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悲歌(上)

西伯利亞的夏季不像人們想象中的寒冷,畢竟這裏一年有一百二十個無霜日,第一場雪多半在九月份,七八月份的氣候像中國北方深秋時節,涼爽宜人,太陽落山後,空氣中才彌漫有入骨寒意。

西伯利亞原始叢林中隱藏一座震懾黑拳世界的訓練營,西伯利亞訓練營,紅色蘇聯時代,曾是克伯格訓練頂尖特工的地方,蘇聯解體,這裏淪落為金融寡頭製造殺手和拳手的魔鬼訓練營。

傳說中,訓練營守衛森嚴,外有明崗暗哨,監控網,然後是高壓電網、輕重武器構建的火力網,外人根本無法進入,每一個來這裏接受訓練的人都有背景高深的介紹人,訓練一年十萬美金,簡直是花錢遭罪,弄不好會丟了小命。

而現實中的西伯利亞訓練營比傳說中的更森嚴,更冷血無情,訓練營核心地帶僅有三棟灰色樓房,四層高,重要訓練場地全部建於地下,一號訓練室裏,砰砰砰的撞擊聲不絕於耳,室內,豎立四列四十根鐵柱,四十名隻穿著短褲的彪形大漢一次又一次賣力踢腿,攻擊直徑三十公分的鐵柱。

吃飽了撐的?自己作踐自己?

全不是,這是訓練腿部爆發力的最佳方式,黑拳世界十大魔王全是這麽練習腿功,用鐵柱子練出的鐵腿能輕而易舉踢爆木樁子,踢爆不是踢斷,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境界,第三列鐵柱,排頭的漢子**線條剛硬的肌肉,不知疲倦的踢著鐵柱,粗壯腳腕血跡斑斑,他絲毫沒有停的意思。

猛子揮汗如雨,繼續傾盡全力踢腿,每一次出腿,全身肌肉震顫,宣泄驚人力道,誰第一個倒在鐵柱子前,誰就是眾人嘲笑的對象,誰堅持到最後,誰將贏得榮耀,這裏強者為尊,更確切的說強者才能順順利利離開,執拗的猛子絕不做被人嘲笑的廢物。

猛子二十天前被人送進西伯利亞訓練營,和來至世界各地的幾十號凶猛牲口一同訓練,要不是根基淺薄的他生性執拗偏執,好勇鬥狠,很難堅持下來,這裏沒有人情味,更沒有憐憫和同情。

每天隻休息四個小時,午夜十二點睡覺,臨晨四點起床,跑一個十公裏熱身,十次四百米快跑,學習最貼近實戰的格鬥技巧,做六百次負重深蹲,每天至少踢腿一千次,出拳一千五百次,夜裏還要進行長時間的無規則格鬥。

逆境造就強者,慘絕人寰的訓練方式往往造就魔鬼,這裏每一個人都懷揣夢想,有人想成為黑拳世界新的魔王,有人想成為頂尖殺手,而猛子的想法很簡單,為冰哥衝鋒陷陣,直到生命終結。

一個半小時踢腿結束,四十名筋疲力盡的漢子被教官帶入另一個訓練室,燈光昏暗的訓練室,一排大鐵籠緊靠牆壁,鐵籠上標有牌號,一到二十,每個籠子裏都是體型差不多健碩的棕熊。

西伯利亞柯亞迪棕熊是世界上唯一能和它們的鄰居北極熊爭鋒的猛獸,普通成年熊的體重五百公斤左右,軀幹達到兩米五左右,吉尼斯紀錄上最龐大的西伯利亞棕熊體重1140公斤,立起身子三米多高,沒有誰願意麵對這種生性凶殘的龐然大物。

身材魁梧的教官是克伯格退役特工,他看向四十個筋疲力盡的漢子,扯開嘴角冷笑,洋溢著嗜血味道,抬手做出請的姿勢,顯然是命令這些處於虛弱狀態的爺們與棕熊搏鬥,人群躁動,十幾個小時高強度訓練,體力嚴重透支,怎麽鬥,鑽進籠子,與找死何異。

“我先來!”猛子擠出人群,走向鐵籠,沒一絲一毫的猶豫,遲早要經曆的事兒,逃避不了,隻能麵對,與其落在最後被人嘲笑,還不如第一個下場,贏得別人的尊重,荷槍實彈的守衛開鎖,拉開一個籠子的小鐵門。

猛子看一眼低吼的棕熊,彎腰鑽入籠子,留給人們一個雄壯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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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倩是肖冰的初戀女友,兩個人記事兒起,就是青梅竹馬的玩伴,像很多人的童年,有份美好的回憶,稚嫩的他總充當護花使者,不讓別的小屁孩靠近她,而同樣稚嫩的她與胡同裏的孩子玩過家家的遊戲,隻喜歡做他的新娘,牽著他的手。

從幼兒園開始手拉手,一拉就是五年,小學三年級在老師苦口婆心勸說下,手拉手的舉動轉入地下,小學時的兩小無猜,中學時的懵懂戀情,使少年時代的男女獻出一生中最純潔的感情。

他曾因她考入河西大學而興奮,徹夜未眠,她曾因他穿上筆挺呢子軍裝而激動,瘋狂呐喊,當他嚐盡世態炎涼的苦澀滋味,她也懂了玻璃和鑽石之間該如何取舍,大雪紛飛的聖誕節,高誌送給她第一件禮品,帶著鑽石吊墜的白金項鏈,而他從千裏之外寄來的禮物是做工粗糙的木雕。

物欲橫流的社會,誰認為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恐怕沒有幾人,那時候執拗的有點傻氣的肖冰在獄警監視下,雕刻整整七天的禮物最終被扔進河西大學的垃圾桶,病床上,張倩親口講述陳年舊事,做為旁聽者也是當局者的肖冰無奈苦笑。

社會就是如此現實,因男友送的地攤貨雀躍興奮,多數是不諳世事的小女生,當完全懂了金錢的重要性,感受到生活的壓力,自然會向金錢權勢看齊,這不算拜金,而是標誌女孩蛻變為女人的成熟。

女孩與女人的區別與破沒**關係不大。

“聽了我說的,你恨我嗎?”張倩笑問,做了手術,精神頭似乎好了不少,每天上午肖冰來看她,要喋喋不休說一大堆陳年舊事。

“在那種情況下,你的選擇很明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肖冰灑脫一笑,還想說,褲兜裏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震顫,他掏出手機,起身去樓道接電話,剛走出病房,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向他走來,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