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擊！”阿華顧不得被震得頭暈眼花，一把掀開壓在身上的搭檔，側著身子，單手持槍，向著煙霧裏盲射開火。此時，是對方抵近攻擊的絕佳時機，一陣亂槍，重裝再厲害，也隻能被動挨打，連起身的機會都沒有！
大廳裏，不少家具等木質材料都開始燃燒了，呼吸也能感受到灼熱的空氣。熱浪中，一樓的盡頭還有幾聲呻吟。
身後傳來了山貓的聲音，緊接著，是M134的咆哮，隨後，頭頂的天花板濺落了一陣碎屑。
“二樓目標清除，本來就差不多了。”耳機裏的聲音再次嘈雜了起來。
“頭兒，我也幹擾了他們，做聾子，大家一起聾。”樸春吉隔著自己重裝搭檔，低聲匯報著他的“戰果”。
“別管通訊了，參加戰鬥！”阿華低聲囑咐著。
目前為止，隻有樸春吉一個人掛彩了，好在是皮外傷。說實話，阿華最不想失去的就是這個小夥子。
張向東和阿華對視了一下，兩人點點頭，帶著兩隊，摸向兩側的樓梯。
寬大的歐式樓梯在一樓有兩股，轉一個彎合並為一股，然後通向二樓。
一個攝像頭半掛在正麵的牆壁上，不知道它是否記錄下了幾秒鍾前這裏發生的一切。
轉角平台上有一個沙包壘成的陣地，歪倒著一支M60機槍，這挺機槍可以從二樓的窗戶封鎖正麵約800米的開闊地以及隻有3米多寬的大門。
沙包和兩具屍體被打得千瘡百孔，身體的血還沒有流盡，更加殘酷的是，兩人的臉和脖子上都被燙滿了水泡，玻璃球大小，有些脹破了的皮膚脫落，已經變了色，軟趴趴地耷拉著……
頭半層樓很順利，沒有抵抗。
剛上平台，兩邊的隊員各向2樓打出一發槍榴彈，算是“清場”了。
平台處，第5組設置了兩枚“拌發雷”，其中一枚被係在屍體的手指上，如果後麵有人追上來，多數要挪動屍體，那樣的話，這裏就會再增加一具屍體。
眼看到了2樓，兩組停在了樓梯口。
樓梯口沒有屍體，對方應該是預計到了攻擊組的“清場方式”。
1組與3組的重裝兵同時探頭做交叉搜索。
“啪！”一顆子彈極為精確地擊中了1組隊員的頭盔。
“拐彎槍——”挨槍的戰士大喊著縮了回來，阿華正要上前用槍榴彈清場，被那個兵一把拉住了。
“第三個門裏麵，沒用的。”
正說著，走道裏傳來“哐”的一計關門聲。
阿華知道，古堡裏這種厚重的實木門，單發的槍榴彈就算直射也不一定起效，何況在樓梯的位置，隻能射到對麵的牆上。
“讓利劍2號上來。”阿華轉身對著樸春吉。
樸春吉撇著嘴，搖了搖頭。
阿華這才想起來，雙方都在實施幹擾，如果無線電是“有形”的話，早就擠爆整棟樓了。
老張在對麵用手勢問著阿華，應該選擇哪裏作為主攻方向。
“男左女右！”阿華暗自想著，往左邊揮了揮手。
至於個把支“拐彎槍”，還真不是什麽大問題。這種“拐彎槍”實際上就是個有角度的握把，最多隻能安裝9mm，MP5之類的衝鋒槍——這種威力，防爆服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兩隊人馬剛要起身，走廊裏又傳來了開門聲。
“當、當、當……”眾人一驚——這是手雷順著地板，連蹦帶跳地撒著歡兒滾過來的聲音。
“防禦！”王超一聲低吼。
大家又擺成了“中世紀陣型”，阿華被“裹”在最中心。說實話，看到這個隊形變化如此之快，阿華非常滿意王超的訓練。
預想中的爆轟沒有發生……
“嗤——”三四個“罐子”發出了乳白色的煙霧。
“煙霧彈。”不知誰又低吼了一聲。
立刻，重裝兵紛紛取下頭盔。輕裝兵直接從搭檔身上取出防毒麵具，首先給搭檔戴上，然後再幫他們戴上頭盔；最後，才摘下自己的頭盔，戴上防毒麵具。
“咳咳……”幾個靠前的士兵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重裝兵戴上防毒麵具後，麵罩就放不下來了，隻能敞開著麵罩，幹等著。
“當當當……”又有幾個東西滾了過來。
“手雷！”阿華大喊一聲。
有些輕裝兵，包括阿華自己都是剛剛戴上頭盔，已經沒有時間再取盾牌了，隻能就地臥倒，把命交給搭檔了。
“轟轟……”走廊裏幾聲爆響。
“射擊！”阿華顧不得被震得頭暈眼花，一把掀開壓在身上的搭檔，側著身子，單手持槍，向著煙霧裏盲射開火。此時，是對方抵近攻擊的絕佳時機，一陣亂槍，重裝再厲害，也隻能被動挨打，連起身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不管怎麽說，絕不能讓對方占據有利的射擊位置。
“嗒嗒嗒……”五六支AK陸續響了起來，一時間跳彈橫飛。
“啊……”不知道是誰，又擊中了誰。
好在AK裝備了75發的彈鼓，阿華的槍一直持續到所有的槍都開火了才打光一個彈夾。
每人打光一個彈夾後，槍聲漸漸停了下了。
“啊——”走廊裏的呻吟聲很近，好像就在樓梯盡頭。
“唔——”身後也傳來一陣呻吟。
“誰？怎麽了？”阿華的心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兒。
“是誌明，受傷了。”
4組的重裝仰麵躺著，腹部一片焦黑，防彈鋼板早已變形了，凱夫拉365的內襯都露了出來。
“我沒事……咳咳……”誌明剛開口，防毒麵具內部一下子被血汙噴滿了。
“注意警戒！檢查傷勢！”阿華拍了拍搭檔，自己退下了樓梯。
“剛才有顆雷掉下來了，他，他用自己的身子給擋住了……”誌明的搭檔快要哭了出來。
“我沒事，真的沒事，就是，就是裏麵有些堵，讓我喘口氣……”誌明一把扯掉了防毒麵具。
阿華摘下戰術手套，檢查著快被炸爛了的防爆服。還好，防爆服本身並沒有貫穿。但看傷員的樣子，內傷是免不了的。
“呼，咳咳……”摘下防爆服，誌明長舒一口氣。
“我來。”醫務兵接過了誌明的手，檢查著脈搏。
“還好，不像有大問題。”
“你怎麽樣？還行嗎？”
“我，沒問題。”誌明竟然坐了起來。
阿華真想看看這“衣服”是啥牌子的，一定得給他們廠家寫封感謝信去！
“你怎麽樣？”王超也趕到了下麵，4組的輕裝，大腿上也撕開了一道血口子。
“我沒事，皮外傷，我自己能處理。”
“幫他脫掉衣服，和5組的重裝互換，負責斷後。”阿華看輕裝兵自行包紮的動作還算利索，估計不會有大問題，於是調整了重裝傷員的戰位。
這是計劃好的預案，如果出現重傷員交給第5組看護，尚能行動的，就互換，負責斷後。
阿華囑咐了一句，迅速又回到上麵。
走廊裏的煙霧被手雷的衝擊波衝得淡了一些，一個對方的警衛躺在煙霧邊緣，胸口的血流了一地，但尚有呼吸。
對方傷員沒有戴防毒麵具，一把被打斷的M4隻剩後半截還握在手裏，另一隻手裏還攥著一枚與自己相同型號的C13，保險針還插著——他沒機會引爆那顆手雷了。
辛虧對方也用的C13，這是BY陸軍的製式手雷，威力一般，如果換成C國產F1型那種高爆手雷的話，4組重裝的誌明一定就完了。
“真TM懸，這家夥一定是想趁火打劫，如果不是及時封鎖了投彈位置，那顆彈要是投進來的話，那就真的慘了。”阿華不由頭皮有些發緊。
“是煙霧彈。”老張第一個摘下了麵具，打開了AK上早就裝好的紅外瞄準具。
對付煙霧彈，阿華也想到了。煙霧能遮擋視線，但遮擋不了紅外信號，因此，每一隻AK47上，除了安裝有便於快速射擊的激光指示器以外，還加裝了一個紅外瞄準鏡。
兩名重裝士兵同時探出了半邊身體，舉槍搜索——對方即便同樣有紅外瞄準鏡，但由於防彈服隔絕了熱量，他們的熱源信號不會有那麽明顯。
兩名隊員幾乎同時開火，看他們打得那麽起勁，估計還不止一個目標。
“嗒嗒……”清脆的M4步槍開始還擊，兩名隊員防爆服上不時傳來中彈聲。如果是普通的防彈衣，即便沒有被擊穿，人體也會被彈頭巨大的動能推倒，但怎奈防爆服自重80公斤的分量，讓兩名隊員絲毫不用在意5.56mm彈頭所產生的動能。相比之下，7.62mm彈頭在這個距離上，擊穿一件軍用防彈衣卻顯得輕鬆很多。
很快，第一輪的對射結束了。
兩人的輕裝搭檔又各向兩側補了一發槍榴彈。應該最少有一發擊碎了盡頭的玻璃窗，過道裏開始有空氣流通了起來，煙霧終於散盡了。
兩名重裝退了下來，身體上各中了兩三發子彈，有幾塊護甲有一點點變形。由於防彈鋼板變形後強度會降低，所以，按照預案，兩人退到了後麵，由2組和4組接替了開路的位置。
阿華看了看表，開戰15分鍾了，攻擊組剛剛踏上2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