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血性爺們(下)

英皇角落裏,隱藏不少蘭州黑白道的牛鬼蛇神,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沒虛張聲勢的露臉,能幾百人口的大城市混的風生水起,都是無利不起早的精明家夥,哪裏會免費為王朝陽撐麵子,最起碼等事情明朗了,再蹦躂出去搖旗呐喊,萬一挑事那兩人是閑的蛋疼的牛逼人,有來頭,有背景,貿然強出頭,英皇大廳火藥味濃重到一觸即發,時代慢搖吧繼續往日的喧鬧,水準遠未達到頂級的DJ帶領男女隨音樂節奏瘋狂扭動,燈光閃爍,群魔亂舞,與大廳相通的入口處,幾個衣著光鮮的男人擠在人群後邊看了一會兒,相視一笑,多少流露幸災樂禍的意味,幾人返回角落裏的卡座。

一個禿頂男人喝了口酒,晃著檀香木折扇,大拇指根部又多長一個指頭,看著挺嚇人,俗稱“六指”他笑道:“打人的小子亮出證件,亮出槍,市局的人都蔫兒了,大有來頭呀。王朝陽有那人撐腰,橫行陝甘這麽多年,今天終於碰到硬茬子,咱們小鼻子小眼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座山觀虎鬥。”

“六爺說的對,王朝陽什麽人物,省委書記的座上賓呢,哪用咱們湊人數,撐場麵。”禿頂男人旁邊的中年人酸溜溜道,其餘兩人笑著點頭,從他們刻薄笑意看得出,巴不得王朝陽栽個大跟頭,再也無力爬起。

這四人在九十年代蘭州黑道上都是雄霸一方的人物,禿頂男人當年綽號“六指”,是蘭州甚至整個甘肅資曆最老的混子,八十年代開始混,資曆較老,道上人多數喊他一聲“六爺”,欺行霸市,敲詐勒索,一度壟斷本地白酒啤酒行業,九四、九五年名震蘭州大街小巷,達到事業的巔峰,靠山強硬的王朝陽橫空出世後,六爺的光彩逐漸暗淡,江湖地位一落千丈,六爺能不恨王朝陽?

不是不恨,是不敢恨啊!

誰甘心地位沒落,任人踐踏,誰願意看別人臉色慎言慎行,他一直在尋求東山再起的機會,王朝陽的背景太深,他無力撼動人家,隻好忍著,讓著。六爺旁邊的濃眉大眼的中年男人叫吳偉強,也曾是叱吒風雲的狠人,最近幾年卻被王朝陽豢養的走狗打壓的異常狼狽,善於忍氣吞聲的強哥一直隱忍。

吳偉強喝著烈性伏特加,環視幾位老友,眯縫雙眼,勾起一抹陰狠笑意,壓低聲音道:“假如有一個人能扳倒王朝陽,你們如何選擇?”

“如何選擇.....”六爺捏著酒杯的手明顯一顫,凝視老朋友許久,又小心翼翼環視周圍,確認旁人聽不清他們的談話,才道:“如果真有這麽一個人為咱們出一口惡氣,我劉六指願給他做牛做馬做走狗。”

吳偉強沉吟,其餘兩人凝眉不語。

二十多個穿迷彩裝的雄壯**湧入英皇,氣氛立變,幾個警察上前阻攔,習慣性的大聲喝斥,直接被推搡出去四五米,跌跌撞撞,很是狼狽,紮眼的公安製服對這幫囂張爺們毫無威懾力。

“俊子哥!冰哥!”

二十多人的呼聲鏗鏘有力,整齊劃一,透著剽悍霸道的氣勢,人們終於察覺不同尋常的跡象,聚一起的血性漢子展現的雄姿多麽熟悉....是軍人....是軍人!不少人輕呼,黑社會與軍人的激烈對撞,前所未有的場麵!

肖冰看著英姿颯爽的“援軍”,心潮澎湃,雄赳赳的血性漢子們激起他的豪情,爽朗大笑,似乎又找到昔日與老戰友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那種酣暢淋漓的痛快感覺,淡忘掉初戀,軍中歲月是他一生中最留戀的時光。

“兄弟們,把那家夥給我揍成豬頭。”

俊子粗壯手指直指人群之後臉色陰沉的王朝陽,粗獷臉頰泛著陰冷笑意,這廝之所以震懾京城紈絝圈子,就憑不死不休的氣魄,都覺得自己小命金貴的公子哥富家子包括京津圈子一些道行高深的老狐狸,沒人願意陪瘋子玩命,俊子一旦鐵了心對付誰,沒人攔得住,別說秦朝歌的走狗,秦朝歌惹毛他,他照踩不誤。

十年動亂末期,京城政治圈多數人將政治鬥爭幕後幾位心懷叵測的野心家視為虎狼,敬而遠之,傅家老爺子目睹戰功顯赫的老戰友一個接一個被鬥倒,被迫害,偉人逝世,幾個罪魁禍首一門心思謀權謀國,老爺子義憤填膺,用手槍頂著某位罪魁禍首的腦門,為老戰友討公道。

爺爺如此,孫子能差勁。

俊子是夜老虎的軍魂,尖刀大隊的變態們服俊子哥,莫不聞令而動,沒人遲疑,這二十多個家夥徒手放倒常規部隊一個連沒啥難度,王朝陽的馬仔打手哪裏招架的住,一觸即潰,十多人滾落樓梯,哭爹喊娘,二十多人護著王朝陽奔逃,惶惶如喪家之犬,西北大梟何時這麽狼狽,擠在人群中的各路牛鬼蛇神大眼瞪小眼,那個冷汗直流啊!

肖冰和俊子沒去追王朝陽,兩人轉身下樓,吩咐英皇的服務員拿兩罐啤酒,本地黑白兩道的大小角色,隱於暗處,涉及到軍方,誰樂意強出頭、管閑事,不論最終結果怎麽樣,王朝陽今晚可算栽大跟頭了,這個挨一耳光會想方設法加倍討回的男人如何報複?無數個人,有無數種揣測。

“俊子哥,那王八蛋跳窗子逃了!”

洪厚嗓音再一次刺激人們的心髒,逼的王朝陽跳窗子逃跑,這幫人太凶悍,簡直令人發指,俊子撇嘴,甚為不屑,逼王朝陽跳窗子算個鳥,他去年逼的謝家大少叫爺爺,這也是家裏老爺子差點斃了他的原因。

他冷笑道:“逃...能逃幾天?冰子,幹脆帶幾百小弟殺入西北算了,抄了王朝陽老窩,秦大少那....我頂著。”

肖冰抬手點著肆無忌憚的俊子,無奈苦笑,混江湖真要是打打殺殺這麽簡單,他哪用付出百分之一百二的小心,百分之一百二的艱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