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角逐,成敗(四十)
香車美人渲染的氣息與街道的氣氛格格不入,路兩邊十來萬的車全做了“別摸我”的陪襯,近百萬的好車很少出現在這條街道,因為寧和真正的有錢人礙於身份和麵子,壓根不會踏入這條街,隨著共和國市場經濟的深化,高舉社會主義大旗,走著近乎資本主義經濟發展道路的興國策略使貧富差距日益拉大,中低收入者消費的圈子與富人那個圈子涇渭分明,是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
民族的複興總要經曆陣痛期,任何一個優秀民族都無法避免。白牡丹是為自己而活的女人,從不憂國憂民,忽視或明或暗垂涎她嫉妒她的所有人,以優雅姿態靠著車門,漫不經心吸煙,冷傲清高,令男人們自慚形穢,一個與她擦身而過的女孩,故作鄙夷的看她一眼,對神魂顛倒的男友忿忿嘟囔:“肯定被有錢人包了。”
小男生貪婪盯著熟透的白牡丹猛看幾眼,然後對女朋友深以為然地點點頭,白牡丹仰臉吐出煙霧,韻味撩人的精致麵龐泛起一絲不屑意味濃鬱的冷笑,草根階層絕大多數人掙紮一輩子,行將就木時再回首,卻是碌碌無為幾十年,隻懂怨天尤人的仰望富人或仇視富人,注定白活一世。
尤其把嘴皮子當成唯一反擊武器的人,是不折不扣的弱者,白牡丹的朋友常常說“聲音再響亮的抗議和譴責不如一枚炮彈的威力大”,這時代講究的實力,在絕對強大的實力麵前,天花亂墜的詆毀和天衣無縫的陰謀都不值一提。
白牡丹同歐陽思青一樣,是崇尚力量的女人。
一支煙燃燒一半,線條粗獷的陸虎車同樣中規中矩駛進路邊車位,白牡丹側頭看向車裏人,眼眸中流露一絲讚賞,開輛好車上路,恨不得撞死個把人彰顯自己牛逼的二世祖富家子,難成氣候。
肖冰下車,不好意思笑道:“和老戰友混了一整天,遲到了,實在抱歉。”
“沒什麽....你既不是我男朋友,也不是我下屬,我沒心思計較。”白牡丹冷冷淡淡,掐滅半截煙,扔進路邊的垃圾桶,高跟鞋踏出美妙旋律,走向皇朝,肖冰尷尬一笑,跟了進去。皇朝兩層樓,為迎合學生們的時尚潮流,重金屬風格的勁爆旋律回蕩,小舞池中群魔亂舞,花裏胡哨的男男女女盡情扭動肢體,放浪形骸。
擠滿人的廳子裏,光線昏暗,聲音嘈雜,靠近門的角落裏,三個濃妝豔抹的女人互相攙扶,搖搖擺擺離座,服務生指引白牡丹和肖冰坐了過去,白牡丹點了蘋果酒,肖冰很少泡吧,單子上名目繁多的酒水搞得他眼花繚亂,點自己了解的洋酒,又怕被旁人視為赤裸裸的裝逼,沉吟許久,點了杯十二塊錢的啤酒。
“你很少泡吧?”白牡丹詫異,名動河西的拉風男人貌似很純潔,上世紀九十年代末北京後海三裏屯酒吧泛濫,仍在中央民族大學混日子的白牡丹和同學隔三差五泡吧,酒吧是社會的一個縮影,使她變得成熟。
“是的......”肖冰笑了笑。
“約我出來有什麽事兒?”白牡丹又點了支煙,望著廳子前邊亂糟糟的舞池,來河西三年多,約她的男人不少,無一例外的碰釘子,肖冰獨獨是個列外,為什麽答應對方,她自己說不清道不明,或許是前些日子那件事,年紀輕輕的江湖大佬給她留下不錯的印象。
肖冰笑道:“想請你去鼎盛獨當一麵。”
“除非天上人間趕我走,否則你的想法不會實現。”白牡丹麵無表情搖頭,接過服務生遞來的酒杯,輕輕晃動,九八年大學畢業她進了天上人間,經營六七年,根深蒂固,哪能輕易放棄,兩眼一抹黑的去鼎盛試水深淺。
“看緣分吧,咱們碰一下。”肖冰玩味一笑,主動與白牡丹碰杯,不遠處,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用相機記錄了兩人碰杯的特寫鏡頭,悄然無聲離去。兩人剛放下酒杯,三個時尚靚麗的女孩走近,其中一個身材高挑相貌甜美的女孩興奮喊道:(更/新/最/快:///|.1|6|.c|n)“白姐,你怎麽來這兒了?”
白牡丹側頭,喊她的女孩是河大藝術學院的女生,學音樂的,時常去天上人間唱歌,女孩淒美歌聲常使她想起六年來始終無法忘懷的男人,所以她很關照女孩,她微笑道:“是小薇啊,我和朋友來坐坐。”
“朋友?”小薇拉著同學擠到桌邊落座,誤以為是白牡丹的男朋友,饒有興趣打量肖冰,漸漸的,她神色越來越不對勁兒,緊張激動,周圍幾人也開始納悶兒,白牡丹看向肖冰的眼神變味,心想這位河西黑道一哥莫非欺辱過小薇。
小薇猛地起身,深鞠一躬,感激道:“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去年在金色港灣...是你救了我,不然我徹底完了。”
白牡丹蹙眉,一瞬不瞬盯著肖冰,憑女人的敏感,她發覺這男人確實與道上那些吆五喝六的大混子們不同。肖冰拍了拍腦門,忽然想起這女孩是去年差點被萬家公子霸王硬上弓的女歌手,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人生何處不相逢,他淡然笑道:“沒什麽,救你其實是捍衛金色港灣的顏麵。”
“哦,小薇,他正是你掛在嘴邊的英雄啊?”
“帥哥,我們家小薇可是天天叨念你,差點害了相思病。”
小薇的同學久混夜場,很自來熟的肆意調笑,她們僅把肖冰當成普通人,如若清楚身邊男人是河西黑白道鼎鼎大名的冰哥,估計會嚇得花容失色,小薇在寧和幾家頂級夜場當臨時歌手,唱完歌拿錢走人,對所謂的黑道敬而遠之,她知道白姐手眼通天,卻不清楚肖冰的分量有多重,喚過服務生,點足了酒水果盤,還提前掏腰包付錢,以此表達謝意,投懷送抱已有男朋友的她做不出來,且偏執的認為當初無條件救她的男人不是那類齷齪貨色。
“白姐,難得遇上你,千萬別急著走,先喝幾杯,一會兒咱們去唱歌。”小薇坐下,緊挽白牡丹胳膊,滿臉期待,金色港灣那檔子事後,她一直在天上人間唱歌,深受白牡丹照顧,同學們傍大款風光,她則靠這位好姐姐,努力賺錢,作為在校的業餘歌手,唱一首歌兩百塊錢,再加顧客送花籃的獎金,大半年下來,銀行卡上存入將近十萬塊錢,絕對是河大藝術學院自力更生的典範,她感激肖冰,同樣感激白姐。
白牡丹本打算問明肖冰約她的原因便離開,北京總部派下那個胸大無腦的花瓶處心積慮想揪她小辮子,與肖冰走的近了,萬一落在有心人眼中,會生出可大可小的事端,隻是她習慣把小薇當妹妹嗬護,沒有拒絕。
一桌四個風情各異的美女,唯獨肖冰一個男人,羨煞旁人,而且河大藝術學院女生活潑奔放的做派很快吸引周圍人的眼光,三個女孩一個接一個同肖冰碰杯,大膽火辣的言辭搞得肖冰頗為不自在,好在他混江湖大半年,不再是當初被歐陽思青逗弄就臉紅的雛兒,來者不拒。
白牡丹靠緊椅子,輕彈煙灰,默默觀察肖冰,肖冰瞧向幾個女孩的眼神很純,這種純粹的正直和淡然,絕非道貌岸然的牲口能夠偽裝,這男人還算靠譜,值得信賴,看來歐陽思青又壓住寶了。
二樓斜對小舞台一角,三個男人扶著護欄,朝肖冰那桌指指點點,不知是嫉妒,還是眼紅,總之神色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