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話，福公公根本就不敢說，隻能哭喪著臉，求那兩位祖宗能識相點，趕緊過來勸勸這位孤寡老皇上。
可惜，那兩位不太識相，當他們進宮求情的時候，皇上已經佛了。
一個人坐在龍椅上，仿佛被世界拋棄了一樣。
門口沒有通報就讓他們兩個進來了。
衛子瑤一看北文帝這狀態……
“皇……”她一個字剛叫出來，就被福公公示意禁聲。
“皇上是累了，讓他歇會吧。”
還好是累了，衛子瑤還以為手術後遺症人傻了呢。
“福公公，皇上今天為什麽把端妃娘娘打入冷宮？您當時也在場吧？能否說說是什麽情況？”
衛子瑤上前詢問，一邊說一邊塞進了福公公手裏一個玉墜。
“哎哎哎，使不得，王妃使不得呀。”
福公公誰的禮都受過，畢竟是皇上身邊最受寵最被信任的大太監，誰給他送禮都不足為奇，他都有資格拿著。
唯獨衛子瑤給的，他是著實不敢拿。
“王爺，王妃，您二位有什麽問題，問就是了，老奴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些虛的咱就不用了。”
說完，他緩了一下，看了看北文帝：“今日皇上在禦花園與皇貴妃偶遇，二人閑聊了兩句之後，皇上便去了端妃娘娘的寢宮，到了那裏，他們二人是關起門來說話的，老奴不知道他們在裏麵說了什麽，隻知道皇上出來的時候特別生氣，直接就下旨把端妃娘娘打入冷宮了，誰求情都沒用。”
等氣兒消了之後，他求著人來求情，可惜，才來。
當然，後半段他不敢說。
“父皇做事一項深思熟慮，從未有過一時失控就做這麽大決定的情況，今日是怎麽了？”
祁千澈覺得奇怪，衛子瑤更是奇怪。
把妃子打入冷宮可是大事，一般都是做了錯是的妃子才有此等待遇。
可端妃也沒聽說做錯了什麽。
就在衛子瑤想著這老頭是在抽什麽風，哪根筋搭錯了的時候。
老頭醒了。
“你們來了？來幹什麽？”
“咳……”福公公咳了一聲。
台階來了，您就趕緊下吧，端著架子端大了把人家逼回去，看到時候誰急的轉磨磨。
北文帝像是讀懂了福公公的意思。
“是來給端妃求情的？”
“嗬……”衛子瑤好像品到了怎麽小作精的味道：“皇上還真是料事如神。”
“那是當然。”還挺傲嬌：“你們兩個回吧，端妃是犯了七出之罪，念她是宮裏的妃子朕沒有休了她，隻是將她打入冷宮而已。”
“七出之罪？”這兩位老年組選手在折騰啥？都這麽大歲數了，怎麽還七出之罪了？
“對，她不給朕生孩子。”
“……”
衛子瑤無語了。
“皇上，您跟端妃娘娘都什麽年紀了？端妃娘娘如果現在懷孕生孩子，是屬於高齡產婦，有著很大風險的。”
“朕沒有逼她一定要生，可是她的態度讓朕心寒，年輕時她就不願意，到了現在……”
北文帝想到這一點，火氣好像又上來了幾分。
衛子瑤卻一臉莫名其妙：“年輕時？端妃娘娘就算是年輕時也不能生啊，她受過傷，是不能生育的。”
“你說什麽？”北文帝神色一正，帶著氣勢的眼神瞬間掃了過來。
“皇上您不知道？”衛子瑤疑惑：“您怎麽會不知道？皇貴妃知道這件事，端妃娘娘自己也知道，您不知道？”
被衛子瑤這麽一問，北文帝坐在高處，神態有些落寞。
“朕……真的不知道。”
原來這麽多年，他竟然不知道這麽大的事情。
“是如何傷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端妃娘娘隻跟我說過她不能生了，並沒有說是因為受傷，但是我給她檢查身體的時候發現，她的身體，確實是已經不能生育了，是陳年老傷，應該是很年輕的時候就……”
衛子瑤點到為止，北文帝也仔細回憶了一下。
年輕時端妃也是女中豪傑，確實是受過傷的。
隻是……
並不記得她什麽時候傷到過腹部。
看到北文帝的表情，衛子瑤就知道，他是在意的。
“皇上，臣能跟您說兩句真心話嗎？”
衛子瑤這麽一說，北文帝就知道她肯定要說難聽的了。
而且不是一般難聽的。
平常她懟他，可是不會打招呼的，這下預防針都打了，北文帝不知道她會說啥。
但還是點了頭。
“說。”
“皇上，我聽說過一些關於端妃娘娘年輕時的事跡，文、她繼承了老相爺文相的衣缽，武、她師承我爺爺衛老元帥，這樣的女人，可以說是文武雙全，我娘，年輕時的端妃娘娘也是鮮衣怒馬不可一世的樣子，這樣的端妃，就像是九天翱翔的鷹，她不是金絲雀，不適合養在後宮，同樣我也覺得，當年讓端妃娘娘那樣的女子動心的男子，絕不是現在這位遇事處變不驚，做什麽都天衣無縫的郡主。”
衛子瑤這話，就如同震耳欲聾的鍾聲一般，在北文帝耳邊敲響。
“端妃娘娘放棄了自己的自由，甘願在這厚重當中與眾妃子分享自己的男人，她為了所謂的愛情放下了一切曾經她引以為傲的東西，可換來的……是蹉跎半生形同陌路，最後……晚景淒涼！”
衛子瑤的話擲地有聲，仿佛字字句句都紮在了北文帝的心上。
端妃什麽都為他付出了，可到頭來，他隻是坐穩了江山，從沒為她做過什麽。
“可朕畢竟是皇上，江山社稷與兒女情長，孰重孰輕你心裏也有數，難道要朕放下江山去……”
“借口。”借口兩個字衛子瑤並沒有太過用力，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但這也確實是借口。
“皇上，愛一個人和愛江山是不衝突的，哪怕你有三宮六院，你要用三宮六院去穩定朝局，可您心中有誰沒誰，也是顯而易見的。”
終究是沒有表現出來端妃的一點特別。
“或許說……為您放棄了一身驕傲的端妃，早就不是您當初愛的那個人了。”
為他放棄一切，為他改變自己，殊不知，他愛的根本就不是改變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