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好兄弟(二)
王朝陽重傷,生死不明!
301醫院特護病房裏的肖冰聞聽這條消息十分納悶兒,蘇醒的第二天就叮囑心腹手下們莫要輕舉妄動,他會親手討回這筆血債,因此歐陽思青也沒下手,俊子還在烏克蘭,王朝陽不明不白生死未卜,奇了怪了。
病床上,肖冰翻來覆去,百思不得其解,大西北農村出身的窮孩子一步一步蛻變為陝甘兩省炙手可熱的黑道大梟,黑白通吃,還有省人大代表的紅頂子,十餘年打拚,幹倒這個,幹那個,仇家自然不少,錦上添花的人多,暗地裏想捅他幾刀子的人也不少,莫非是王朝陽的仇家趁機報複,又順理成章的栽贓陷害。
歐陽思青端了一小碗銀耳蓮子粥,笑盈盈走進裏間,見肖冰緊鎖眉頭,顯得心事重重,笑問:“老公,想什麽呢?這麽專注,我穿高跟鞋走進來,你都沒察覺,有啥難事兒....跟你老婆說說。”
無數雄性牲口眼中的冷血美人麵對肖冰熱情如火,未來正牌“肖夫人”秀兒未曾喊肖冰一聲老公,再怎麽情意綿綿隻敢紅著臉叫“哥”,哪像歐陽思青這麽直接,秀兒若是善嫉的女人鐵定視大尤物為頭號死敵。
歐陽思青坐床邊,輕吹碗裏冒熱氣的銀耳蓮子粥,小瓷勺慢慢攪動,濃濃香氣四溢,撩撥人的食欲,肖冰很沒定力的咽了口唾沫,旋即尷尬笑道:“王朝陽遇刺殺....生死未卜,這事兒真巧了。”
“咱們這邊的人沒動他,西北誰敢動他,隻要那位秦家大少不徹底撕破臉,攆這條走狗出門,我實在想不出誰敢玩玉石俱焚的把戲,給王朝陽下刀子,這事兒蹊蹺....很蹊蹺,說不準是出苦肉計,演給咱們看的。”歐陽思青笑語嫣然,一雙秋水美眸卻湧現一絲冷意,十六歲到如今在名利場縱橫捭闔,久經世故的七竅玲瓏心積澱太厚重晦澀的深沉心機,往往將對手仇人揣測的最卑鄙最陰險。
女人一路扶搖直上,不做附庸男人的花瓶,就得像歐陽思青這樣,歐陽思青十幾年成長蛻變過程中與陰謀權術為伍,分析事情一針見血,肖冰覺得挺有道理,咽下香粥,笑道:“能相安無事,非要做不共戴天的死敵。”
歐陽思青吹了吹小瓷勺裏的熱粥,送進肖冰嘴裏,一本正經道:“這社會,你不踩人,人就踩你,你與人為善,別人當你是軟弱無能的窩囊廢,黑道....白道...紅道哪條道不是步步殺機,步步陷阱。”
肖冰笑著點頭,一入江湖身不由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甚至不進則亡,曾經一窮二白,捏著毛票混日子,缺乏安全感,怕口袋空空如也那一天,得灰頭土臉去建築工地添磚加瓦,而今要錢有錢要勢有勢仍欠缺安全感,肖冰覺著自己像電腦遊戲裏的主角,前方總有大BO虎視眈眈,深感不安。
奮鬥,攀爬,何時是個頭?
肖冰想著影視劇裏大俠大佬厭倦江湖,金盆洗手放棄權勢後被追殺被翻舊賬的狗血橋段,忽然心生疲憊,側過頭凝視專心致誌吹粥的歐陽思青,爺們的奮鬥又豈是為自己,一人生死成敗牽扯太多人的幸福和生死。
好好活著,努力往上爬。
肖冰暗暗叮囑自己,喝完粥,像往常一樣坐輪椅溜達,看風景散心,醫院的風景比秦城監獄的風景好看多了,當年肖冰每每抬頭仰望高牆電網,那份心酸無助,難以言喻,至今銘記,若非意誌力堅定,兩年牢獄生活足能扼殺這個鐵血男人所有雄心壯誌。
301醫院占地麵積不小,一棟棟白色大樓極具現代化氣息,西院的長廊、亭台水榭起到畫龍點睛的妙處,使鋼筋水泥建築群多幾分清幽意境,西院雕欄畫棟的長廊裏,歐陽思青推輪椅,緩慢前行,大尤物最初現身西院長廊,引起**,男女老少驚為天人,那天少說二十幾號形形色色的男人無視肖冰的存在主動搭訕,而後消息靈通的雄性牲口們打聽到坐輪椅的年輕男人住楊老太爺的專用病房,提心吊膽的偃旗息鼓。
北京城藏龍臥虎,水深的很、渾的很,享受特殊待遇的肖冰是龍是虎,一眾牲口們想打歐陽思青的主意,必須先掂量自身有沒有吃天鵝肉的資格,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吃天鵝肉的蛤蟆,不是好蛤蟆,可是“天子腳下”有點小權小勢就肆無忌憚的欺男霸女、囂張跋扈,那是找死的捷徑。
轉過幾道彎,肖冰要過歐陽思青的手機,撥秀兒的號碼,兩個小時前,秀兒獨自離開,肖冰多少有點擔心未來媳婦,北京城的公交車單行線,不像寧和公交車上下線站牌隔著馬路遙遙相對,好找的很,不熟悉北京的山裏人第一次坐公交地鐵難免暈頭轉向,而且秀兒絕少花“冤枉錢”打的。
肖冰詢問秀兒身在何處,後邊推輪椅的歐陽思青學吃飛醋的小女孩,氣呼呼撅嘴,專業人士修剪的指甲蓋連連掐肖冰脖頸軟肉,肖冰誠惶誠恐回頭,做賊心虛的表情逗樂了歐陽思青,範思哲連衣線裙裹緊大美人的妖嬈身段,搭配黑色褲襪長筒皮靴,歐陽美人笑的花枝亂顫,不遠處拄雙拐偷眼窺視的中年大叔當即倒地,鼻血長流。
武警十三中隊特勤大隊駐地在北京大興區,這支部隊是共和國最高領導人親自批準成立的秘密部隊,有個好聽的名字“雪狼突擊隊”,因08奧運會而誕生的反恐特種部隊,報紙雜誌連篇累牘報道這支部隊的驍勇善戰,吸引了全世界特種兵的眼球。
駐地對麵的餐館裏,一個穿著迷彩作訓服沒佩戴軍銜的英武青年凝望隔一條馬路守衛森嚴的宏偉門樓,展露居高臨下的雄渾氣勢,就在今天上午,整支雪狼突擊隊以車輪戰方式挑戰他,結果屹立不倒的人隻有他。
青年等坐在對麵的姐姐掛斷電話,收回目光,粗獷冷硬的麵龐輪廓轉為柔和,憨厚笑了笑,拿起筷子,給姐姐夾菜,直到盛滿米飯的小碗裏放不下,才停手,相依為命的姐姐無微不至照顧他十幾年,第一次用自己的津貼請姐姐吃飯,很有成就感,起碼他已算堂堂男子漢,不用姐姐再為他遮風擋雨,為他賺錢取媳婦。
他看著仍緊握手機癡癡回味餘音的姐姐,微微一笑,輕聲問:“姐....要麽我去趟西北?”
“不用,哥說了...要親手討回這筆血債。”
說話之人是外柔內剛的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