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悲哀的大祭司

華夏國西南方的山區中,那一片平原的中心。

大禮堂之中,金聖元和陳廖軒焦急不安的坐在禮堂中,仿佛是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而兩人的對麵,金聖炎則是跟陳逸銘坦然的多,臉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良久之後,金聖元再也忍不住了,對著金聖炎和陳逸銘說道:“大哥,陳長老,聶長老和石長老都去了兩三天了,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會不會出什麽意外啊?”

陳逸銘端起眼前的茶水,輕輕地喝了一口,笑道:“聖元,你是希望他們兩個出意外還是不出意外?”

金聖元的老臉一紅,支支吾吾的說道:“我……自然是不想他們出什麽意外的。雖然那兩位長老不再聽從大祭司的命令,但是我們四大組織畢竟是一脈同枝啊。何況,兩位長老帶去的人,還有我們銳金門和你們長春門的人呢。”

金聖炎歎了口氣,說道:“恐怕,他們兩個是出了什麽意外了。不聽大祭司他老人家的話的人,你見有幾個能有好下場的?”

陳廖軒則是悶悶的說道:“死了更好!那兩個家夥,自從達到了八階之後就無法無天了,好像是整個華夏國就他們兩個的實力最強大似的。”

臉上閃過了一絲傷感,陳廖軒說道:“隻是,我不明白,大祭司既然早就知道這些,為什麽三個月之前老陸自爆的時候,大祭司他老人家不事先提醒我們,要是我們早有準備,老陸他也不會……唉……”

四大組織之中,就屬陳廖軒和金聖元跟陸玄的關係最好,自從陸玄自爆之後,這兩人一直都沉浸在自責之中。

被陳廖軒這一說,金聖元的精神也顯得很低落。

“好了,還是安安靜靜的在這裏等著吧,誇奴大人就要到了。”金聖炎擺了擺手,說道。

大禮堂中又是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禮堂中突然黑光一閃,然後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長袍中的人出現了。

在這個黑袍人出現之後,金聖炎等人急忙行禮,道:“恭迎誇奴大人!”

黑袍怪人,也就是誇奴擺了擺手,對著四人說道:“不必多禮。大祭司讓我轉告諸位,王羽即將到來。四大組織跟王羽之間的仇恨是難以善了了,你們現在就帶著自己門中的精英子弟跟我走吧。”

陳廖軒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忍,說道:“誇奴大人,那我們門下的其他弟子怎麽辦?王羽強勢歸來,他們根本不可能在王羽的手中活下來的。”

誇奴冷冷的看了陳廖軒一眼,良久之後才說道:“北京基地市照樣死了很多人。”

隻是一句話,卻是將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了。

這場戰鬥已經無法避免,不管他們是為了什麽目的,為了自己的欲望也好,為了人類的大義也罷,北京基地市死去了那麽多人,甚至連王羽的師父陸玄都因為四大組織的追殺而自爆,這種仇恨也隻能夠通過血來彌補。

長春門和銳金門帶走的精英弟子也有個限製,那就是,這些人必須是沒有出過山的,至少,沒有參與過針對王羽的任何行動,隻有這樣,大祭司和誇奴才會答應將這些人保下來。

而烈焰門和後土門……除了兩個門派中的修煉古書被誇奴帶走了,剩下的那些門人都會成為王羽發泄怒火的工具。

一行不到兩百人在幾乎沒有人察覺的情況下離開了這片聚居地,四大組織中的人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門派中的高層早就消失不見了。

……

那個不知名的山洞之中,誇奴站在了大祭司的身前,匯報著情況。

聽完了誇奴的回報,常年盤坐在山洞中的大祭司竟然是站了起來,在站起來的過程中,大祭司的身上傳來了一陣陣“嘎嘣嘎嘣”的聲音,光從這聲音中就能夠聽出大祭司到底多長時間沒有站起來過了。

而誇奴也是一臉驚訝的看著大祭司,不知道大祭司為什麽會站起來。他知道隻有這樣坐著才能夠最節省大祭司的體力,換種說法,隻有這樣坐著,大祭司才能夠活的更久一些。

大祭司已經沒有幾天的生命了,若不是心中的那個執念,說不定大祭司在幾年之前就已經死去了。

“大祭司,您……”誇奴上前扶住了大祭司,話中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傷感。

大祭司抬起頭,從黑色的頭罩中露出來了一對渾濁的眼睛,笑道:“嗬嗬,反正也沒有幾天好活了,也讓我試試腳踏實地的味道吧。十幾年了,我都忘了用腳走路是什麽感覺了。”

聽了這話,誇奴的鼻子一酸,這個八階巔峰的超級強者竟然落淚了。

大祭司拍了拍誇奴的肩膀,安慰道:“不要傷心,這是我的宿命,就像是陸玄的宿命注定要自爆一樣。”

微微頓了頓,大祭司說道:“我知道你也好奇,為什麽我那麽重視王羽,卻將他的師父逼的自爆。這就是宿命,陸玄是注定了要隕落的。就算有了我的提醒,那次陸玄不死,以後陸玄也會因為別的原因死去。既然都是死,為什麽不讓他死的對王羽有意義一點。”

“可是”誇奴沉默了一下,還是說道:“這樣做了,那不就是將王羽的仇恨吸引到了您的身上嗎?您可是那位大人的仆人啊!”

大祭司抬頭,愣了愣神,感歎道:“是啊,我是那位大人的仆人,若是王羽能夠早一點獲得傳承,我們也不至於會落到這種地步,這也是我的宿命吧……”

“咳咳……咳咳……”說完之後,大祭司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誇奴緊緊地抱著大祭司,心中的傷感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能夠感覺得到,大祭司體內的生命力已經很微弱了,這點生命力放到一個普通人的身上,那個普通人甚至連一天都活不了,但是大祭司卻愣是憑著這點生命力支撐了這麽久。

眼睛中閃過一絲精光,誇奴對著大祭司沉聲道:“大祭司,王羽在北京基地市的之後曾經使用符文列陣拯救了八百個人的生命,或許王羽能夠救您!”

大祭司搖了搖頭,慢慢的說道:“不會的,我跟他們不一樣,他們還年輕,而我,早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說著,大祭司輕輕地掀起了自己的袍子,讓誇奴看了一眼,說道:“自從我將你撿回來起,你還沒有見過我的真麵目吧?嗬嗬,我自己都忘了自己已經活了多久了,是一百年,還是兩百年?時間過得真快啊……”

雖然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中,雖然大祭司僅僅是將袍子掀起了一點點,但是這已經足夠誇奴看到袍子下麵的一些東西。

剛剛看到袍子下麵,大祭司的真麵目,誇奴是震驚,繼而,誇奴跪倒在地上,對著大祭司大哭了起來。

這個世界上,除去那位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大人,也就是大祭司的主人,沒有人知道大祭司到底在做什麽,也沒有人知道大祭司為了這些事情到底付出了什麽。

就算是誇奴,自從被大祭司撿到起就陪在大祭司的身邊,現在快二十年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大祭司的真身。

大祭司到底是為了什麽才忍受著這樣的痛苦活在這個世界上,難道僅僅是因為對那位大人的尊重?因為那位大人的遺願?

可是,那位大人已經死去了不知道幾千年幾萬年了!大祭司這一脈為了那位大人的遺願付出的還少嗎?

一個早就該逝去的人強忍著別人想都不敢想的痛苦活在這個世界上,為的就是完成那位大人的遺願,為了挽救這個快失去了希望的世界,這樣一個老人,怎麽能不讓人尊重?

誇奴跪倒在地上哇哇大哭,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直哭的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大祭司伸出自己同樣包裹在黑色長袍中的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誇奴,說道:“比起我的先祖,我已經幸運多了。雖然忍受了這麽多的痛苦,但是,我總算是將王羽等來了。等到見到了王羽,我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良久之後,大祭司對著誇奴說道:“好了,孩子,別哭了。去將下一任的大祭司叫來吧,我有些東西還要親手交給她。”

誇奴擦了擦眼中的淚水,哽咽著衝出了山洞。

幾分鍾之後,誇奴領著一個同樣是籠罩在黑色長袍中的人走進了山洞。看那黑袍中若隱若現的玲瓏身體,應該是個女孩。

女孩走到大祭司的身邊,扶住了大祭司,輕聲道:“師父,我來了。”

大祭司微微點了點頭,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拿出來了幾個小包,塞到了那個女孩的手中。然後,大祭司鬆了口氣,對著女孩說道:“等師父走了,你就替為師陪在王羽身邊吧,直到他真正的成長起來。我們這一脈自古相傳,到了你這一代,總算是不用忍受著黑洞洞的山洞了。”

慈祥的撫摸了一下那個女孩的臉,大祭司對著誇奴說道:“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去山頂上等他吧。”

“師父!”

“大祭司!”

女孩和誇奴同時驚叫,他們都知道大祭司不能夠忍受外麵的風寒,隻要是稍微劇烈一點的風都有可能加劇大祭司體內的生命力消耗。

大祭司虛弱的擺了擺手,笑道:“在臨死之前,讓我再看一眼這個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