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章 燕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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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仆人聽姑娘說“請他過來。”以為自己聽錯了,又仔細想了想,確實是“請他過來”,連忙站起身,和燕姑娘告退,一溜煙便跑向後邊膳房。

不一會兒,那仆人便帶著一個年輕人過來。見過燕姑娘,這仆人便道:“見過姑娘,這個便是剛才替楊蔡兩位師傅做菜的年輕人。”

燕淩波輕抬臻首,一雙煙籠寒水一般的眸子上下打量這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也不過就是二十來歲的年紀,穿著一身灰舊布衣,還打著幾塊補丁,似乎很落魄,可是進門之後卻是身子挺直,器宇軒昂,全然沒有寄人籬下的猥瑣形象。

這個年輕人當然就是在後邊膳房幫廚的陳羽。

燕淩波彎彎細細的蛾眉眉尖一挑問道:“今日這菜是你做的?”

陳羽看著燕淩波微微一笑道:“是。隻因今日上午楊師傅和蔡師傅不知怎的,突然兩人都得了痢疾,實在不能給燕姑娘做菜,我在膳房幫著兩位師傅,也不能看姑娘挨餓,便自告奮勇,給姑娘胡亂拚湊一些,也不知合不合姑娘口味。”

其實今日上午,楊師傅和蔡師傅兩人同時痢疾,便是陳羽搗的鬼。陳羽將兩位師傅放到,那還不容易?一善堂有的是瀉藥,陳羽隻要一包,下在兩人喝的茶水之中,便讓兩人在兩個時辰之內,足足跑了十幾趟茅房,跑得兩人渾身發軟,兩腿打顫。眼看就要午時,燕姑娘就要用膳,可是兩人卻仍是不能起身,正焦急間,那個平日聰明伶俐的年輕人便自告奮勇要為燕姑娘做菜。他們兩人倒是知道這個年輕人的菜做得很好,而且這幾日又隨他兩學了一些東西,專門研究這燕姑娘的口味愛好。所以無奈之下也隻好讓他一試。

這時,燕姑娘的那個仆人來端菜,知道了,兩人好說歹說,平日關係又處的不錯,這才答應為兩位師傅保密。

陳羽這做菜的水平在前世就已經不錯了,每次回家都是他親自掌勺,為妻子湘洳做一些可口的菜。湘洳有潔癖,吃飯就很挑剔的,為此,陳羽還專門買了好幾本菜譜,研究做菜。

這個時候的飲食水平,無論菜的花樣和質量,和陳羽前世比起,那可真還差遠了,所以,以陳羽的水平,來到這個時代,竟然也是宮廷禦廚一級的水平。

陳羽本來就是來見燕淩波的,所以他將自己在前世是的拿手水平都拿出來,果然這燕姑娘一嚐之下,便覺驚奇,召他來見。

燕淩波看著陳羽一笑道:“嗯,味道還不錯,比老楊和老蔡做的菜似乎還要有味道。”

陳羽看她一笑,突然之間就覺得渾身如沐春風,這燕淩波此時雲鬢高挽,淡施粉黛,眉若新月,眸似夜星,鼻梁挺直,櫻唇微啟,身上一襲薄薄白衣,卻將嫋娜曼妙的身材完全襯托出來,若是用“傾國傾城”來形容她的美,隻怕也不能道盡風韻。陳羽忽然又想起小昭來。小昭這時若是在這裏,隻怕這兩個人美豔倒是有的一拚,各擅勝場。

陳羽微微一躬身道:“謝姑娘誇獎。”言辭容色不驕不躁,不卑不亢。

燕淩波鳳目上下打量著陳羽,看著那昂然的氣勢,一種隱隱的淩然威勢壓了過來,燕淩波心中竟然怦怦直跳。這種感覺就是在麵對聲勢正隆,如日中天的四大公子,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依然是談笑自若,從容不迫。這哪裏是一個落魄公子,簡直就是一個睥睨的豪雄霸主!

燕淩波盯著陳羽看了一陣,那陳羽竟然泰然自若,也直直盯著燕淩波的眼光與她平時,柔和的目光中卻隱隱帶著一種君臨天下的霸氣。這種目光,卻正是她所渴望的。

那些來看她的男人們的目光就不用說了,每個人都是充滿著淫邪之色,每當看到這種眼光,她除了在心中有有一種自傲與滿足之外,便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就是在當今名滿天下的四大公子,在看到她時,也都是彬彬有禮,恭敬有加,隻有那種傾慕之情。

唯有今天這個外表看上去有些落魄潦倒,甚至有些散漫不羈的年輕公子卻用這樣一種特殊的目光看她,這卻讓她不知為什麽,竟然怦然心動。

忽然,燕淩波心中一動,想起一個人來,又仔細驗證一番,心中暗道:原來是他,難怪有此氣概。遂對周圍的丫鬟下人道:“你們都出去吧,我要和這個公子單獨談談。”

這些丫鬟下人們都有些奇怪,燕姑娘平日眼高於頂,能入她房間一敘的,不是王侯貴胄,便是富商巨賈,那個不是嘯傲天下的風雲人物?饒是如此,姑娘還要輕紗覆麵,難得見她廬山真麵目。可是今天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落魄小子,居然有此豔福,一文錢沒掏,姑娘就以真麵示之,而且還要和他獨談。

可是這些人都知道姑娘的怪脾氣,誰也不敢多嘴,“諾”了一聲,一起退出。

等這些下人們退出去,燕淩波看著陳羽,指著桌案另一邊道:“公子羽,坐吧。”

聽燕淩波一語道**份,陳羽心中也不覺吃了一驚,他在這魏國可以說無一人知道他的底細,除了鈴兒鏇兒,就是百裏一善、明溪、香奴也不知他的身份。

想不到這個第一次見他的青樓女子卻一口道破他的身份。陳羽便知道眼前這個青樓女子絕對不是簡單人物。不過他雖心中吃驚,麵上卻是雲淡風輕,似乎對這燕淩波道**份不以為意,走到桌案邊一撩衣擺坐了下來。

燕淩波叫破陳羽身份,讓他坐下,便一直暗中觀察陳羽反應,卻見他依然鎮定如恒,心中也不由暗暗佩服,這個公子羽果然是個人物,隻怕以後這天下也是此人囊中之物。

燕淩波頗善看相,見這公子羽本來薄壽之相,應該在十六歲的時候夭折的,可是不知為什麽,不僅沒有死,現在活得活蹦亂跳的,而且好像還轉了性子,不再是紈絝浮浪的公子哥,隱隱間,眉間印堂一股紅氣直衝天庭,卻是主天下之相。

燕淩波待陳羽坐下,為陳羽親自到了一樽酒,嫣然一笑道:“公子羽親自為淩波入庖,淩波如何敢當,這就為公子親自斟酒謝罪。”

陳羽笑道:“如何敢勞燕姑娘玉手。”接過酒樽一飲而盡,又道:“謝姑娘。”

看著陳羽喝完這杯酒,燕淩波道:“聽說公子羽被中山國定為國賊,不僅在中山國內畫影圖形,到處緝拿,還在各國王城張榜告示,萬金懸賞公子人頭。”

陳羽聽燕淩波這樣說,微微一笑道:“哦,想不到我公子羽的人頭還是這麽值錢。如果姑娘用錢,倒是可以將我的人頭換些金子。”

燕淩波一聽陳羽之言,麵色淩然,正色道:“公子此言差矣,淩波雖然是女子,而又出身低微,區區萬金還不放在眼內,況且人之一世,有所為而有所不為,用公子人頭換取富貴,公子卻也將淩波瞧得低了。”

陳羽平時和人玩笑慣了,說話便有時口無遮攔,今日本來也是和這燕姑娘玩笑幾句,卻不料這燕姑娘竟然這樣剛烈。遂也收起輕忽之心,連忙告罪。

見公子羽連聲道歉,燕淩波才臉色稍霽,又問道:“公子來到這濯雲樓,又煞費苦心,弄出這般花巧要見淩波,想來也不隻是為了一睹淩波陋顏,不知所為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