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我走了,勿找

“我不會後悔的!如果她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會殺了她。”一股熱血衝到了腦門,許西城衝口而出。

許老太太歎了口氣,“哎,看樣子是奶奶把你慣壞了。”轉身想走,又停下腳步,驚訝地喊了一聲,“小魚?”

許西城詫然抬頭,驚愣中,看見門口站著的女孩兒,她穿著的還是那身睡袍,兩隻往夕明亮無比的大眼睛裏鎖滿了驚懼和惶恐。

許西城愣了一下,嘴唇張了張,他其實想喚她的名字,可是她卻一聲不響地下樓去了。

“小魚都聽去了,如果她不要你了,也是你自找的!”許老太太氣憤地走了罩。

蘇小魚一個人下了樓,來到了葉綿的房間,輕輕叩門。

“進來。”葉綿聲音很弱拘。

蘇小魚推門走了進去。

“媽媽。”她蹲伏在床邊,“對不起,是我害您生病的。”

“傻孩子。”葉綿望著眼前一日間消瘦下去的麵孔,“胯骨還疼嗎?”

蘇小魚搖搖頭,雖然受傷部位還在隱隱泛著疼,但她選擇搖頭。

葉綿道:“小魚,媽媽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麽事,但媽媽相信你是個好孩子,不會做對不起城城的事,城城一時火大,踹了你一腳,現在肯定已經後悔了,你原諒他好嗎?”

“嗯。”

蘇小魚點頭。淚珠從眼底流出來。

葉綿道:“乖,去吃點兒飯吧,都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身體會吃不消的。”

葉綿撫摸蘇小魚的頭發,眼神仍然疼愛,蘇小魚低頭,在葉綿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媽媽,再見。”

“再見。”

葉綿隻當蘇小魚是過來探望她的,而她身體又實在是虛得慌,蘇小魚一走,她就閉上眼睛休息去了,根本沒因為蘇小魚一句‘再見’而多想些什麽。

而蘇小魚,她其實是來跟葉綿道別的。

蘇小魚一個人來到了廚房,想給自己熱點飯吃,李嫂過來了,“蘇小姐,我來吧。”

李嫂給蘇小魚熱了飯,並且放在她麵前一杯牛奶,看看麵相溫和的李嫂,蘇小魚抬頭,淡笑,說了聲,“謝謝。”

李嫂說:“這是我應該做的,小姐不用客氣。”

蘇小魚若有所思地開始吃飯,而其實,她真的沒有什麽胃口,腦中回響的都是許西城的那句:“我會殺了她!”

眼淚撲簌簌就掉下來。

許老太太拄著拐杖來到了餐廳,在蘇小魚對麵慢慢坐下,“小魚呀,不要把城城的話放在心上,男人嘛,多少都會有點兒脾性,城城又是自小被我慣壞了的,他說什麽,你不要當真,奶奶不會允許他傷害你的。”

“奶奶,我知道。”

蘇小魚在許老太太進來之前,已經把眼淚抹去了,可是此刻還是想哭。

她放下碗筷來到許老太太麵前,彎身抱住了許老太太的腰,“奶奶,您是最好的奶奶。對不起,讓您跟著擔驚受怕了。”

許老太太慈愛地摸摸蘇小魚的頭,“傻孩子,奶奶是把你當親孫女的。”

擁抱了一會兒,許老太太說:“你慢慢吃,奶奶先回屋了。”

“嗯。”蘇小魚起了身,看著許老太太拄拐杖的身影慢慢離開。

蘇小魚知道,是自己讓葉綿和許老太太受了這麽大的驚擾,她很內疚,心裏也越發難過了。

重新坐到餐桌前,可是她沒有一點吃飯的胃口,胯骨上的疼已是小事,她現在心涼涼的,感覺一切都是那麽茫然似的。

許西城也後悔了,其實那一腳踹出去,力度之大收是收不回來的,而且當時氣頭上,腦袋衝血,根本不計後果,那一腳落在她身上,看著她身形滾出去,他腦中也蒙了一下。

但是不管怎麽樣,她騙人都是不對的,打著蹭吃蹭喝湊熱鬧的幌子跟另一個男人卿卿我我,而那個男人還是她平常一提起來就兩眼冒亮光的,不讓他起疑心都不可能。

他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而且打著湊熱鬧蹭吃蹭喝的幌子公然背叛他,他不可忍受。

蘇小魚用完晚餐又上樓了,好歹睡了一晚,夜裏,黎素素給她發消息,“小魚,這兩天怎麽沒上班啊?哪裏不舒服嗎?”

蘇小魚回道:“我很好,過幾天就上班。”

黎素素突發奇想似地說:“你不會懷孕了吧?”

“別亂說。”蘇小魚沒心情跟黎素素亂侃,“我要睡了,晚安。”

蘇小魚把手機關了,然後睡覺,隻是這一晚,哪裏睡得著?

天還未亮時,蘇小魚起床,把自己的衣物和日用品塞進了皮箱裏,然後寫了一張紙條放在了房間的梳妝台上,“我走了,勿找。”

怕驚動葉綿和許老太太,蘇小魚是拎著皮箱下樓的,腳步很輕,在一樓大廳裏,她碰見了李嫂,蘇小魚對她說:“別驚動媽媽和奶奶,我回家去住幾天。”

李嫂

很驚訝,但蘇小魚不讓她告訴許老太太和葉綿,她自然不敢說。

蘇小魚一直來到院子裏,才把箱子放到地麵上,拉起拉杆往外走去。這一走,可以說她的心是涼了。

很涼很涼的,那一腳踹得她到現在都好難過,他還說要掐死她,如果他真的愛她,怎麽舍得呢?

蘇小魚拉著行李箱走出了別墅的大門,一個人低著頭,若有所思地走著,有車子在按著喇叭,蘇小魚懶得看一眼。那黑色車子從她身邊緩緩開過去,車窗降著,王小帥打招呼地問:“嫂子一大早地這是上哪兒?”

“回家。”蘇小魚瞅了他一眼,就又低下了頭,王小帥說:“這不就是你家嗎?你還上哪兒啊?要不然這樣,你上來,我載你一程。”

蘇小魚搖頭,“不用了,我去外麵打車好了。”

王小帥說:“這有現成車子,打什麽車啊?來來,上來吧。這麽早,車子也不好打。”

“真的不用了。”

蘇小魚用力地搖頭,然後拉著行李箱埋頭繼續往前走去了。王小帥心說:這丫頭脾氣怎麽這麽固執,有不花錢的車子都不坐。

蘇小魚拉著行李箱一直來到了小區外麵,有輛出租車就在小區外麵停著,蘇小魚拉著行李走了過去。

她讓司機把她送去了老宅。

好久沒有人住的地方,東西都落了塵,蘇小魚把房間收拾了一下,然後背著裝有簡單行李的的背包出門去了。

許西城是在上午九點鍾發現那張字條的,經過一夜的反思,他還是決定,找她道歉。

那一腳踹的確實是過了,他後悔了。

可是推開她臥室的門,他看到床鋪收拾的整整齊齊,這讓他頗有幾分驚訝,因為蘇小魚是一個很大條的人,即使收拾屋子,也不會收得這麽光整,細看看,好像有哪裏不對了。

房間裏好像少了東西似的。

許西城擰眉四顧,他豁然發現,床頭她的小猴子公仔不見了,那是她的屬相,所以也愛得不得了,而梳妝台上豁然放著一張用梳子壓著的紙,許西城走過去,拾起那張紙看了看,他看到上麵的一行字:我走了,勿找。

他當即捏緊了那張紙,濃眉緊凜,轉身回昨晚睡的房間取了手機過來一邊下樓一邊打她的電話,可是蘇小魚一直沒有接聽。

許西城一直來到了大廳裏,葉綿和許老太太還在各自的房間,隻有李嫂在給大廳做衛生。

“看見蘇小姐沒有?”許西城整個人一片肅沉,眸光流露出隱隱的擔憂和焦急。

李嫂正在擦拭家具,此刻直起身形,“蘇小姐一大早拉著行李走了,她不讓我告訴你們。”

“她不讓你告訴你就不告訴嗎!”許西城火了,這一聲吼,嚇得李嫂當時哆嗦了一下。

“她有沒有說去哪兒?”許西城麵目陰沉沉的駭人。

李嫂說:“她……她說回家住幾天。”

下一刻,許西城頭都不回地大步往外走去,那一身勃然怒色,目光焦灼的男人終於離開了,李嫂捂著胸口鬆了口氣。

許西城開著車子奔著a大那邊寓所去的時候,王小帥來了電話,他有些心煩地接聽,“喂?”

“二哥,我早上看見嫂子一個人拉著個行李箱走了,你們不是吵架了吧?”

“怎麽現在才告訴我!”許西城火氣很衝。

王小帥結結巴巴地說:“那個啥,早上一忙給忘了。”

許西城把電話給掛了。

車子到了a大寓所樓下,他大步上樓。防盜門打開,裏麵冷冷清清的,不似有人來過,許西城每個屋子都看了一遍,沒有蘇小魚的影子,她應該沒有來過。

於是一邊下樓一邊繼續打電話給她,可是再也打不通了。許西城有摔手機的衝動,他大步走到車子旁,拉開車門,坐進去,嗖的一下又開走了。

這次是蘇小魚的老宅。

老宅當然是鎖著門的,蘇小魚早晨八點鍾就離開了。

此刻,她就坐在去往青霞山的麵包車上,許西城的電話打過來若幹個,她都沒有接聽,最後還把那個號碼拉進了黑名單,這樣就不用聽見那煩人的鈴聲了。

車子到了居雲寺外麵,蘇小魚付過車錢,背著背包進去了。

“靜修師太好。”蘇小魚走到一位正在打掃寺院的師太麵前,靜修抬頭笑了笑,“是小魚呀!怎麽這麽早上山來了?”

“我想在這裏住幾天,靜修師太可以嗎?”蘇小魚問。

靜修看到蘇小魚說話的時候,兩隻眼睛裏滿是憂鬱,好像心事重重的樣子,“哦,可以,隻是寺裏飲食清淡,怕你不適應呢?”

“沒關係的。”蘇小魚立刻綻開了笑臉,雖然眉梢眼角仍然還有幾分鬱色,但卻是開朗多了,“我會每天幫著寺裏做衛生幹活的!”

“嗬嗬,這個倒不用。”靜修帶著蘇小魚來到後麵一間房子前,推開

房門,“你就住這裏吧,不過要耐得住寂寞,保持安靜,寺裏可不是外麵的花花世界喲!”

靜修含笑。

“我知道。”蘇小魚眼睛裏又亮了幾分。

房間很幹淨,應該是平時寺院裏接待需要留宿香客的地方,蘇小魚把背包放下,就出去了。

“靜修師太,我來幫您做衛生。”

蘇小魚走到打掃院子的靜修師太旁,靜修師太道:“真的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呀,去外麵轉轉,這滿山遍野景色可好了。”

“我幫您掃完院子,再去。”蘇小魚握著那把掃帚不鬆手,靜修隻好道:“那就隨你吧。”

蘇小魚把靜修打掃剩下的地方都掃了個幹淨,渾身也出汗了。

她把掃帚放到牆角,這才離開寺廟。

正是春天,漫山遍野一片青綠,很多野花點綴其間,蘇小魚呼吸著山裏新鮮的空氣,感覺人也不是那麽鬱鬱了。

黎素素把電話打了過來,蘇小魚坐在一處山坡上,接聽。

“小魚呀,你去哪兒了?你跟許西城吵架了嗎?”剛剛許西城去找過黎素素,黎素素是現在才知道蘇小魚離家出走的事。

“一點兒小矛盾,不用擔心。”蘇小魚身形就勢躺在了那塊山坡上。

黎素素道:“為什麽鬧矛盾啊?你現在好嗎?”

“我很好,我掛了啊!”蘇小魚不想告訴任何人她所處的位置,她不想見到許西城,更不想她在青霞山的消息從她的朋友那裏散發出去。

黎素素聽到手機那邊傳來的嘟嘟音,當時急得咬牙:這丫頭鬧的是什麽,連她的電話都不接了。

蘇小魚在山坡上躺了一會兒,又站了起來,沿著山路漫無目的地走了起來。不是周末,所以也沒什麽遊客,一個人在青山綠水間這麽逛逛,倒是挺愜意的。

許西城沒有找到蘇小魚,心裏又急又躁,秘書打電話提醒他,中午不要忘了和客戶的午宴,許西城心煩地應了聲,“推掉!”

秘書愣了一下,但還是照做了。

許西城車子停在華視的外麵,腦子裏頭暈脹脹的,不知道那丫頭去了哪兒,電話也不接,這是恨上他了呢!

叭叭

車子後麵有人按喇叭,許西城從後視鏡裏看到了韓衝的車子,當下搖下車窗,“別按了,煩!”

韓衝喲嗬了一聲,幹脆下車走了過來,“今兒是怎麽了,許二少跑到我華視來上班了不成?”

許西城道:“我沒功夫跟你亂扯,蘇小魚失蹤了。”

“啊?”

韓衝驚訝得嘴巴張圓,樣子十分誇張。

“為啥?好好的怎麽失蹤了?”

“我踹了她一腳,她走了”許西衝心頭充斥著一種十分複雜的滋味,伸手從車子裏的香煙盒中掏出一根香煙,拿起打火機點著了,狠狠地吸了口,打火機被隨手扔到一旁,就這一刻,他夾著香煙的手指卻有點兒發抖。

“你踹她?”韓衝此刻的驚訝更是濃厚了,“喂。”他一把拉開了車門,“我說許老二,她是女孩兒呀,你下得去腳?再說那丫頭怎麽惹著你了,至於用腳踹嗎?那是踹多重啊,她都失蹤了!”

“我也後悔了。”許西城手指在發抖,如果時間重來一回,他不會那麽莽撞了,至少要把事情問個清楚。

韓衝氣到無語了,“我跟你說,許老二,小魚要是有個三長兩歹,哥幾個把你拆八了!”

在韓衝眼裏,蘇小魚那是多可愛一姑娘啊,雖然調皮,雖然大條,雖然頭腦簡單,但那也是心無城府不是?而且她那麽善良,單純,又是一個可愛的開心果,這許老二怎麽就下得去腳踹呢?

“她去參加警隊的相親聯誼會,還和莫輕寒跳舞,卻告訴我隻是去蹭吃蹭喝,我火氣上來就踹了她一腳。”

許西城頭往後一仰,靠在了座椅上,“現在她走了,也不接我電話了。”

韓衝簡直是無言了,“就為這個?”

“是。”

許西城靠在座椅上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