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容不知洛小小為何如此說話,因問道:“小小,你接著說啊,他怎麽了?”
洛小小不知該如何收場,隻得去看秦賞夕。
秦賞夕對江芷容道:“沒事,小小說,他以前在東珠裏就找過你一次,現在你都回來楚城了,他又來,真煩!”
江芷容點點頭:“是挺煩的。”
秦賞夕又對謝瀟華道:“我還看到一個人住到望江樓了,你猜猜是誰?”
謝瀟華搖搖頭,表示猜不到:“望江樓那麽大,客人那麽多,讓我怎麽猜?”
秦賞夕隻好公布答案:“杜幼萱!”
謝瀟華道:“她住到望江樓了。我和小小來之前,她又去找我大哥,不知道要幹什麽!”
秦賞夕“哦”了一聲,再無其他反應。
謝瀟華玩味地看著她:“你該不是恩,又,恩........”他不往下說了。
秦賞夕啐道:“又什麽?又吃醋?我早說了,我不喜歡你大哥了,再也不了!才不吃醋。更何況,你大哥又不喜歡杜幼萱!”
“難怪有恃無恐了,差點忘了,我大哥不喜歡杜幼萱。”
秦賞夕聞言,臉色暗下來。
謝瀟華忙轉了話題:“可是,杜幼萱拉下臉找我大哥幹什麽?”
“問你大哥去,別老在我這提他!”
江芷容不明所以:“賞夕,你和謝雲起怎麽了?我明明記得雲起對你很好,你對他也很好。這是怎麽了呀?”
秦賞夕不想再提謝雲起。她和謝雲起在一起久了,乍一離開,十分不習慣。做飯的時候,洗碗的時候,寫字的時候,總覺得謝雲起還在身邊。就像夏天她在謝家養傷的時候一樣,無論她在做什麽,一抬頭,總能對上他的笑臉。那眸子裏的笑意,如同他的整個人一樣,仿佛三月春風,暖暖的,輕輕柔柔的,能醉了人。可是,她不能再想下去了,不能再想了。以前對著那張臉,對著那樣的笑,對著那個人,她隻有愛慕。而如今,說恨是假的,說不恨也是假的。說愛是假的,說不愛也是假的。總之愛恨糾纏,怎麽也理不順,幹脆不理了。眼不見心不煩,也許時間久了,她又會像沒有住到謝家之前那樣了。她以前也不曾對一個男人,這麽牽腸掛肚過,如今,或許隻是習慣了有那個男人,等離開他久了,說不定她又習慣沒有那個男人了。
乍聽到江芷容的問話,秦賞夕不知該如何作答,隻是笑道:“你安心養身子就行了,生個白白胖胖的娃娃給我玩玩比什麽都強。操那麽多心幹什麽?我變心了,不喜歡謝雲起了,不行嗎?”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他的呢?什麽時候呢?
秦賞夕經常會這麽問自己,怎麽會莫名其妙的,突然間,就喜歡了呢?而且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可是,喜歡了就是喜歡了,陷進去了就是陷進去了,有什麽法子呢?如今隻能再辛苦一些,無論多痛苦也要讓自己拔出來!這種牽腸掛肚的情緒很討厭,尤其是對一個如此欺瞞他的男人,就更加討厭了。她不要自己,這樣賤!
江芷容見她不高興,不再追問。
秦賞夕又問洛小小:“你和江上玄怎樣了?”
“什麽怎樣?”洛小小不高興的嘟著嘴,“他整天不見人,我不知道他又去哪了。隻是偶爾會偷偷溜進我家來找我,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無關緊要的話?那什麽樣的話才是緊要的呢?”秦賞夕戲謔的問。
“賞夕,你這是取笑我啊?你明知道的!”
“我知道?我知道什麽?”
“你再說不知道?你當初不也因為謝雲起不跟你說那幾句要緊話,整天不開心嗎?”
謝瀟華暗中伸手捅捅洛小小,提醒她:別哪壺不開提哪壺。總是在秦賞夕麵前提謝雲起,這是要幹嗎啊?
他的小動作被秦賞夕收入眼中:“瀟華,你這是幹什麽?”
洛小小也道:“就是,你幹嗎啊?你自己還老提呢!你們男人,總以為女人離了你們就跟天塌了一樣。我們賞夕才沒那麽脆弱呢,才不會連提都不讓人提。”
謝瀟華無語望天,發現天色不早,於是告辭,恨不得趕緊拉上洛小小離開,早知道就不帶洛小小一起來了。
謝瀟華道:“我得回去,順便看看杜幼萱找我大哥幹什麽,我可是相當的好奇。懷遠回來了,杜幼萱又來了。這下可熱鬧了,不用我親自‘報仇’了,有我大哥受的了。”
洛小小嘲諷他:“真記仇,虧你還是個男人,活該你大哥不要你!”
謝瀟華卻道:“總比你沒男人要強!”
“咳咳”秦賞夕咳嗽,提醒謝瀟華,身為男人,又比洛小小年紀大,應該讓著些的,不要總是逞口舌之快。本來洛小小身為大齡未嫁女,喜歡的男人又不開口,她正為這個頭疼呢,如此說洛小小,委實不厚道了些。
洛小小也不好惹:“你也沒女人要啊!”
謝瀟華好笑:“要不這樣,我去找幾個媒人往外放消息,就說我要娶親,讓各家未嫁女兒的,趕緊往謝府送畫像。你看看我有沒有人要。”這還是謝雲起早些日子說過的話呢。
“哈哈”洛小小道,“這麽老掉牙的招數,我爹早用過了,來的人很多呢!”
“於是你就招了這麽個女婿?”謝瀟華朝秦賞夕努努嘴。
“有完沒完?”秦賞夕急了,她以前可從沒覺得謝瀟華這麽會氣人,還是氣女人!
洛小小也急了:“謝瀟華,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行,我這就滾,我滾去萬花樓玩玩。隨便扔幾錠銀子出去,多得是姑娘圍過來,有本事,你也試試這樣找男人!”
“你......你不要臉!”洛小小氣得直跺腳。
“我要馬車就行了,有馬車的話,去萬花樓還快一些。洛姑娘,你要不要跟著一起來啊?”
洛小小氣得直著脖子叉著腰,朝謝瀟華罵:“誰要跟你一起?你給我滾,滾,滾得越遠越好,快些滾!”
謝瀟華溜出門外:“賞夕我先走了,你不用送了。”
秦賞夕叫道:“你個死小子,你回來,你就這麽走了,小小怎麽辦?”如果她沒記錯,他們兩個是坐一輛馬車來的吧?“
謝瀟華在院中立定:“對啊,差點忘了洛姑娘了。小小?洛姑娘?洛小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坐馬車走?沒關係,我在中途萬花樓那裏下去,讓車夫直接將你送回家去,如何?”
洛小小拿起桌上的茶碗砸了過去:“你去死吧,謝瀟華!”
謝瀟華側身閃過,身子一起,輕飄飄退出院子:“那就再見了洛姑娘!”
靈岫和茗池俱都苦著臉。沒有馬車,她們怎麽回去?天黑之前到不了家,老爺又要發脾氣了。
院外傳來謝瀟華的嘲笑聲:“笨死人的洛姑娘呀,你還是自己坐馬車走吧,我就不跟你搶了,先行一步了。”
洛小小對秦賞夕道:“這人怎麽這樣啊?總是喜歡氣人。跟謝懷遠吵架,跟謝雲起也鬥氣,跟我吵架,跟江上玄也吵。”
秦賞夕歎口氣:“不止啊,我聽齊齊格送來的信上說,瀟華還跟她過架呢。”不過根據她的推測,十有八九是齊齊格先找事的。但是,“謝雲起說,他連跟袖袖都能吵起來。”真是好大的本事。能逼得袖袖跟人吵架,謝雲起動手去教訓,這什麽人啊這是。為什麽她一直沒發現呢?她覺得,這小子除了偶爾嘴巴有些缺德,喜歡自誇,脾氣還是很好的,對人也很好,幫過她很多次,也幫過洛小小。之前芷容精神不好,常常發瘋,他見到也都是耐心勸解,從來沒有不耐煩過。
洛小小聞言奇了,對著秦賞夕上下看幾眼:“問題是——他好像沒跟你吵過架吧?也沒跟芷容吵過架。”
不跟江芷容吵架是正常的,畢竟芷容是病人。可是,為什麽獨獨對秦賞夕是個例外?
秦賞夕道:“你這樣看我幹什麽?換了你是他,你跟不跟我吵架?”
“我知道你是他恩師的女兒,袖袖死了,你就是葉前輩唯一的血脈。可是,當年在他眼裏,袖袖也是葉鏡寒唯一的血脈。為何他能跟袖袖吵起來呢?”
“我怎麽知道?”
靈岫和茗池哪裏管得了這麽多,隻是催促道:“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秦賞夕笑道:“現在回去,天都要黑了。知道瀟華為什麽把馬車讓給你,自己回去了吧?大晚上的,你和謝家的二公子在一起,傳出去,像什麽樣子?”
洛小小不服氣:“他會那麽好心?你別忘了,他還答應過以後要幫我做戲。他若真跟我一起回去了才應景呢!”
秦賞夕繼續笑:“可是你的馬車是謝家的啊。洛家的人坐謝家的馬車,難免會被人往別的地方想。這樣一來,即使他幫你在謝懷遠麵前做足了戲,日後卻不娶你,旁人也不好多說什麽。畢竟嘛,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誰真看到你和謝瀟華天晚同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