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劫行動僅用了20秒,因為要搶什麽,白天早就看好了。為了掩蓋真相,阿華繼續搶劫其他櫥櫃以及收銀台;楊晨非常默契地順著攝像頭排線,非常迅速地找到後場,發現了存儲硬盤——果然,這個間諜用品商店除了4個公開的探頭外,還有4個隱蔽探頭。

雇傭兵的日常訓練不像部隊那麽嚴格,大家想練就練,不想練也沒人管,但由於都是提著腦袋吃飯,所以每個人都竭盡全力保持身體的最佳狀態。

阿華一直在養傷,沒怎麽動,但他很仔細地在觀察每一個人的訓練情況,從中也學到了一些國內沒有的訓練或者戰術技術。給他印象最深的是這裏每一個人對操作最先進的戰場偵測設備都非常之熟練。單兵雷達、電子屏蔽、戰場視頻這些設備在國內,即便是特務連,也和寶貝一樣,訓練起來嚴格按操作步驟,小心謹慎,而這裏,可以自由發揮,甚至改造。

例如,“北非之鷹”的隊員更習慣使用GPS或者陣地雷達,在不進行肉眼確認的情況下,直接使用迫擊炮摧毀目標,同時,他們喜歡改裝製式迫擊炮彈的擊發延時,提高火力密度。而C國士兵更習慣於先用肉眼確認,再開火,這樣自身的安全保障就會下降,對於改裝擊發延時,一般部隊更是有嚴格限製的。從步兵輕武器火力支援講,“北非之鷹”更重視火力強度,而C國士兵更注重火力精度,相比之下,雖然後者殺傷效果更好,但前者在掩護、壓製時的效果更好。反裝甲方麵,“北非之鷹”幾乎從不從裝甲正麵開火,即使可以確定手中的武器有效;而C國士兵隻要有武器,什麽角度、什麽距離都敢開火……

趁這個機會,阿華重新學習了直升機駕駛,飛對阿華教得很耐心,唯一的條件是阿華不再嚐試凱特的性能極限。

這一天,正在活動身體,阿華突然接到了楊晨的電話。

“猜猜我在哪裏?”楊晨的口氣很興奮。

“在哪裏?不會在倫敦吧,哈哈哈!”阿華半開玩笑地配合著。

“猜對一半,我在倫敦,不過是在倫敦郊區。”

“不會吧,你在郊區幹嗎?偷菜啊?哈哈哈。”

“警隊和蘇格蘭場對外交流,我已經來一周了,前兩天訓練緊,明天放假,你在哪?有空嗎?”

國內警隊對外交流已經不是什麽新鮮事,但沒想到楊晨這小子這麽快就到E國了,到底是巧合還是上麵特意安排的,阿華一時也不確定,但不管怎麽樣,見一麵還是必要的,也是正常的。

阿華找到Gun,問能否借凱特送他去倫敦,Gun爽快地答應了,不過他告訴阿華,算私人租飛機,要收費的。阿華掂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百萬英鎊的身價,也爽快地同意了。

飛往倫敦的路上,飛告訴阿華,不但私人租飛機要收費,每次任務的傭金也會留一定比例的訓練消耗經費,一些特殊訓練或者超過預算的彈藥消耗都是需要從隊員個人頭上另外收費的,隻是一般不用付現金,可以從下次任務的傭金內扣。阿華想想也正常,“北非之鷹”也不是國防力量,靠預算生活,公司嘛,總是要考慮成本的。

E國博物館。

遠遠地,阿華看到了楊晨的背影,悄悄地“摸”了上去。大概還有3米的時候,楊晨突然轉身,一個滑步躍到了麵前。

“哈哈,還好嘛,警隊沒把你養懶!”看見楊晨依舊保持機警,阿華非常高興。

楊晨一記虛拳,阿華稍微一閃,楊晨張開雙臂,抱了上來。

“汽車人。”楊晨表情熱烈,但聲音很低。

阿華愣了一下,用力抱緊了楊晨。楊晨知道了自己最新的代號,這意味著,他們現在又是真正並肩作戰的戰友了。身處海外,阿華此刻對“戰友”這個詞的體會已經超越了在特務連的感受了。

“有尾巴?”阿華低聲問。

“8點,30米,背旅行包、拿相機、白人男性。”

順著指向,一個30歲不到,瘦高的歐洲遊客模樣的家夥,混在遊人堆裏,並不顯眼。

“就一個?”兩人身體分開,雙手仍然緊握在一起。

“應該是例行的監控,兩個人,換了兩次。我應該還沒醒。”楊晨的意思是對方應該還沒發現自己已經發現了被跟蹤。

“向大哥!”黃娟不知從什麽地方蹦了出來,高聲尖叫著跑過來,吸引了幾個遊客的目光。

“黃娟,你怎麽也在啊?”

“你丫是來工作的還是來度蜜月的啊?”

“我是昨天才到的,可不敢影響他工作哦。”黃娟嬉笑著偎在楊晨懷裏,樣子很是讓人眼紅。

“她自己來玩兒的,等我一起回去。”楊晨一半不好意思一半得意地解釋道。

“走,進去看看吧。”阿華拉起兩人走向博物館,同時,用餘光瞟了一下30米開外的跟蹤者。那家夥側身麵向街道的櫥窗,但相機正好對著自己的方向,而且手指正按在快門上——是個內行,但還是經驗不足。這種情況應該采用自動連拍,相機掛在肩膀上保持方向、保持穩定就行。

大英帝國博物館給阿華印象最深的不是“博物館”,而是“帝國”。博物館內的藏品油畫、雕像一類的西方藝術品阿華不感興趣,倒是東方、包括非洲的古代陶器、瓷器更容易欣賞,但那些無疑都是這個帝國掠奪來的。

趁著黃娟忙著拍照的時候,阿華和楊晨交流了起來。

“任務你了解多少?”

“錢處暫時沒透露太多,我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和大概的任務情況,我的主要任務是你的聯絡員。同時,必要的時候,以私人身份提供支援。”

“這次過來有具體任務嗎?”

“警隊交流是8個月前預定的例行交流,本來沒什麽事情,我們見麵也就是了解一下你目前的情況,昨天晚上剛接到個新任務。”

“哦?什麽任務?我沒有接到通知。”

“因為時間太緊,考慮你的安全,由我轉達。指令代號‘藍劍’。”

指令代號是阿華與錢處之間的絕密代號,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能說出這個代號說明是錢處本人下達的任務,換句話說,能說出指令代號就可以證明任務以及傳達人的真實性。

同時,代號分為“綠劍”、“藍劍”、“黃劍”以及“紅劍”,以此代指任務性質以及重要程度。“綠劍”為一般的監視、證實或者探查任務,不必冒險;“藍劍”基本類似,但可以自主做相應的處理;“黃劍”為重要任務;“紅劍”為最高任務。

“你幫我和黃娟照些照片,然後回看,有兩個人你先看看認識不。”楊晨低聲說道。

“黃娟,幫我和阿華照幾張。”楊晨先提出了要求。

黃娟舉起相機,一陣狂拍。

“夠了吧,你們小兩口照吧。”阿華感覺夠了,主動接過了相機。

楊晨根據阿華舉鏡頭的左手食指小幅度地指揮,默契地移動著方位,在給小兩口照相的同時,阿華順便也拍了一下跟蹤者以及周邊的人群。這些人群照片有助於核對是否有多次重複出現的麵孔,以判斷到底有多少人在跟蹤他們。

拍得差不多了,阿華開始獨自回放剛才的照片。

跳過剛剛拍的,屏幕上出現了兩個“外國人”的麵孔。仔細看看,更像是高加索人或者阿薩克人。照片是偷拍的,時間竟然是一年前,顯然是楊晨把情報存進了記憶卡。這樣的攜帶方式雖然有些違反常規,但黃娟這個奧林巴斯相機本身價值不菲,誰都會隨身攜帶,小心嗬護。憑楊晨的機警和身手,想偷或者想搶相機都是做夢,所以存在相機裏相對是最安全的。

阿華的手指還在動,但並沒有繼續翻動照片。臉上的表情不斷變換,像是在欣賞不同的風景,而腦海裏一直在判斷照片上的人以及拍攝的場景。

“哎,這是哪裏啊?”阿華招呼楊晨過來。

楊晨笑盈盈地走了過來。

“這是上午……”

“眼熟,想不起來了。”

“恐怖組織2號和5號,你應該認識5號,我聽說過‘菜瓜行動’,想起來了?”楊晨依舊指指點點,像是在介紹照片的內容。

“菜瓜行動”,名字挺土,是阿華執行過極少數非常過癮的任務之一,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一次非常過癮的任務。

9年前,阿華還在軍校,第四年在西部軍區進行高原實習,被分配了一個境外偵察、摧毀任務。

根據友鄰國情報,恐怖組織分支在某國靠近藏南邊境大約160公裏處建有一個秘密訓練基地,懷疑受訓對象主要是恐怖組織分支於境內招募的人員,具體人數不詳。友鄰國提供了大約300張個人以及遠距離的團體照片。

經過辨認,有公安部A級通緝人員3名,其中就有這個5號人物,棋賽?客庫?可維庫斯。

可維庫斯出身至今還是個謎,算是組織的創始人之一,策劃並親自參加過多次境內暴亂、暗殺等活動,血債累累。

根據兩國反恐協議以及相關的秘密協議,我方決定進一步偵察並且明確目標,如果情報屬實,利用聯合反恐演習的機會,徹底摧毀這個基地。

但是,在後期的衛星偵察階段,可能是對方掌握了軌道時間,每次衛星躍過基地上空時,基本沒有一個人影。最後,抵近偵察的任務就落在這隊實習學員的身上。

阿華一行12人,分兩個小隊,花了三天的時間,徒步穿越了無人區,抵達了目標區……

“哎,到C國區去看看。”楊晨的招呼打斷了阿華的回憶。

“什麽情況?”兩人邊走邊低聲交談著。

“昨天發現這兩個人到了倫敦,上麵希望我們順便摸清楚他們此行的意圖。”

“有行程或者地址嗎?”

“利茲酒店311、421房,預訂的,但還沒核實。”楊晨說出酒店和房號後,阿華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上頭在這裏應該有人,酒店情報一定是他們提供的,幹嗎還要我們兩個過路的妖怪?咱們能幹什麽啊?”阿華邊說邊刪除了照片。

“我也覺得奇怪,咱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沒設備、沒後援,誰也不是長期工作,我還有個尾巴,咱們靠什麽完成這種任務?”

“藍劍,‘劍’”。阿華突然想起了任務屬性。

除了“劍”係列任務,還有一個“盾”係列任務。相對於“盾”,“劍”性質的任務更偏向於主動出擊。“莫不會是?”阿華慢慢地有點明白了。

“你們訂酒店了嗎?”阿華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希爾頓,給你也訂了一個房間。”楊晨雖然沒想明白,但並沒有多問。

三人在博物館轉了大半天。黃娟的興致始終高昂,而阿華和楊晨始終在注意“尾巴問題”。直到走出大門,兩人確定,尾巴有兩個,大約1.5~3小時,不定時換班,換行頭。

“地圖。”阿華知道楊晨一定會買地圖。其實自己來之前也事先研究過倫敦地圖,首先是為應急,其次也是為方便。

兩人展開地圖,希爾頓距離利茲酒店有8個街區,步行大概需要20~30分鍾。

“我們先帶著尾巴耗點時間,夜裏行動,最好讓尾巴做我們不在場的證人。”阿華低聲說道。

“明白。但倫敦是世界上監控係統密度最高的城市,我們需要規避。”楊晨想起交流前的課程,當時,警隊都很羨慕倫敦的安防係統,他這會兒反覺得特別扭。

“這個好辦,看見那家店了嗎?”阿華抬頭向街對麵的一個商店示意。

順著示意,楊晨笑了:店招上寫著“J.B間諜用品商店”。

三人有說有笑地過街,順著街邊走著,走到店門口,楊晨突然很驚訝地看著店招:“靠,真有這種店啊,進去看看。”

大約15分鍾後,三人出來了。黃娟手上拿著一個老式微型相機不斷地擺弄著;楊晨買了一條皮帶,皮帶扣是一把暗藏的雙刃刀;阿華買了一個微型水下呼吸氣瓶。除此之外,兩人相互掩護,楊晨調整了店內一個攝像頭的位置;阿華破壞了玻璃櫥窗後鋼製卷簾的鎖以及一個斷路報警器接口。

晚上,三人在一間酒吧盡情玩兒到深夜。回到酒店,仍在房間裏繼續喝酒、聊天,直到黃娟實在有點扛不住了。

借著楊晨哄黃娟的時候,阿華湊到窗邊,用隨身攜帶的微型望遠鏡向街角停著的一輛大眾汽車望去。

車裏有兩個人的身影,觀察了大概2分半鍾,人影沒有任何移動。這兩位跟了他們一整天,夠辛苦的,真的需要休息了。

兩人對了一下表,阿華離開黃娟包的套間,返回自己的房間。

回房後,阿華繼續觀察著監視者以及周邊的情況,腦海裏又回憶起那令自己終身難忘的一幕——“菜瓜行動”。

那是一個占地差不多2平方公裏的營地,主要是射擊訓練場以及一些基本的障礙場地。最讓偵察隊刺痛的是,他們的人型射擊靶竟然是C國武裝警察的形象。經過兩天,偵察隊終於摸清了這夥人的行動規律。

營地總共有160~170人,學員應該在90人左右,另外有十幾個教練,剩下的包括後勤、警衛、宗教人員在內,還有50多人,絕大多數是H、W幫會人,另外有5個白人以及2個黃種人。

宿營地在營地西南的大小五六個山洞裏,室外僅有一些食堂等簡易建築,難怪後期衛星偵察幾乎看不見人。每天5點出操,6點祈禱,6點半之前基本都在食堂早餐,上午8點到10點訓練,10點15分前全部返回山洞規避衛星,11點重新出來吃飯;下午2點訓練,4點返回山洞,可能祈禱和規避衛星的時間正好重合;晚飯是5點,之後還訓練一段時間,直到天黑,有時候還有些夜訓。訓練科目主要是輕武器射擊,從武器種類看,他們的資源很廣,華約、BY國家聯盟的製式武器都有,還有一些以色列、南非生產的自動武器,市麵上不多見;另外,還有爆破以及狙擊訓練,但受訓的人數不多……

至於摧毀方案,預案為由偵察隊校對坐標以及確定攻擊時間。武器係統是PHL0312管300毫米多功能火箭炮。一個營一次齊射就可以覆蓋98%,2~5次齊射就可以全部摧毀。雖然這裏距離邊境有160公裏,已經達到PHL03火箭彈的理論最大射程,但由於目標位於海拔4600米的高原,空氣稀薄,同時可以將發射陣地安置在海拔5200米的更高處,所以射程和火力方麵都沒有問題。

現在的問題是攻擊時間,偵察隊提交了兩個具體方案:趁晚飯期間這一人員最集中的時間發動攻擊;趁夜人員全在山洞裏時發起攻擊。

但這兩個方案都有不足:方案一可以一次性消滅大部分暴露在外的人,但隻要能及時撤回山洞,還是會有幸存者,偵察隊測算大概可以有5%~15%的人有這個運氣;方案二的意圖是把絕大部分人都憋死在山洞內,夜間外麵十幾個崗哨由偵察隊解決;但無論衛星還是偵察隊,都無法確定山洞沒有其他的出口,而總部參謀一致認為這種地貌的山洞70%以上會有第二甚至第三出口。想靠偵察隊這12個人摸清方圓數公裏的山洞情況是不現實的。

為此,總部甚至專門派了無人機進行偵察,但也隻發現了更多的洞口,至於哪個連接哪個,無論如何也搞不清。

為了找到一個一舉殲滅的最佳方案,偵察隊著實動了一番腦筋。最後,還是阿華提出了一個“引蛇出洞”的方案,最終上報總部,獲得批準,但無疑將偵察隊引向了一個更加危險的處境。

次日11點40分,正是營地大部分人吃完飯返回山洞休息,洞內人員出來吃飯的時間。

“轟”、“轟”、“嗒嗒嗒嗒……”營地幾座外圍建築同時響起了劇烈的爆炸聲,伴隨著爆炸,背側山穀內傳來了清脆的機槍聲。

為了增強效果,偵察隊在前一晚秘密潛入營地,安放了幾處炸點,同時安排了一個機槍小組以火力吸引敵人。

營地內瞬間倒下十幾個,頓時亂成一片。距離炸點最近的可能是給炸傻了,呆呆地看著滿地哀號的傷員不知所措;稍遠一點的回過神來後就往山洞跑;手上有槍的少數盲目地回擊;山洞裏聽見動靜出來……整個營地像被棍子捅了的馬蜂窩。

大約一分半鍾後,營地在幾個教官的極力控製下,終於恢複了一點秩序。教官中就有這個5號人物棋賽?客庫?可維庫斯,根據幾天的偵察,這個5號人物主管軍事訓練,業務方麵還算湊合。

阿華早就用95自動步槍上的瞄準鏡套住了這家夥,但一直沒有開火。

一是距離太遠,命中沒什麽把握;二是目前主要為了引蛇出洞,如果被發現還有遠距離狙擊,這幫散兵遊勇不一定敢出擊。

終於,大概3分鍾後,散兵遊勇們大部分進入了戰位,山洞裏再沒有人往外跑了。按計劃,偵察隊隊長向總部發出了開火的報告。為把這幫人全部圈在營地,另外一個火力小組也開始了射擊。阿華和剩下的小組都已經摸到了西南側,如果此時還有人往山洞回撤,基本上會成為他們的移動靶。

但是,此時偵察隊12名隊員中有8名在火箭炮的火力覆蓋範圍以內,160公裏的射距,很難保證足夠的精度。從第一發火箭彈離開發射架,他們還有4分鍾的後撤時間,而為了保持壓製力度,控製人員範圍,真正留給他們的時間不超過1分鍾,後撤距離最少500米。

雙方互射了3分鍾後,偵察隊開始後撤。說實話,營地這幫家夥的訓練水平真不怎麽地,一百多人3分鍾射出了最少2000發各式彈藥,愣是沒有一發是有效用的,反而又被偵察隊撂倒了十幾個。

對方感覺到了火力後撤,營地裏有幾個膽子大的躍出戰位想追擊,這時狙擊手開始發揮作用了,幾個爆頭,其他人立刻就老實了。而阿華這組一直沒有暴露位置,後撤也很順利。

3分50秒,阿華轉頭向祖國方向望去。

高原的藍天格外清澈,一望無邊。幾秒鍾後,隱隱地,北方出現了一團亮點,即便在白天,也那麽明亮、刺眼,轉眼,箭體推進器的轟鳴伴隨著灼熱的氣浪呼嘯而至……

阿華最後瞟了一眼營地裏那幫還在拚命射擊的家夥,心裏默念了一句:“何必呢?”隨後,視線裏出現一片火海。

PHL0312管300毫米火箭炮彈配備破甲/殺傷雙功能子母彈,單發殺傷半徑為100±40米,一個炮營24門火箭炮,在45秒內可以發射288枚彈藥,疊加在一個3~4平方公裏的範圍內同時爆炸,那場麵就像在一口大鍋裏燒開水,上下翻騰的除了氣泡還是氣泡,所不同的是,這裏從“氣泡”內湧出的不是水,而是火與血的混合物質。

也直到這時,偵察隊的全體隊員才意識到,他們製定的方案有多危險;阿華才意識到,試圖用手中的步槍封鎖山洞是多麽無力或是多餘。

經過半小時的轟炸,本還想下去打掃戰場,清點屍體的偵察隊這次沒轍了。方圓3平方公裏內,根本找不到一具可供辨認的屍體或者建築殘骸。大家不死心,又到營地山洞口去找,想從洞內順一些情報,無奈,全部洞口已經坍塌,沒有重型機械是不可能再進去了。最後,他們隻拍了些照片回去交差……

“菜瓜行動”一次殲敵170人,不僅在80年代後期的戰史上極為罕見,也是近年針對恐怖活動最大規模的一次剿滅戰鬥;另外,這是阿華唯一一次近距離經曆大規模炮擊的大場麵,所有參戰的偵察隊員回憶起那一幕,都隻用一個詞形容:“過癮!”

不知不覺,手表3點的鬧鈴響了。

阿華最後觀察了一眼仍在車裏酣睡的監視者,縱身躍出陽台欄杆,順著下水管無聲無息地到達了地麵,直奔“J.B間諜用品商店”。

為了避開街道上的攝像頭,阿華和楊晨沒有在酒店門口碰頭,而是選擇了不同路徑,在“J.B”門口碰頭。

兩人幾乎同時到達位置,誰也沒說話,阿華掏出匕首直接撬開了大門。

大門的斷路報警已經被破壞,沒有反應。兩人進屋,楊晨直奔櫃台“易容專櫃”,阿華開始逐一破壞白天沒辦法下手的三個監控。楊晨動手撬鎖,刀剛一用力,店內就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稍微一愣,阿華抄起一把鐵椅打碎了玻璃櫥櫃——從“偷”改為“搶”了。

搶劫行動僅用了20秒,因為要搶什麽,白天早就看好了,為了掩蓋真相,阿華繼續搶劫其他櫥櫃以及收銀台。楊晨非常默契地順著攝像頭排線,非常迅速地找到後場,發現了存儲硬盤——果然,這個間諜用品商店除了4個公開的探頭外,還有4個隱蔽探頭。

一分鍾,兩人迅速撤出了商店。遠處隱隱傳來警笛聲,但憑聲音判斷,還遠得很。

兩人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開始化裝。

其實這種“易容”並不總是粘個假胡子那麽單一。阿華給楊晨上了一種化裝油彩,把臉、脖子以及手腕全部塗黑,直接改變了人種。自己則用事先成型的一套膠泥,稍加修飾,增加了眉骨、下顎、耳廓的線條,另外配上一個金色短發頭套,形成了北歐人的臉部特征。兩人穿上可以改變體型的雙麵夾克,快速撕脫褲子,在自己的鞋上綁了一個外墊,不但增加了身高,連鞋的尺碼以及鞋印也被改變了……這種化裝,恐怕黃娟迎麵擦肩而過,也不可能認出兩人了。

“進口貨真不錯。”楊晨感慨道。

“是啊,希望老板有保險。出發!”

淩晨3點的倫敦,寒冷但並不冷清。兩人前後相距20米距離,各自快步行進,在醉漢流浪的街頭,相對比較顯眼。因為不熟悉道路,兩人隻能沿大路走。阿華越走越感覺不對勁,於是給楊晨一個鳥叫的信號,楊晨沒有回頭,轉身閃進一個小巷。

“我感覺我們太顯眼了,而且街上探頭太多,我們路徑很容易被記錄。”

阿華趕到後焦急地說。

“我感覺也是,而且這麽走太慢了,但我想打車應該不是最佳選擇吧。”

“要不,我們再搞輛車?”

“要偷你偷吧,我是警察,不做違法的事情。”

“裝什麽大白菜,這輛怎麽樣?”

“找輛破的吧,沒有報警器,沒有GPS的比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