真真切切的自責,實在是無法,隻得嬉皮笑臉的安撫著她。不得不佩服秦琪兒的功夫實在是做到了家了,竟然讓一直寵愛他的皇祖母如此的看重。

順著月泉溪流向西而行,行至半自然半人工的月泉湖中,湖中種著一片荷涵,大片大片的綠色讓人賞心悅目,湖中央有月泉亭,亭中厚重帷幔垂下,內有暖妒生起,辰王小心翼翼的扶著太後去亭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