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第二天一早祁霄澤早早的就到這邊來了。

因為老七的狀況,衛子瑤一直是貼身看護。

正好這時候祁千澈又不在。

“師兄。”

“師妹,你怎麽這麽憔悴?”看到衛子瑤這麽憔悴,他連忙從旁邊拿過杯子,給她倒了一杯水:“快歇歇。”

從這次回京,她每次看到師妹都是元氣滿滿的樣子,還是第一次看她這樣。

“我沒事。”

“是擔心老七一夜沒睡嗎?老六呢?他也不在這陪著你?”

“哎……別提他。”衛子瑤別過臉去,一副不願意提及祁千澈的樣子。

看到她這樣,祁霄澤追問:“怎麽?你們兩個吵架了?因為什麽?”他很憤怒的樣子。

“這老六畢竟是個男人,怎麽能與你爭吵,還自己走了讓你在這守著老七,不行,我去找他,為你出氣!”

說著,他轉身就要走,衛子瑤連忙攔住。

“師兄,不用的,他也需要冷靜一下吧,畢竟老七現在這個情況,他也十分擔心。”

衛子瑤盡量把事情往老七這邊引。

祁霄澤聽到後,回頭看了一眼老七。

“老七怎麽樣?”

“情況很不好。”衛子瑤無力的搖了搖頭:“還沒醒,按常理來說,過了三天危險期他應該會醒過來的,可現在各項指標有已經恢複正常,人卻還沒有醒,這不是什麽好兆頭。”

祁霄澤有些疑惑:“既然已經過了危險期,怎麽還不是好兆頭了?我看老七臉色恢複了不少,看著可比你臉色紅潤多了。”

“有一種昏迷不醒的症狀在醫學界叫植物人,就是像老七現在這樣,昏睡著,人不會死,但是醒來的幾率很渺茫。”

渺茫。

祁霄澤看了看躺著的七弟,垂眸像是思考了一下什麽,拍了拍衛子瑤的肩膀。

“你已經盡力了不是嗎?不要自責,我們要相信老七,幾率是渺茫,又不是沒可能,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這做哥哥的,心態可真好。

“嗯,師兄放心吧,您昨天晚上也受傷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這場戰爭你是主帥,你可不能倒下,回去好好休息吧,要穩住軍心才是關鍵。”

她說的很對,身為主帥,絕對不能表現出被一些個人感情牽絆。

祁霄澤隻能離開,但臨走前,他還跟衛子瑤交代:“老七如果醒了,馬上派人通知我。”

“放心,你趕緊去吧。”

衛子瑤笑著衝他擺了擺手。

聽著他的腳步走遠,她才到老七身邊:“人走了,睜眼吧。”

“呼!~”老七睜開眼睛,狠狠的呼了一口氣。

祁霄澤剛進來的時候,老七是睡著的,可他說了話之後,老七就醒了,憋了半天。

“六嫂,為什麽不能告訴二哥我醒了?他很擔心的吧?”

現在老七還很虛弱,新傷舊傷加一起,這個人幾乎就是衛子瑤玩拚圖給他拚起來的,現在有件事衛子瑤還沒有跟任何人說,就是他的雙腿,恐怕保不住了。

這個大男孩的夢想是做將軍,沒了腿,還如何上戰場呢?

“我問你個問題,你如實回答。”

衛子瑤很少這麽嚴肅,老七立刻點頭。

“那日你去懸崖上,是什麽情況?”

“那天是我聽到二哥在跟手下的人商量戰術,他想要親自去引紫鳶到懸崖邊,然後讓手下的人將懸崖炸了,他要跟紫鳶同歸於盡。”

按照老七這麽說,那天在懸崖上的人,應該是祁霄澤才對。

他打算犧牲自己,換紫鳶的命,這樣的事,絕對是祁霄澤能做的出的。

沒什麽奇怪的。

可衛子瑤又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她沉吟了片刻,終於想到了。

“你覺得祁霄澤在商量戰術,你在旁邊偷聽,他會不知道?”

“我武功跟二哥比差得遠,就算是沒有受傷,他也一定會發現我在偷聽,更何況當時我身上有傷。”

說完這,祁天朗反應過來了。

六嫂的意思,是二哥故意讓他聽到這些的?

“不對……六嫂,我是自己人,二哥商量軍事不會刻意避開我的,所以就算知道我在偷聽,他也……也不會不讓聽。”

祁霄澤越說越心虛。

如果是之前他受傷了,別說是在偷聽戰術,就算是下床二哥都不允許,一定是要他在**靜養的。

可這次,他就在外麵偷聽,二哥都沒有管他。

祁天朗察覺到六嫂好像在懷疑二哥什麽了,他想幫二哥說話,可是……有些心虛。

“你也覺得心虛對吧?”衛子瑤一眼就看穿了他。

“且不說你偷聽他有沒有防著你,就說他是主帥,你是如何將他戰袍拿到,又是如何騎上他的戰馬,並且冒充他帶領著那麽多士兵出去引紫鳶上鉤的?”

這些肯定都是要配合的。

所以說,這從一開始就是個計。

“咳咳咳……”祁天朗一聽這話,咳嗽的不行,鮮血都咳出來。

“六……咳咳咳……六嫂,你、你別說了,我想、我想好好休息一下,咳咳……”

老七咳的整個人都要散架了,他現在什麽都不想聽衛子瑤說,因為他越想越難過。

他就想跳起來,去質問二哥。

“行,我不說,我什麽都不說,但你這兩天,必須一直假裝昏迷。”

“為什麽?”祁霄澤有些不願意,因為他真的很想去質問二哥。

可衛子瑤卻眼神十分淩厲的看向了他。

“你剛剛說出來的這些,是你二哥精心籌謀的,如果你還活著,並且把這些都說了出來,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就是背叛兄弟,推你下地獄的那個人,你覺得他會讓你活著說出那些話嗎?他已經推你下過一次地獄了,應該不會介意讓你再下一次。”

衛子瑤知道,他的這些話對於剛剛醒來,什麽都還不穩定的祁天朗有些殘忍,但這就是事實。

她必須要打破這個大男孩對他二哥的所有崇拜和敬仰。

不然他恐怕就真的活不了了。

那個二哥,已經不在是從前的那位將軍。

他可怕到讓人膽寒。

衛子瑤,不能看他這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