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次出國的前夜不同,這一夜,兩人都耗盡了“精力”。但是,阿華的心裏更加沉重了,他隱隱覺得自己多了一份牽掛,而這份牽掛,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未來,或許明天,就很可能成為自己的軟肋。

晚上回到家的時候,萍萍正好也在。

大戰鬼子的那天夜晚,阿華稀裏糊塗地差點做了爸爸。

那天以後,阿華又去過一次酒吧,正好萍萍還在,萍萍告訴阿華,自己懷孕了。

萍萍倒是很灑脫,很輕鬆地問阿華,是想做爸爸還是把孩子做掉?

阿華傻了。萍萍看著阿華為難的樣子,也沒追問,第二天就去醫院做掉了孩子。

手術之後,萍萍打電話通知了阿華。阿華很內疚,趕過去把萍萍接回了家,可以好好休養幾天,並幫萍萍辭掉了酒吧的兼職。如此,萍萍順理成章地成了阿華新的女朋友。

值得慶幸的是,阿華認識的絕大部分女人都很“乖”,萍萍也不例外。每天在家收拾收拾房間,買買菜,做做飯,一點也不煩人。

阿華曾經拿了一萬塊給她,說是買菜用,順便買點營養品或者新衣服什麽的,幾天以後發現錢拆散了但還放在抽屜裏,可能也就少了幾張,估計是日常開銷了。

就這樣,萍萍複課以後,除非晚上和同學玩得比較晚,會事先打個電話過來說一聲,基本都還住在阿華的出租屋裏。

今天,阿華回來得比平時晚一些。剛開門,萍萍像小鳥一樣歡叫著從客廳撲了過來。

“老公,今天怎麽這麽晚啊?”萍萍吊在阿華的身上使勁撒著嬌。

“今天有事情,晚上吃什麽啊?”萍萍來了以後,阿華的生活變得規律很多,回家總有熱菜熱飯的,搞得阿華有一種身處天堂,同時又好像能看見地獄的感覺。

“我買了老母雞煲湯的,湯是熱的,菜都涼了,我給你熱一下去,親我一下。”小鳥快樂地飛向廚房。

還好,小鳥沒有準備兩支紅蠟燭,然後配上雞湯做一頓燭光晚餐。

“萍萍,我要出差一段時間。”阿華喝了一口雞湯。說實話,這雞湯做的水平很是一般。

“嗯,我不想你走嘛……”萍萍撒著嬌。

“我要工作啊。”

“那你帶我去吧,機票錢我自己出……”

阿華一口雞湯剛咽下一半,差點嗆出來。

“嗬嗬,我還有同事呢……”

“同事怕什麽,我們又不占公家便宜。你,是不是有老婆了?”萍萍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噗——”第二口湯,阿華終於噴了出來。

“哈哈哈,看你緊張的,哈哈哈哈,你是當我傻還是賤啊,本小姐還不至於做別人小三兒吧,哈哈哈哈。”萍萍的笑聲真的很甜。

“萍萍,你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

“知道一點,不過,你做什麽我不關心,我知道你不是做壞事的,也養得起你的女人就行。”萍萍滿臉不在乎。

“哦?你都知道什麽啊?”阿華從來沒告訴過萍萍自己現在的工作,公開身份也沒說,萍萍也沒問過。

“濱海分局的一個警察是我們老板的朋友。你打架之後我們老板挺擔心你的,去局裏問過情況,警察說你不好惹,讓老板不用擔心。”

“就這麽多?”

“是啊,老板說得挺神秘的,其他什麽也沒說。

“警察既然能找到你,又說你不好惹,我想,你一定是情報單位的吧,軍方的還是……”萍萍突然刹住了。

“你憑什麽猜我是情報單位的?”阿華心裏一驚!萍萍這個90後的丫頭,不應該懂這些。

“我猜的……”萍萍明顯沒有說實話。

“萍萍,你到底是誰?!”阿華的口氣不知不覺地有些嚴厲起來。

萍萍一把推開飯碗,轉身去了臥室。

阿華突然懊惱自己大意了,在情報界,沒有不可能的事情!萬一是個美人計,自己可能死幾回了!

阿華把椅子向後撤了一點,現在到壁櫥的保險櫃裏取槍已經來不及了,隻能握了一把調羹在手上,如果萍萍回來的時候拿著一把手槍的話,可以用調羹襲擊她的視線,然後奪槍。

萍萍很快回來,手裏卻拿著一張身份證。

“你看吧,我是誰?”萍萍有些沒好氣地把身份證往桌子上一拍。

“徐兆萍,女,1990年12月12日……”這是阿華第一次知道萍萍的全名以及戶籍。萍萍是本市人。

“萍萍,你一定要告訴我你是怎麽猜到這些的。”阿華不相信偶然,所以沒有打算繼續隱瞞,而且,今天,必須要把這個問題問清楚。

萍萍沉默了一會兒。

“我爸爸是……”萍萍欲言又止。

“你爸爸是誰?叫什麽名字?”

“我爸是省安全廳的,我媽也是,我從小在大院裏長大,像你這樣的人,我能感覺得出來……”

“你父母叫什麽名字?我要立刻核實!”

“我爸媽從小都不許我透露他們工作單位的,我爸知道又要罵我了,我媽要知道我懷孕了,非找你不可……”萍萍突然就急了。

“既然你在大院裏長大,你就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也是保密的,所以,現在我必須要核實你說的情況。你放心,我隻要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就行,不會讓你父母知道的。”

“你就是不相信人家!人家連孩子都不要了,你還要怎麽樣才能相信我啊,嗚……”萍萍拿出了女人的看家本事。

“萍萍,憑你的身份證,我也能查到,對嗎?”阿華沒有理會。

“徐衛國,李誌,你查去吧!”萍萍一把推開阿華回了臥室。

阿華拿出手機。

“值班室,我要查兩個人的檔案,包括家庭成員,徐衛國、李誌、徐兆萍。我等著。”

……

“徐衛國和李誌的檔案是保密的,沒有授權我現在不能進去,戶籍登記上有徐兆萍,身份證號碼是……”

阿華總算鬆了一口氣。保密檔案他可以明天問錢處要個授權,至少現在看來,萍萍沒有說謊。

阿華掛斷電話來到臥室。

**攤了一床女人的衣服,一個手提箱打開放著,但並沒有往裏麵裝衣服。萍萍聽見阿華進來了,原本已經消失的哭聲突然又冒了出來。

阿華笑了——女人的小把戲,他見得多了。

“乖萍萍,是我錯了,但你也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啊,是不是?”阿華從背後環抱萍萍,口氣極其溫柔。

“你就是不相信人家,我不要你了!”原本“安靜等候”的萍萍開始掙紮著要往箱子裏放衣服了。

阿華一把把萍萍扭了過來,麵對麵抱住了她。萍萍的個子很高,兩人口鼻相近,彼此完全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萍萍繼續扭動著身體,但在阿華強大的力量以及溫柔的呼吸麵前,很快失去了動力。

“第一個問題,我的身份你還對誰說過?同學?哪怕一點點?”阿華故作嚴肅地問道。

“你放開我!”萍萍被阿華箍著,很不得勁兒。

“你先回答問題,你知道這很重要。”

“沒有,誰也沒提過。”

“真的?”

“我說了我在大院裏長大,我上小學一年級課本上的字還認不全,我就會背國安局的保密條例!”萍萍放棄了掙紮,但顯得理直氣壯。

“好,第二個問題,我們的事情,你告訴過你父母沒有?”

問到這個問題,阿華能感覺到萍萍的身體明顯放鬆了。

“沒有,不過……”

“不過什麽?”

“我讓我媽的一個同事看了一下你的檔案,我媽不會知道的。”

“檔案上怎麽說?”

“你的檔案也是保密的,不過我知道你沒有結過婚。”萍萍顯得得意揚揚的。

“你媽的同事還說什麽沒有?”

“我媽同事說讓我慎重考慮,做你們這一行有危險,我從小也沒少見。”

“你知道有危險,為什麽還要和我在一起?”

“你秀逗啊,我說了我從小見得多了!再說,我還沒打算嫁給你呢……”

萍萍的語氣突然溫柔了起來,兩手微微地抱住了阿華的胯,頭貼在了阿華的肩膀上。

“萍萍,我現在從事的事情,比你大院裏的那些叔叔阿姨還要危險的……”

“那天你在酒吧裏哭的時候我就猜可能是你的戰友犧牲了,還有,你一出手,我就想,你要麽是部隊退役的,要麽是情報係統的,還有,你一身的傷,傻子都能感覺你不是普通的士兵,再加上警察說的話,我用腳趾頭猜都能猜出你是外勤……我不怕,我媽媽不怕,我就不怕……”

萍萍徹底靠在阿華身體上。阿華也放鬆了一點,環抱住萍萍的肩膀,兩人慢慢地倒在了**。

“啊!”萍萍突然叫了一聲。

阿華嚇了一跳。

“我的衣服!”

“那就下地!”阿華一把把萍萍拖到了地板上。

……

兩人再回到餐桌時,連雞湯都涼了。萍萍套了一件阿華的T恤,連**都沒穿,去廚房重新熱飯。若隱若現的屁股以及白嫩嫩的長腿看上去是那麽的“引人入勝”。

阿華光著上身,從背後抱住了萍萍,貼在耳鬢,低聲說道:“你知道我每一次出門,都有可能回不來的……”

“我知道。”萍萍歪頭蹭了蹭阿華,邊熱菜邊平靜地回答。

“而且,我還很有可能連累你的。”

“我知道。”

“那你還和我在一起?”

“我喜歡。”

“喜歡什麽?”

“不知道。”

“你是不是覺得和我在一起很刺激?”

“還好吧,我喜歡安安靜靜的。”

“問題是我明天走了,可能永遠就回不來了。”

萍萍停下手裏的活,扭頭看著阿華。

“那你希望我是守你一輩子,還是以後另找個人結婚?”

萍萍這麽回答,明顯超出阿華的預料,阿華停了一下。

“你還年輕,當然不用守我一輩子。”說到這個,阿華又想起了楊晨給娟娟的信。

“那就是了。”萍萍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出外勤都很危險嗎?”

“嗯,你也知道,我沒什麽其他本事,就會‘殺人’。”

萍萍的眼圈突然有些泛紅。

“怎麽了?”

“我該把孩子留下的……”萍萍的眼淚掉了出來。

“別傻了……給我你的銀行賬號,我會給你留一筆錢,萬一我回不來,算給你辦嫁妝。”

“哼,你覺得我很缺錢嗎?”萍萍抹了一把眼淚,轉身盛菜。

……

與上次出國的前夜不同,這一夜,兩人都耗盡了“精力”。但是,阿華的心裏更加沉重了,他隱隱覺得自己多了一份牽掛,而這份牽掛,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未來,或許明天,就很可能成為自己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