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陶景天一聲令下,眾人便興高采烈地順著小路魚貫而行。仿佛待宰羔羊迫不及待地鑽入了虎口,陶鵬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安芸漸漸靠了過來,握住陶鵬的手不無憂慮道:“鵬哥,不知為何,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莫非是神經過敏了?”
“不,芸兒。”陶鵬道,“我也有同感。似乎哪裏不對勁兒卻又說不出來,應該不是個好兆頭。”
“對,”安芸道,“應該停下來!”
眼見眾人完全鑽入了“口袋”,陶鵬再無疑慮,不知哪來的一股衝勁兒,終於鼓足勇氣喊了出來:“大家停下!”
喊聲驟然間劃破了“夜空”,大家都是心頭一震!很多人不由自主停住了腳步,一臉驚訝地望著陶鵬,議論紛紛。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幹脆與眾人攤了牌:“此地氣氛險惡,不易貿然行進,還是先留意觀察,再作打算。”
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均感莫名其妙。
然而盡管四周依舊霧蒙蒙一片,但眼力好的人仍可對地勢地貌大體看出個端倪:
此地雖然空曠,地勢卻是極低,四麵環山。這個寬闊的峽穀,看上去恰似一個巨大的口袋,這一點兒竟與陶鵬的猜測完全吻合。
“不好!”陶鵬最先想到了“袋口”——那段進入峽穀的小路。
“我們中計了,立即順原路返回!”迫不得已,陶鵬隻好緊急客串了一次領導角色。
人群出現了混亂!本就心中沒底兒的人們突然間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兒,紛紛順著原路往回跑。
“大家不要亂!”陶景天焦急地呼喝著。
然而整個隊伍已然大亂,眼見局麵無法控製,又生怕引起更大的混亂,陶景天也隻得跟著眾人一起跑。
待大家原路返回,山體已然緊密地“粘合”在了一起,眾人看到的隻有寬闊而厚重的山壁,卻哪裏還有什麽穀口?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原先那條通向峽穀的小路竟已消失無蹤。
眾人發覺中計,反倒慢慢冷靜了下來,兀自想著對策。
“鵬兒,你可知錯?”陶景天充滿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盡管推測得不錯,但如此毛躁行事卻擾亂了軍心,倘若敵人乘虛進攻,我們豈不要遭受無謂的損失?”
“父親教訓的是。”陶鵬滿麵羞愧道,“適才心中著急,不覺失了方寸。所幸沒給大家造成損失,否則卻叫我於心何安?”
“不必自責了,今後注意便是。”陶景天麵色凝重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麵對的遲早要麵對。我們的思維遠未枯竭,敵人也絕非三頭六臂,難道真的會被困死不成?我們偏不信這個邪!大家聽我號令:保持隊形前進,務必找到敵人記憶的缺陷,一舉攻破它!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眾人鬥誌昂揚地齊聲答道。
“好,全速前進!”陶景天臂膀一揮,便奮不顧身向前衝去。眾人緊緊跟隨,整個隊伍又重新形成了凝聚力。
地麵崎嶇不平,光線也暗,條件極為惡劣,但大家情緒卻十分高漲。這支原本便是由摩羅星精英組成的隊伍一旦統一思想、增強了自信,就會變得不可戰勝。
然而,這隻巨大的“口袋”仿佛產生了魔力一般,雖遠遠可見延綿不斷的群山環峙,但眾人無論怎樣走,都仿佛隻是在原地打轉,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大家意識到已不覺間陷入了一個看似平淡無奇、實則錯綜複雜的“漩渦”之中,這次又該如何破解呢?
“停止前進!”眼見陷入困境,陶景天及時果斷下達了指令。
大家又開始集思廣益、各抒己見,一時間眾說紛紜、智計百出……
重新置境的提議遭到了一致反對。首先要將如此眾多的人置入同一境域依現有技術談何容易?而依當前強敵環伺的險峻局勢,眾人一旦分開更有被各個擊破的危險;其次,即便置境成功,也必定大損內力,接下來能否抵禦強勢對手的瘋狂進攻便要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畢竟時間不等人,若不能盡快脫困,危機隻會不斷加重……
一向機謀善斷的陶景天也同樣是苦無良策,深感無力回天。
“陶伯伯!我有個想法,不知是否可行?”眼見眾人彷徨無計,安芸卻是靈光一現,不失時機提出了自己的建議,“眼前的場景無論看上去如何紛繁複雜,其本質都不過是對手所施展的幻術而已。也就是說這是敵人精心設置的一個幻境,外觀隻起到一種迷惑作用,目的是擾亂我們的正常心智,令我們深陷其中,束手無策。事實上,與現實世界不同,我們的麵前並沒有一個束縛我們手腳的密閉容器。在這種狀態下,我們的行動不會受到任何限製,思維更是自由活躍的。我們所碰到的僅僅是敵人給我們設置的一個思維魔障,一旦衝破它,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敵人的如意算盤也必將徹底落空!”
聽到安芸一針見血的精辟分析,陶景天不住點頭稱是:“還是磨礪鍛煉人。安芸姑娘擁有豐富的記憶河作戰經驗,我們這些更多生活在現實世界中的人確是自愧不如啊!關鍵是如何衝破對手的思維魔障,不知有何具體設想?”
安芸道:“不妨運用一下逆向思維: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既然此刻所置身的這個‘密閉容器’是敵人利用幻術設置的思維魔障,我們也就肯定可以找到攻破它的有效途徑。應當清楚,與敵人的這場較量絕不是現實世界的交鋒,而是思維上的一場慘烈搏殺,常規手段往往難以奏效,必須出奇製勝。事實上,眼前的山、路、還有一望無際的天空其實都是對手精心為我們設置的虛無縹緲的幻象,在現實中是不存在的。而敵人的設計更絕非天衣無縫、牢不可破,至少有個致命的破綻此刻就暴露在我們麵前,不知大家是否注意到了?”
陶鵬豁然開朗:“難道是我們腳下的地麵?”
“不錯,”安芸道,“就是它!這是敵人所有布局中的一個死結。他們本可令我們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地在空中飄浮。其實這種幻境我和鵬哥並不陌生,在上次的記憶河之旅中我們便曾領教過。敵人設置地麵的初衷,不外是想利用它超強的重力來最大限度地遏製我們的飛行能力,說明敵人對我們的飛行技能還是頗為忌憚的。但也正因如此,他們卻將最薄弱的環節輕易暴露在了我們麵前。因此,一旦我們參透了其中的關竅,它也就不攻自破了。聰明反被聰明誤,敵人機關算盡,卻還是低估了我們的智慧。”
“應該是低估了芸兒的智慧。換做是我,便是想破腦殼也未必想得出來,還是多虧了芸兒妹妹!”陶鵬興致一來,口無遮攔誇讚道。
“鵬哥——”安芸一時大窘。情郎眾目睽睽之下如此毫不避諱地對自己大誇特誇,她心中雖然甜蜜,畢竟也是不太適應。
一對兒小兒女情意綿綿,陶景天看在眼裏、喜上眉梢,隻好挺身解圍道:“安芸姑娘說得不錯,既已找到敵人命門,就應盡快齊心協力攻破它!事不宜遲,大家聽我號令:所有人立即將戰神逐一對接,形成合力攻向地麵,力爭一擊穿透魔障,突出重圍!”
“好!”眾人發一聲喊,手中戰神瞬間合為一體,開足火力,奮力向腳下地麵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