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不多要完成了,應該是地震誤報,給我5分鍾。”其實5分鍾僅僅是開鎖的時間,至於打開後拍照需要多少時間,阿華並不知道,但到嘴的“肥肉”,阿華實在舍不得放棄。

“你好!”阿華收起槍,主動打了個招呼。

“你好!”開車人沒有回頭,態度不冷不熱,不卑不亢。

竟然是個女的,阿華有些好奇,他換了個角度想從車內的後視鏡裏看看模樣——最好是個美女。

車內一片昏暗,司機微卷的長發遮住了半邊臉,實在看不清。從聲音判斷,應該是個30歲左右的年輕少婦,感覺身材還不錯……阿華努力使自己回到“任務狀態”,已經踏上了生死之旅,完成任務第一,保住小命第二,其他的再說吧,反正J國盛產女優,嘿嘿。

兩人在車上再沒有對話。商務車以法定時速開了大約兩個半小時,停在了一個小鎮的邊緣。

司機掏出手機用J國語通話,阿華沒聽明白,估計是在進行安全確認。

掛了電話,商務車徐徐開進了小鎮,停在了一個帶有一個小院子的一層半日式民居門前。房間的窗簾都拉著,外麵看不到什麽燈光,院門口掛著一個“××湯”的小幡。

院門口早已有人等候,車剛停穩,等候人上前拉開車門,阿華下車後,隨手輕輕合上車門,商務車悄無聲息地駛離。

阿華隨人入院,屋子的房門沒有關,直接推門進去了。屋內隻有一盞小夜燈。帶路人關好房門,隨手打開了燈。

“你好,同誌!”帶路人這才轉身,伸出手熱情地迎了上來。

“你好!”聽見一句久違的“同誌”,阿華很興奮,報以同樣熱情的回應。

“我叫村田尚術,是這裏的老板,這是你的安全屋,未來6個月,很安全。”村田尚術50歲上下的年紀,身高不到170公分,小腹微凸,略有謝頂,穿著一身日式和服,如果不是操一口流利的略帶粵語的漢語,怎麽看,就是一J國老頭,絕不會是什麽情報員。村田接著說道,“這裏是神奈川的伊石原市市郊,北麵是大山,這個村一共有400多戶人,這裏大多數村民都為遊客提供家庭旅館,所以經常有外人進出,你到這裏,不會有人注意到。”

“謝謝,我的身份是威廉?康?辛格,E國人,美孚石油公司地質學專家。你這裏有地圖和交通工具嗎?”

“我知道你的身份,而且,你是12號來的,已經住了兩天了。你和你太太是在這裏認識的,你太太和你女兒8個半月前在伯明翰出車禍喪生,你很悲傷,是到這裏來紀念你家人的,要住多久自己也不知道。記住了?”

“那我是不是應該很悲傷啊?”阿華隨口說了一句。

“是的,威廉?康?辛格的身份是真的,他的家人也真的在去年12月8日因車禍喪生,當地警察局都有記錄,報紙也有訃告。他本人在7個月前失蹤,最後的線索是去了秘魯,很可能獨自進入了亞馬遜叢林,此後就再沒消息了。”

“嗯……”阿華真的有點蒙了。錢處跟這幫國安局的人也太厲害了,自己的身份估計確有其人,但沒想到這麽嚴絲合縫!

“你的臥室在樓上的閣樓,你已經預付了800美金,大概夠住半個月的。

地圖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交通工具也都準備好了,剛才接你的車也是你包的,每天80美金,隨叫隨到。”

“明白。我的裝備放哪裏最安全?”

“就臥室,除了軍用裝備,隨便放,別忘了,你是地質學家。臥室裏有暗室,我帶你上去,你的任務可以在暗室處理,我不參與。”

說著話,村田尚術主動拎起阿華的裝備轉身引路。

阿華剛想上前搭把手,畢竟那是50多公斤的負重,自己都要用點力,但隨即發現老人就像提著一籃子菜一樣輕鬆!

阿華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跟著村田上了樓。

閣樓不大,標準的日式榻榻米,一些簡單的家具。村田把行囊放在衣櫃前,打開門,在內襯底板底部摸索了一下,然後起身推開內襯底板探進半個身子,打開了密室的燈,轉身退出來後,示意阿華先看看密室。

阿華探身先看了一下開啟的機關,然後鑽進了密室。密室很狹長,大概隻有兩三個平方大,感覺是一個小隔間。裏麵有一把椅子,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地圖、網線接口、一些A4紙和辦公文具。

“你自己安排,早點休息,中午就在樓下吃飯。大概1點,你的司機會來接你,今天你就要出任務了。”

“謝謝你。你這裏有溫泉吧,我需要洗個澡,剛從海裏出來……”阿華有些不好意思。

“喔,你看我的腦子,我這裏就是溫泉旅店,在樓下,你安頓好就下來。對了,你要不要吃點什麽,我這裏都有準備,你洗澡的時候給你送過去。”

“隨便吃點就行。”

村田轉身下樓,阿華把武器、防彈衣等幾件軍品放進密室;日常衣服掛進衣櫥;戶外用品也塞了進去;兩個鏡框放在了桌子上。最後,他起身看了看,這個房間基本是有人住過的樣子了。

阿華突然想起了什麽,返回密室,把格洛克手槍和肩帶取了出來,然後拿了兩件換洗的內衣下了樓。

村田正在客廳的小吧台後麵準備吃的,看見阿華帶著武器下來,張口想說什麽,但又沒說出來,隻是招呼阿華往後麵的溫泉而去。

這裏的溫泉很小,也就五六個家用雙人浴缸那麽大。

被溫泉舒適的水溫一泡,阿華頓時困意襲來,這幾個小時,阿華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你休息一下,吃的馬上就來。”村田低聲說道。

“對了,您有槍油嗎?另外,幫我找一塊幹布,方便嗎?”阿華猛然想起武器出海水以後,還沒保養過。

“嗬嗬,美孚機油怎麽樣?其實我這裏很安全,不用這麽緊張的,而且,白天會有客人來,槍不能暴露的。”

“這個我知道,但我必須先保養一下武器,海水泡過了,這應該沒什麽問題吧。”阿華邊說邊裹了一條浴巾,起身去取烏茲。

等到保養完兩支槍,吃了幾個飯團,阿華再也扛不住睡意了。和村田打了個招呼,便匆匆上樓了。

臨睡前,阿華用靠背椅抵住了門把手,這樣可以保證房門不能被一腳踹開;自己站在房門的位置比劃了一下,感覺榻榻米正對著房門,也不安全,於是把被褥搬到了房門靠牆的一側,直接睡在了地上。關燈後拉開窗簾,他用夜視儀檢查了一下周圍,確定了跳窗逃生路線,並且借著街燈,用望遠鏡挑選理想的逃生路線,同時也在尋找敵人理想的狙擊點和設卡點。最後,他檢查了一遍槍械,烏茲放在一邊,手槍枕在頭下,換了兩個姿勢,嚐試了在任何姿勢下可以第一時間取到其中一把槍——雖說是安全屋,但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安全。

雖然阿華反複提醒自己不能睡得太死,但這一覺,還是睡得昏天黑地,直到被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驚醒。

阿華伸手抄起了烏茲對準門口。

“誰?”阿華用英語發問。

“是我,村田。可以吃午飯了。”

阿華抬手看了看表,已經下午1點了。

“好的,我這就下去。”阿華回了個神,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待村田離開,阿華立刻將被褥放回原位,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晚上睡在哪裏。然後穿好衣服,把烏茲藏回了暗室,用肩帶裝好手槍後,隨便套了件外套,打開了房門。

樓下隻有村田和一個女人,女人背對著樓梯坐在餐桌前,阿華一眼認出是“暗夜”。

村田看見阿華下樓,朝暗夜使了個眼色,便轉身回到了門口的吧台。

暗夜起身,轉了過來。阿華眼前一亮。

這是個30歲的少婦,皮膚保養得極好,圓潤的臉龐,五官精致,配上微卷的長發,更顯雍容、高雅。雖然身穿一套略寬鬆的休閑服,但仍壓蓋不了凹凸有質的身材,雖然莉莉、姚林平身材都很棒,但還是比不上這種風韻綽約的少婦所自帶的、掩飾不了的成熟女性底蘊。

“你好,暗夜。”阿華很主動地趕了上去。

暗夜微微一笑,伸出手:“我叫村田惠子,是村田叔叔的侄女,你可以叫我惠子或者凱瑟琳。”

“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吧,你可以叫我威廉。”阿華感受著掌中溫暖柔軟的小手。

“我知道。你吃點東西,下午就要出任務了。”

村田端了一些壽司和飯團,還上了一壺清酒,但阿華示意不喝酒。阿華邊吃邊問:“什麽情況?”

“安騰敬一你應該知道吧。今天下午他全家都要出門,家裏隻有兩個保鏢,我們要潛入個人,在他的電腦上連接一個發射器,下載他的私人電腦資料。”

“嗯,這個小事情……我隨便問一句,這種行動,你們的人做不了嗎?”

“按理你不該知道,但說說也無妨,我們負責行動方麵的特工本身就很少,曾經有過一次潛入。但上個月,他在西京的銀行保險箱不知道被什麽人搶了,他就修改了住所以及公司的保全係統,我們的行動人員暴露了。還好,人撤了,但暴露了隻能回國,現在,我們短期內調不出人手來執行類似的任務。而且,老家給你的任務與此有關,我們隻管協助你行動,資料出來也是給你。”

“哦,咳咳。”阿華剛進嘴的一口茶差點嗆了出來,感情是自己“毀”了自己的行動啊……

“新的保全係統有圖紙嗎?還有建築圖紙?”

“都有,給你兩小時,應該沒問題吧?”惠子感覺出阿華有些異樣,但也沒多問,順著阿華的問題岔開了話題。

“沒問題,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2點,提前一小時到位,安騰在西京世茂酒店定了全家福晚宴,估計他6:30離開家,9:00回來,你有2小時安全段,足夠你行動了。”

“嗯。”阿華在努力補充著能量,頭也沒有抬。雖然他很想多看看眼前這個令人垂涎的少婦,但他注意到她的右手無名指上已經戴了一顆大概1.2~1.5克拉的鑽戒了。大戰當前,還是少給自己添心思吧。

“另外,他的書房裏應該還有保險箱,你也可以秘密搜查,拍照就行。”

“嗯,不過我對開鎖不是很熟練,不知道能不能搞定。”

“啊?”這回改惠子吃驚了。對於阿華這種行動特工來說,開鎖是基本功,雖說不是什麽鎖都能開,但也沒有沒行動就說自己沒把握的。

惠子一時有些語塞。

“嗬嗬,一般的保險櫃我還是能打開的,希望安騰的別太高級……也別太老式。”阿華想給惠子一點信心,但關鍵是自己都沒信心。

“希望他接駁發射器沒問題吧。”惠子暗自苦笑著。

阿華三兩口吃完了午餐,擦擦嘴,問什麽時候出發。惠子問阿華是否還需要準備一下,帶些工具,阿華笑著拍拍自己貼身的裝備包說:“沒問題,隨時都可以行動。”

一上車,惠子就把圖紙和照片遞給了阿華。阿華看到第一張照片就又有點蒙了。

照片是現場圍牆,圍牆四角都有攝像頭和紅外感應,但問題不在這裏,而是圍牆頂部的簷口。中式圍牆頂部凸出的簷口一般用瓦片裝飾,這種圍牆最麻煩,沒有著手的位置,瓦片一般也是簡單砌了一下,稍一用力,就會脫落。

“嗬嗬。”阿華真的很是尷尬,第一次單獨出任務,一點兒把握都沒有。

“這種圍牆,有點麻煩,我沒有助跳器……”

“我們給你備了一個。你從後麵進入,那裏人比較少。保全係統我們到現場可以處理,分段的,這樣比較隱蔽;這是你的通訊器,還有發射器,你開機,接上USB端口就行,不過需要等我們下載完,關鍵還要帶走設備。

現場不能留痕跡。”惠子很機械地重複著行動細節,阿華不斷地專心研究著圖紙。

這是一幢帶地下室的兩層半小樓,地下室兩間,其中一間是監控室,一樓是客廳和餐廳,前後兩個小院子,二樓是三間臥室和一間書房,書房和臥室相連,另有一個門連著過道,頂層有個小閣樓和一個露台。

這種住宅,在西京地區算是很奢侈的了。阿華又看了一下周邊的照片,初步選定了進入點。此外,院子和室內縱橫交錯地布了不少出發、感應的保全係統電線。阿華真不知道J國站是怎麽搞到這些資料的。

到達目標的時候,天色已暗。車先圍著住宅兜了一圈,阿華仔細核對了位置。經過住宅大門的時候,阿華並沒有發現監視人員,也沒多問,隨車停在較遠處,靜靜地等候指令。

一路上,兩人再沒說話。阿華看車內沒有與發射器相應的接收設備,掂量了一下手上的發射器,有效距離應該不遠,想必應該還有一組人在等著阿華進入,然後接收數據。

7:15,惠子的電話響了,惠子接聽了一下,沒有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最後確認通訊。”

“收到,信號良好。”

“你到達位置後,我們會幹擾5秒外圍係統,你隻有5秒。”

“院子裏呢,我還需要15秒。”

“院子裏不關,如果按順序幹擾,很可能引起懷疑,你記住位置,從後門進去,到達門口後通知我,我們會幹擾門禁,時間也不會長。”

車輛在預定位置停靠,阿華觀察了一下周邊環境,基本沒有行人,後牆對麵的住宅有亮燈,但也顧不了太多,看運氣吧。

阿華帶著助跳器迅速抵達位置,根據圍牆的高度和自己的體重,調試好壓力,就地做好了準備。

“係統幹擾成功,進入。”

“砰!”很輕微的一聲爆破音,阿華平地而起,縱身躍起。

這一跳,大概有3.5米高。剛過圍牆頂部,阿華就開始尋找著陸點。位置很理想,下麵是一塊板磚地,平坦,且沒有傳感器。阿華一個翻滾,悄無聲息地平穩著陸。

“接觸後門。”阿華迅速抵近後門,並準備好了開鎖工具。

“稍等……0K。”耳機裏傳來惠子充滿雌性的聲音。

後門是很普通的轉鎖,阿華先嚐試著擰了一下,門竟然沒上鎖。

“OK了,準備進入。”

“稍等!室內係統已幹擾,你可以直接上樓了。”

阿華輕輕推開門。門有些舊,鉸鏈發出“吱”的一聲。阿華趕緊放慢了速度。

開鎖省下來的時間可以全都用在開保險櫃上了。

“停,隱蔽,守衛上樓了。”突然,惠子發出了警告。

此時阿華的位置最尷尬,門開了一半,閃身進去,需要把門迅速關上,但無疑會發出聲音;退出來也是同樣的問題。

阿華一咬牙,閃了進去,手拎著門把手往上提,希望降低鉸鏈的摩擦,降低噪音。

這一招還挺管用,鉸鏈沒再發出聲音。阿華關好門,閃身躲在了門口的衣架後麵。從警衛的腳步聲判斷,警衛已經到達了一樓。

警衛在樓梯口向前後門張望了一陣。其實他隻要往後門再挪兩步,就能看見阿華了,而阿華的手槍已經打開了保險。

警衛轉身向側麵的客廳窗戶走去——算這個家夥運氣好。阿華合上保險,迅速竄上了樓。轉過一個樓梯轉角,阿華停下來傾聽著樓下的腳步,如果他上樓,阿華可以先躲進廁所。

還好,腳步是返回樓下的。阿華終於可以踏踏實實地避開二樓的紅外線,像“跳格子”一樣去往書房門口了。

“抵達目標區,等候指令。”

“已幹擾,可以進入。”

書房的鎖和後門的一樣,但這把是鎖上的。阿華先檢查了門上是否有發絲之類的暗記,如果直接開鎖開門,即使沒有警報,主人也會發現有人進入。開鎖沒費什麽力,也沒有暗記,阿華很快閃身進入。

房內的窗簾是拉上的,很厚。阿華關上門,放心地打開燈。

書房內陳設很簡單,無非是寫字台、書架之類的。阿華一眼就看到了寫字台上麵的台式電腦。

打開電腦,需要輸入密碼。阿華插上發射器,通報了情況,看了一會兒,電腦沒什麽動靜。這不是阿華的工作,所以也就沒再關注,轉而開始搜查書房。

寫字台有6個抽屜,由兩把鎖鎖著。阿華打開鎖,小心翼翼地翻看著。

文件很多,阿華看出大部分是財務報表,有心一一拍照,但想想太費時間,便轉身去搜查書架,希望能找到保險櫃。如果能打開保險櫃,先處理完裏麵的資料再說。

果然,書架第三層,挪開幾本書,後麵露出了一個小型保險櫃。看型號,是西門子的,阿華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個型號自己至少練過幾次。

“找到暗盒,準備開啟。”正當阿華挪開周圍的書,手伸向密碼鎖的時候,突然發現保險櫃門的一角,連著一根極細的銅線。

這也不奇怪,保險櫃,總要保險一點。

“發現報警線,請求關閉。”阿華首先向外麵的人求助。

“稍等。”

一分鍾後,耳機裏傳來惠子略帶意外的聲音。

“圖紙上沒有!”

“啊哦,我自己處理。”阿華多少有點兒小得意,畢竟自己先前有些丟人。

順著銅線的走向,阿華又挪開了更多的書,希望找到起始位置。但銅線穿牆而過,於是阿華進入臥室,查找出線口。

牆體北麵沒有出線口,一定是穿牆走的。這個也正常,一般這種保全係統布線也不會那麽簡單。阿華回憶著圖紙上的標注,保全係統總成應該在地下室。

“無法操作,請求幹擾總成。”無奈,阿華還是向惠子求助。

回到書房後,阿華隨便往地上看了一眼,挪開的書中多出了兩張極小的便簽。

壞了!阿華一驚,這兩張紙片上沒有東西,明顯是“暗記”,而現在他已經不知道原來的位置了!

“不行,會驚動警衛。”阿華正想著,惠子無情地拒絕了阿華。

“不會這麽背吧!安騰,你個狗日的夠狠……”阿華懊惱不已,罵了安騰的祖宗十八代。其實,安置暗記是情報人員的常規手段,在移動任何物品之前,都應該先搜索暗記。自己之前都有檢查,但在保險櫃上發現了一條銅線,算是發現了一個,就忽略了後麵的程序。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這根銅線顯示這是一個斷路報警,銅線繃得很緊,打開櫃門,銅線會斷掉焊點,進而就會觸發警報。阿華身上有連接線,可以先連接一段,剪斷其中的銅線,這樣仍然是一個回路。這麽做有兩個風險,一是如果終端警報對電流相當敏感,剪斷電流的一瞬間會有細微的電流變化,仍有可能報警;另外就是剪斷銅線是沒有辦法完全恢複的,隻是位置可以隱蔽一點,而且,現在暗記已經被破壞,這個保險櫃被發現做過手腳,隻是個時間問題。

阿華正在思考,耳機裏又傳來惠子的聲音:“電腦資料顯示文件正本可能在保險櫃裏,必須拿到文件,資料才完整。”

“明白,我在想辦法,預計半小時完成。”既然這樣,索性就幹到底吧。

接下來,首先需要找到一個隱蔽的連接點;其次需要把粘在牆體上的銅線一點一點剝離,留出開門的長度;書架上的書必須搬下來,結束後按原順序放回去,至少保證不被一眼看穿;還要開櫃門;照相;恢複原狀……這點時間阿華也隻能預估,好在距撤離時間還有一會兒。

阿華正在忙著,突然,耳機裏又傳來信息。

“目標離開餐廳,攜帶兩名保鏢,方向可能是返回。”

“收到,如果返回,需要多少時間?”

“正常大約45分鍾,如果你需要,我們還可以讓他延遲20分鍾。”

“足夠了。”阿華繼續手上的工作。

“樓下的警衛是否有異動?”阿華還是有些擔心,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又觸發了什麽報警係統,安騰遠程接收了,才提前返回的。

“熱成像顯示樓下兩個警衛沒有異動。”

這就好,阿華心裏稍微踏實了一點。

從牆體撥線可真是個細致活,關鍵是不能斷,而且痕跡越少越好。直徑不足0.02mm的銅絲比刀尖還細,並且不是粘在牆上,而是嵌在粉刷層內的。

阿華撥了10厘米,自己看看,哭笑不得,想要恢複原狀,隻能找粉刷工重新裝修了。

“就這麽著吧,暴露就暴露,希望他回來別先開保險櫃,搞定情報最重要。”阿華邊繼續,邊給自己找借口。

即便不管痕跡,光撥線也是個要命的活兒,絕對不能現在就斷。

“電腦完成,回收設備。”耳機裏惠子通報了情況。

“收到!”阿華迅速轉身,先關掉電腦,拔出了設備。隨手一看表,壞了,已經過去20分鍾了,到現在還有將近1/3的線沒搞定。

回到位置,阿華仔細看了一下目前的位置。其實就算剝離剩餘的1/3也會暴露,不如省點時間。

“老天爺,保佑我第一次秘密行動別出岔子啊。”阿華邊祈禱,邊夾好連接線,將鉗子卡在銅線上,準備進行他職業生涯的“第一剪”。這一剪使他感覺比他第一次拆彈那一剪還緊張。

正準備剪下去,阿華突然感覺屋子一晃。

“不會吧,我還沒剪呢?”

停了一下,屋子晃得更厲害了。

“是地震!”看著書架上的書都開始掉落下來,阿華猛地明白過來了。J國這個鬼地方,地震比月圓的頻率還高。

“哈哈哈,老天幫我。”看著書架上紛紛掉落的書,阿華差點兒跳起來。

這回不用擔心暗記了……

阿華一剪子把銅線剪斷,聽聽沒什麽反應,然後收起家夥,在晃動中開始開鎖。

“注意,兩個警衛正在上樓。迅速撤離。”耳機裏響起了惠子緊張的通報聲。

“我差不多要完成了,應該是地震誤報,給我5分鍾。”其實5分鍾僅僅是開鎖的時間,至於打開後拍照需要多少時間,阿華並不知道,但到嘴的“肥肉”,阿華實在舍不得放棄。

房子仍在晃動,惠子也不確定是阿華觸動了警報還是地震引起的誤報。

轉眼,阿華已經能聽見警衛的腳步聲了。

“警衛停在了書房門口,撤離。”

“再等等。”阿華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連隱蔽都沒打算。

“這是潛入,立刻撤離,這是命令!”惠子的聲音開始變得急躁。

“命令,誰的命令?在J國,老子才是行動負責人。”阿華心裏感到好笑,手上沒停。

終於,“嗒”的一聲,阿華擰開了最後一道鎖。

保險櫃裏有厚厚的幾個檔案袋,還有幾個黑色的小包,應該是鑽石,還有很多金條,幾本護照,一支科爾特0.22轉輪自衛槍……

文件袋上都有蠟封標記,而且是頂/底雙封的,要取出文件,沒有專業蒸汽噴嘴是不可能保全蠟封的,就算有,處理一個至少要60~90分鍾……

阿華正想著,耳邊響起了鑰匙開門的聲音。

“哎,算你們倒黴了。”阿華隨手抄起保險櫃裏的自衛手槍,正好門被打開,阿華轉身的同時打開了手槍的保險。

“啪!”自衛手槍的聲音不是很大,混雜著地震巨大的噪音,幾乎算消音了。

開門的家夥剛探頭,還沒看清屋裏的情況,迎麵一顆子彈就打進了前額,那家夥愣了一下,像是很驚訝,隨後癱軟在門口。

後麵的家夥不知道前麵人什麽情況,伸手還想推他,催他趕緊進門,手一伸,前麵的人就癱軟了下去。伸出的手在空中停了半秒,反應過來後立刻往懷裏插去。

前麵的人尚未倒地,阿華已經閃到門口,直接將槍伸出門框,抵住了後者的腦門。後者沒看清來人的容貌,先是聽見比較清晰的“啪”一聲槍響,隨後的反應就和同伴一樣了。

後者屍體倒地後,插在懷裏的右手帶出來一把J國短刀。阿華看著刀,很不好意思地聳聳肩,說了聲“sorry”。

“汽車人,你搞什麽情況!”惠子幾乎叫了出來。

“沒問題,他們自己闖進來了,文件我拿到了,原件給你。”阿華有些幸災樂禍。

“這是潛入行動,你懂不懂!”惠子幾乎咆哮起來。

“偷襲不行就強攻嘛,反正情報我搞到了。”阿華滿不在乎地開始整理保險櫃裏的東西,包括鑽石和黃金,一樣不落,全部打包。

“你要對這次行動負全責!”惠子有點氣急敗壞了。

“當然我負責!”阿華也有些忍不住了,錢處交代說J國的係統都是支援,既然他們是支援,行動當然由自己負責啦。

“對了,安騰還有多久返回?”阿華好像想起點什麽。

阿華口氣一強硬,惠子倒有些傻了,愣了一會兒,明顯有些泄氣地回道:“最多20分鍾。你還有時間撤離。”

“不用,我等他。”阿華想了想,他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了,堅定地回答。

“你想幹什麽?你已經搞砸了!我要請示上級。”惠子的口氣又一次強硬起來。

“我要綁架他,你請示吧,我隻需要你的車,或者我自己打車也行。”阿華知道分析情報和審訊戰俘,完全是兩個過程,雖然結論可能一樣,但審訊戰俘一般更直接。現在,現場已經這樣了,暴露是肯定的,再加上倫敦那次,如果是分析情報,還不知道結果是啥樣呢。既然嚐到了甜頭,即便是錢處,也不會放著情報不要吧。

“他身邊有三個保鏢,我們完全沒有行動準備!”惠子這回真的要瘋了。

“我有,隨便你是執行命令還是撤出戰場,我自己能搞定。”阿華摸了摸裝備背心,裏麵除了紮線帶,還有蒙眼的頭套,麻醉紗布……真是一應俱全。

“你……”惠子真的無語了。她是絕對不會現在撤離的,至於自己向誰匯報,或者是投訴,她自己也不知道,因為她接到的命令是“全力配合”。

趁著這20分鍾,阿華大膽地將這個住宅的裏裏外外都翻了個遍,連安騰老婆的內衣抽屜都沒放過。

阿華這麽做,一是看看還有什麽有價值的情報,二是偽造一個搶劫現場,雖然騙不過J國的情報部門,但多少能給警察留點念想,給情報局添點亂。

“預計5分鍾到達前門。”15分鍾後,惠子再次通報了情況,不知道是徹底“投降”了還是“投訴無門”了,總之,算是恢複了正常的語氣。

“明白,我自己搞定,通知你後一分鍾內到前門接我。”

“前門還有行人,能否仍從後門撤離?”惠子近乎哀求了。

“OK!”阿華同意了,這也算各退一步。

阿華迅速趕到前門,前門有一個門樓,中式鬥拱,很好著力,是藏身的好位置。阿華大概估了一下承重,竄了上去。

等在門樓,阿華再次把安騰的手槍作為首選武器,轉輪裏還剩4發子彈,對付兩個保鏢,應該是夠了。之所以用安騰的槍,是因為這樣可以用後即棄,少留線索。同時,他把軍刀準備在左手邊。

“目標到達門口,注意,門口沒有人接,保鏢有準備。”

“收到。”

“兩個保鏢靠門,有槍,安騰沒有下車,車沒有熄火。”

“壞了,萬一安騰不下車,麻煩就大了。”阿華心裏一驚。

“安騰什麽車?防彈嗎?”

“奔馳350,不防彈。”

“你能幫我截住車嗎?”

“可以。”惠子還是猶豫了一下。在阿華看來,這幫情報員平時“偷雞摸狗”慣了,但碰到真刀真槍,就開始底氣不足了。

“門開了。”

“看見了。”門是向內開的,阿華先看見一支柯爾特0.38手槍伸了進來。

緊接著,又伸進來一支。

兩支槍開始左右指向,阿華聽見一個人在用J國語喊著什麽,估計是在呼叫屋內的同伴。

對話持續了三四句,最後一句阿華聽懂了:“八嘎!”

“我們播放了室內警衛的聲音編輯文件。”惠子的通報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得意。

“看來這幫偷雞摸狗的也還是有料的。”由於人近在眼前,阿華沒有回話,心裏也平添了一點佩服。

前兩個人進來一個,一個退了出去,估計是給安騰開車門去了。

“目標下車,8秒進門。”

已經進院的一個警衛向四周張望了一下,收起槍,側身立正,迎候安騰進門。

“砰!”阿華聽見了車門關上的聲音,隨後他聽到車開走了。

安騰進院,三人呈品字型往裏走去。阿華對準先進院,槍尚在手上的家夥先發了一槍。

子彈準確地飛入了那個家夥的後腦。與此同時,阿華翻身跳下門樓,尚未落地,第二顆子彈直奔另一個保鏢後心。

這名保鏢往前衝了一下,他明顯是穿了防彈衣。這家夥反應也相當之快,前衝的同時,轉了個方向,用身體護住了安騰。安騰沒有防備,兩人一起撲倒在地。

阿華落地,稍一瞄準,第三顆子彈射向第二個保鏢,從左至右,貫穿了太陽穴。

阿華提槍向安騰奔去,他原本以為一個60歲老頭,被人這麽撲倒,多少也要緩一下,沒想到沒走兩步,安騰突然右肩一晃,阿華本能地向左一閃,一顆子彈貼著胸口,飛了過去。

“老頭子身手挺好嘛。”阿華一激靈,抬手對著安騰的右肩又是一槍。

安騰正在起身,見阿華抬手,也本能地向左一閃,子彈擦著三角肌,劃出了一道血印。安騰右臂晃了一下,丟掉了槍,但身體的動作絲毫沒有受影響,從半跪直接跳了起來,左手直接從褲腰側麵拉出一把J國短刀,一個健步劈了上來。

此時,阿華的手槍裏已經沒有子彈了,沒想到老頭子的動作這麽快,他愣了一下,耽誤了抽槍。

寒光一閃,短刀直對阿華的麵門而來。其實,最簡單的,隻要把空槍仍向安騰,安騰一定要躲,這樣,阿華會有足夠時間掏出備用槍。但對安騰這種貨色,老牌諜報員,身手不凡,百分之百一個武士道,阿華感覺如果用槍撂倒他,氣勢上就先輸一成,這對後麵的審訊極為不利。

刀鋒漸近,阿華一個側步避過短刀,仍然握著手槍的右手隨手用槍柄向安騰的肋骨砸去。

安騰撤步避開,阿華不等他站穩,直接用了一個戰術格鬥中極為罕見的轉身後擺腿從側後直接向對手的背後掃了過去。

安騰明顯非常意外,稍一愣神,未及撤步,隻能彎腰躲了過去,但他的腳下已經亂了。阿華的左腿後擺腿很高,從頭頂掃了過去。

一般這種掃腿,身體重心很難控製,必須落地後重新調整。而阿華借著後擺的慣性,左腿不落地,右腿就地一蹬,直接一個彈踢,踢向彎腰弓背的安騰臉部。

這一腿,力量不是很大,但安騰再也來不及反應,被一腳踢在麵門,“砰”的一聲,仰麵摔倒。阿華雙腿離地,下落時左腿一點,身體再次騰空躍向已經倒地的安騰。安騰被踢中麵門,眼淚、鼻涕混著鼻血糊了一臉,基本失去了視線,但仍架起短刀試圖護住正麵。

阿華倒地時左手抽刀直接抵住了安騰的頸動脈。冰冷的軍刀透著寒氣,足以使任何人失去抵抗意誌,安騰徹底僵在了地上。

安騰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句J語,阿華沒聽懂,直接一槍托砸在安騰耳根後麵,安騰痛苦地翻滾起來。為保險起見,阿華掏出沾有乙醚的紗布,直接捂在了安騰的臉上。

當阿華扛著昏迷的安騰上了惠子的車時,惠子的眼神恨不得咬死阿華。

阿華調皮地眨眨眼,說道:“放心,麻醉過了。”

“你搞什麽搞,懂不懂什麽叫潛入!”惠子幾乎咆哮著嘶喊道。

“別發火,潛入也好,綁架也好,不就是情報嗎?”阿華沒用自己行動負責人的身份去壓惠子,還在盡量解釋。

“你……”惠子可能是意識到了阿華的身份,一時語塞。

“哎,要求別那麽高了,我就粗人一個,能帶回來個活情報不挺好的嗎?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