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悍匪,大盜(二)

草原,紅日東升。

霞光射入車內,駕駛位,迷迷糊糊的肖冰猛地睜眼,直起腰,揉了揉太陽穴,低頭看表,早晨五點半,這麽多年,他的生物鍾精確到分,回頭看向後座,楊采薇蜷縮身子,睡的正香,昨夜一番拚殺,又忍受大半夜狼嚎,這丫頭多半累壞了。

肖冰輕輕推開車門,小心翼翼下車,昨晚候著他們入睡的狼群消失的無影無蹤,那頭受傷的母狼也沒了蹤影,隻剩下斑斑血跡,清新空氣中仍殘留淡淡血腥味,營地一片狼藉,昂貴的探路者帳篷被群狼鋒利的爪牙撕碎。

不知是誰的蘋果筆記本電腦倒扣在草地,背麵是切諾基輪胎的清晰印痕,徹底報廢,昨夜,狼群何時離開,肖冰也不清楚,大概是幾輛越野車太堅固,磨掉了狼群的信心,肖冰伸了個懶腰,沿河邊慢跑,清風拂麵,夾著絲絲寒意,草原晝夜溫差極大,肖冰深有體會,一個來回,約莫跑十公裏,額頭才滲出汗珠。

“媽的,早知道遇狼,我帶十幾條鬥狗來草原,看看誰厲害,去年花四百多萬賣的四條藏獒至今沒對手呢。”蕭海龍彎腰收拾散落的行李,對蹲在河邊的陳明俊嘮叨,一臉懊悔,似乎很想見識狗與狼爭鋒的血腥場麵。

“鬥狗?”肖冰搖頭一笑,狼的野性代代相傳,殘酷生存環境使族群優勝劣汰,日複一日在死亡線上掙紮拚命,遵循強者生存的進化方式,豢養的藏獒攆狼,狗販子們大肆炒作的話題,水分居多。

“一獒抵九狼”人們誤解了古人的說法,從古到今,藏獒一直金貴,值錢的稀罕玩意容易被人誇大,六七十公斤的純種藏獒經過長時間調教,或許有跟成年草原狼叫板的資本,勝負卻是未知數,肖冰笑道:“再如何凶的狗,也是狗,狼的野性和凶殘,不是人能培養出來的。”

“你懂狗?”

蕭海龍遞給肖冰一根蘇煙,大概因為肖冰昨晚救他一命,不再像見麵之初那麽倨傲輕慢,肖冰不客氣地接過煙,點燃,搖頭笑道:“我不懂狗,但我肯定,同等數量的藏獒和狼廝殺,藏獒必敗無疑。”

“為什麽?”蕭海龍詫異。

“想想昨晚的事兒,你應該明白為什麽。”肖冰說完向切諾基走去,楊采薇拿著一袋壓縮餅幹衝他招手,她的笑容多了幾分罕見的嫵媚溫柔,肖冰納悶兒,難道和狼幹一架,這丫頭嚇出毛病了?

遭遇狼群圍攻,有人差點喪命,美麗的草原景色無法吸引惶惶不安的眾人,幾個北京爺們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東張西望地啃完幹糧,決定離開草原,五輛越野車飛馳,朝河西第二大城市鋼城所在的方位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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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共和國東南沿海的門戶之一,有東方明珠之美譽,濃鬱的現代化氣息,以及近代屈辱史上的燈紅酒綠,使它成為老外眼中最熟悉的中國城市,東方的巴黎,亞洲的紐約,外國人習慣用帶著偏見的口吻讚美這座國際化大都市。

通往陸家嘴的大道上。

一輛在上海街頭絕對算低調中庸的黑色寶馬七係轎車中規中矩隨車流行駛,北方的小縣城,開輛寶馬牛逼哄哄的恨不得撞死個把人來炫耀,情有可原,北京上海這類一線城市,開輛寶馬橫衝直撞,無異於找死,也會被眼高於頂的北京人上海人當傻×,除非掛著京V車牌或者軍A車牌,這類車哪怕在天安門前“放肆”沒人敢管。

司機是二十七八歲的女人,精幹短發,穿著彰顯中性氣質的黑色西裝,麵容清秀而冷峻,眼神犀利,一看就屬於能徒手放倒幾個小混混的母老虎,隱隱流露軍人的英氣,後座,一個穿大紅絲絨豎領旗袍的精致女人懶洋洋靠著真皮座椅,一雙肌膚嫩滑的圓潤美腿交疊,媲美《本能》中莎朗斯通的經典姿勢。

老裁縫的精湛手藝,再加上頂級的布料,旗袍華美,人更美,女人秀發盤起,路人透過車窗看到的側臉,驚豔,美的令凡夫俗子窒息,妖媚、高貴、孤傲,有種女人確實能讓男人自慚形穢,躲著,避著,甚至喪失意淫的欲望,她一手環胸,另一手卡著大衛杜夫,煙湊近嘴邊,卻沒抽,昂貴香煙一點一點燃燒,簡直是暴殄天物。

糟蹋昂貴的玩意,是富人的專利。

“兩千年曆史看西安,一千年曆史看北京,一百曆史看上海,隻是這上海..(手機 閱讀 1 6 . c n)..少了屬於自己的氣質。”女人斜美眸,以高傲女性的挑剔眼光欣賞高樓林立的街道,搖頭輕笑,抽一口煙,慢慢吐出煙霧,完美無限的麵龐流露幾分苦澀的思念。

思念生她養她的家鄉,更思念家鄉那人。

“那老板為什麽選上海?”司機清清冷冷問一句。

“上海擁有其它南方沿海城市所沒有的經濟優勢和政治底蘊,我要借用這個優勢,為我男人打一片天下,一個大大商業帝國。”女人深沉一笑,並不介意身份卑微的司機插話,打斷她的思緒。

華夏大地經曆百年屈辱史滿目瘡痍之時,上海這座城市煥發無與倫比的光輝,短短百年,它創造了中國城市發展史的奇跡,值得國人驕傲,不過,文化底蘊稍顯淺薄,在日新月異的時尚潮流衝擊下,它失去自身的獨特魅力,仿佛是山寨版的巴黎,就如骨子裏蘊含中國古典韻味的大美人偏偏穿著一身時髦的紀梵希,烘托妖媚氣質,不倫不類。

但是,上海終究是改革開放的一個焦點,一道引世人矚目的風景線,在這裏立足紮根,意義深遠,女人有自己的想法和期待,如果有一天,她男人立於上海名利場的最頂端,那麽他就有資本俯瞰華夏大地。

她期待那一天,期待她的男人飛揚跋扈。

一支煙燃盡,黑色寶馬駛入陸家嘴,這片不大的區域有將近四百家國內外金融機構、企業,車停在一棟大樓前,大樓斜對麵是中國人民銀行上海總部,地理位置優越,女司機先下車,為老板拉開車門。

車門開了,墜花的水晶高跟鞋,嬌俏可愛的白嫩腳趾,然後是弧度誘人的小腿,再然後....活脫脫的大尤物現身街頭,紅色身影立時吸引無數路人的目光,高貴旗袍襯托的完美身段能與T台上的超模一爭長短。

嘀!嘀!嘀!

刺耳的喇叭聲驚醒暈菜的雄性牲口,妖媚仿佛狐狸精的大尤物冷眼看向路邊一輛敞篷法拉利跑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屑,開法拉利跑車的俊雅青年從頭到腳無一不是名牌,綠色的阿瑪尼T恤,天藍色的裏維斯牛仔褲,CUGGI的個性大頭皮鞋,時尚,帥氣。

青年將昂貴的太陽鏡摘下,扔進車裏,彎腰捧起一束火紅玫瑰,俊臉綻放貴族式的優雅笑容,走向他心目中傾國傾城的大尤物,蓬鬆長發隨風擺動,惹得幾個花癡小女生驚呼連連,上海不缺多金的男人,但是多金帥氣又有氣質的男人絕沒大叔型的暴發戶泛濫,青年無疑是比較搶手那類男人。

“歐陽小姐,你真的很美,我手中這束玫瑰隻送我心目中最美的女人。”青年彬彬有禮,盡量保持最迷人的笑容,一切盡善盡美的偽裝卻無法遮掩眼底的炙熱欲望,赤裸裸的情欲,旗袍大美人冷笑,自命風流的毛頭小子她見多了,與她時時惦念那人比起來,矯揉造作的青年差了十萬八千裏。

“孩子,你道行還淺,別在我麵前裝,沒用。”

女人的冷言冷語逗笑不少人,她目不斜視向大樓走去,英姿颯爽的女司機緊隨其後,俊雅青年尷尬不已,瞪眼瞧著女人離開,無可奈何,他推倒好幾個一線女星,哪次不是手到擒來,遇上這女人卻接二連三碰釘子。

好在,他知道碰釘子的人並非他一人,起碼超過兩巴掌的數,沒心理失衡,衝冠一怒做出格的事兒,玫瑰花進了路邊的垃圾桶,他坐進跑車,悶聲不響抽煙,第六次送花失敗,懊惱憤懣,要不是前段時間這個女人將黑道上頗有凶名的王六指折騰的灰頭土臉,他沒準會以身試法,玩一回霸王硬上弓。

“歐陽思青,冰青投資公司總裁,來曆不明,背景不明。”青年叨念,眉頭緊皺,思緒萬千。

大樓外的保安早已見怪不怪,一天到晚給那位歐陽大美人送花的男人多了去了,最多一次十七個,場麵壯觀,都是些有資本拈花惹草的雄性牲口,瞧著有錢人碰釘子,身份卑微的保安竊喜,作為窮人,他沒資格剝奪富人揮霍資本的權力,也隻能通過畸形的仇富心理,發泄心中的不滿。

法拉利走了,奔馳來了,奔馳走了,賓利來了,形形色色的拉風男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歐陽思青似乎成了他們心裏一個難解的結,多數女人的一生隻為一個男人花癡,歐陽思青做了一回花癡,不會再做第二回。

大廈三十八樓,冰青投資公司會議室,歐陽思青正為心愛的男人勾畫未來的藍圖,九九年五月十九日,中國股市步入第六次大牛市,僅僅一年,曇花一現的牛市結束,繼而是漫長的熊市,零四年這個夏天,資本運作的高手已嗅到不同尋常的氣息。

歐陽思青本身是資本運作的高手,更重要的是,她有渠道獲知政策麵不為人知的重要信息,共和國政府對金融市場的控製力和幹預力極強,一度令金融大鱷索羅斯頓足捶胸,含恨多年,每一波熊市牛市的背後深藏著政府的影子,所以,誰先掌握政策麵的信息,誰將掌握天文數字般的財富。

橢圓形會議桌旁,十幾個男女正襟危坐,標準的白領裝扮,肅然凝視百葉窗前那絕美背影,當踐踏無數河西爺們自尊心的女人轉身,所有人屏氣凝神,甚至沒勇氣與她的目光對碰,她環視精心打造的團隊。

最終,她的目光定格在一個青年身上,胡子拉碴的青年靦腆一笑,繼續翻資料,顯然,他對資料的興趣大於對美女的興趣,石國兵,操盤高手,二十八歲的他是中國最早那批股民中的一員,玩股票,炒黃金,投資期貨,無往不利,英國期貨交易市場,最完美幾次操盤,由他一手策劃,是資本運作領域的天才,被很多同行譽為東方索羅斯。

“兩個月,你負責的資金翻了一番,很不錯,盡快回籠全部資金,我們要等待最好時機入市,中國股市的下一輪牛市,將屬於冰青。”歐陽思青信心十足,心愛的男人雄踞北方之日,她要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