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殘忍(四)
兒子走後,黎曼進到客房默然地看著昏睡中的暮雪。
這個女孩從衣著上來看,家境不但談不上好,可以說很貧寒。她的頭發也是理得很短像個假小子。但眼眉到很清秀,雖然沒看見睜開的樣子,但至少一雙眼睛閉上的時候顯得很長。睫毛彎彎的,很濃密。
嘴唇很蒼白,淡的幾乎沒有血色。
該是喝了很多酒的,但暮雪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紅潤,一臉慘白。
看樣子也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孩子,竟然會喝到爛醉如泥,而且隨便跟男生回家,這一切都讓受過高等教育,有著良好家教的黎曼無法不去鄙視。
中間暮雪又吐過幾次,黎曼忍住內心的翻騰,幫她清理幹淨。畢竟家還是自己的,她豈能允許家裏變得汙糟。
殷庚宇回來的時候,暮雪還沒醒。他看到窗子和大門全都打開著,暮雪似有些冷,蜷在床上。
黎曼看出兒子臉上的關心,不屑冷哼著:“屋裏的味道太難聞了,我差點都要呆不下去了。”
殷庚宇沒說什麽,進臥室拿出自己一件衣服替暮雪蓋上,然後又悄然關上了房門。
那是他第一次與母親發生爭執,他執意要將暮雪留在家裏過夜,而黎曼則要求立刻喊來她的父母將她帶回去。
說是爭執,基本是黎曼在不斷的強調將暮雪留下的嚴重性,而殷庚宇隻是守著自己的觀點,並不說話。
直到殷正回家,黎曼已經讓兒子氣的滿麵潮紅。見飯菜都沒做,兩母子冷戰各站一邊。
殷正一直都專注於工作,所以家裏的生活全權交給妻子負責。有時會與兒子交流談心,但從來不對妻子的決定發表意見。
看兩母子鬧的不開心,殷正放下公文包,坐在沙發上,溫和地望著兒子。
“我覺得你可以談談自己的原因,沒什麽不能溝通的。”
殷庚宇垂下眼眸,倚在牆上,看著自己的腳趾。
“她沒有媽媽,父親因為工傷殘廢。她每天生活在父親酗酒後的打罵中,但從不喝酒。所以……今天一定有原因的。”
殷正忙碌了一天,感覺有些疲倦。他用指尖搓了搓自己的眉宇而後抬起頭重展笑顏,“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原因。”
黎曼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作為母親,聽到暮雪沒有媽媽,心裏也湧上一絲不忍。
晚飯叫了外賣,殷庚宇特地給暮雪單獨留出一份。
吃過晚飯已經十點多了,黎曼打著哈欠洗了澡,回房去睡了。殷正將兒子叫到書房,隻開了盞溫和的台燈。
殷正望著兒子,雖然平時對他的照顧並不多。但殷庚宇如此優秀,早已經是他生活全部的希望。
“首先聲明,爸爸並不反對你交朋友,隻是想聽聽看對這個女孩的想法。”
殷庚宇知道父親是個思想開朗的人,從不幹涉自己的生活。每當谘詢他一些看法時,也隻是給出自己的參考意見。與其說是父親,倒更像良師益友。
“我隻是想讓她得到生活的希望,如此而已。”
殷正點點頭,臉上洋溢著讚許的笑容,“一切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媽媽那裏我會去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