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角逐,成敗(三十二)
卷進來了?
肖冰百思不得其解,大半年裏,他老老實實在河西拚搏,北京城那個水深到嚇死地方廳局級幹部的圈子與他沒什麽交集,前段時間是惹過一群飛揚跋扈的小屁孩,但那幾位貌似道行尚淺,很稚嫩,要不然早氣勢洶洶殺入河西,或者動用強大的關係網將他這點勢力分分鍾拍滅。
“為什麽說我已經卷進來了?”肖冰追上楊采薇,一臉茫然。
楊采薇側臉問:“你知道西華集團幕後那隻黑手是誰?”
“王朝陽....”肖冰脫口說出這個震撼西北黑白道的名字,又搖頭,西北大梟不過是別人的一條狗,他淡然一笑,“應該是王朝陽背後那位大人物了,嘯吟說那人是瘋子,讓我最好躲著他,我不想為難西華集團,但是西華的大股東,副總裁李老九是我必需殺的人,這一點任誰都無法改變。”
肖冰毫無保留道出自己的想法,深知在楊采薇麵前遮遮掩掩沒用,或許見識了太多花花腸子滿肚的男人,她欣賞肖冰率直的性子,笑道:“王朝陽僅是他養的一條狗,他還想在河西養一條看門狗,為他的事業鋪路,打狗看主人,你要收拾他的狗,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後果....”
楊采薇搖頭一笑,不再說下去,肖冰崛起的速度是很快,但根基太淺,經不起太大的風雨,西北那個貌似溫文爾雅的家夥一旦發狠,正如方嘯吟所言,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或許隻有一個人能壓得住他。
肖冰明白楊采薇笑而不語意味什麽,臉色平靜的一動不動,問:“告訴我,他到底是什麽人?”
“他叫秦朝歌,可以忽略他那個身為蘭州軍區司令員的父親,但他母親是葉家的女人,葉家老爺子是共和國開國將帥之一,戰功彪炳,以你現在的實力和他鬥,沒有一絲一毫贏的機會,十年後....也未必有贏麵....如果你運氣極好,三十年後....或許能與他一爭長短。”楊采薇立於河大人工湖邊,輕歎一聲,人生來就是這麽不公平。
肖冰懂“運氣極好”的意思,無非是狗屎運連連,幸運女神使勁兒朝自己拋媚眼,這....似乎根本不可能,他特無奈的撇撇嘴,彎腰撿起湖邊的鵝卵石,用力扔出,平靜湖麵濺起一串水花,瞥了眼深沉的令人無法琢磨的楊采薇,玩笑道:“我自己幹不過,就拉你和方大少下水。”
“如果你真有一天和他硬碰硬,我和嘯吟隻能冷眼旁觀,頂多保你一條命,因為我們要為家族的利益著想。”楊采薇仍不動聲色,小一輩鬧的太厲害難免牽扯到老一輩,甚至會引起派係的對撞,傾軋,楊家絕不會為沒有太多利用價值的恩人淌渾水,這與世態炎涼無關,而是一個家族存亡興衰之道。
“我的分量還是太輕,底子太薄。”肖冰蹲在湖邊,嘟噥一句。
“車到山前必有路,想的太多太遠是給自己添堵,我們說正事吧。”
楊采薇坐在肖冰旁邊,說出叫肖冰來的目的,她確實要讓肖冰做男友,不過是“偽男友”,河西大學裏,一小撮不消停的北京人搞老鄉聯誼酒會,讀本的,讀研究的,還有在職的研究生,人很雜,老鄉聯誼酒會的主辦人三番五次邀請楊采薇,盛情難卻,隻好答應。
參加這類酒會,幾乎都是成雙成對,偶爾蹦躂出有點姿色的“剩女”,十有八九會被形形色色的“剩男”當作獵物圍攻,楊采薇在北京城對任何公子哥不假辭色,來了河西也不想同心懷齷齪念頭的男人虛與委蛇,思來想去唯有可憐的肖冰適合扮演擋箭牌的角色。
肖冰了解事情原由後,苦笑著答應,遇上楊采薇總是幹費力不討好的事,酒會晚上七點才開始,時間還早,他一頭紮進河大圖書館,找了幾本實用性強的經濟類書籍,縮進角落裏座位,細心閱讀。
涉及經濟學宏觀理論微觀理論的理論性著作再出名,他懶得去看,深奧晦澀又難懂且沒實用價值,桌上幾本書都是教人怎麽花錢的書。
腰包鼓了,得懂怎麽花錢,國內底蘊淺薄的富豪們幾百萬幾千萬扔進澳門的賭場,今天買名車,後天買遊艇,養二奶搞秘書不盡興,還得圈個大大的後宮,花錢如流水,曾是升鬥小民的肖冰屬實學不來。
往澳門賭場扔幾百萬幾千萬的打水漂行為,肖冰覺得如此享受生活真不值,有這些錢給馬路邊的乞丐分了,能博個樂善好施的美名,丟在賭桌上,沒誰感激你,靠撈偏門起家的肖冰要比尋常人更了解黃賭毒的威力,沾點黃或許沒什麽,後兩樣千萬不能碰,一旦深陷其中,想回頭難了,億萬富豪賭博敗家,千萬富翁吸毒慘死,這類事多不勝數。
圖書館的閱覽室左邊是一排排桌椅,右邊是一排排書架,錯落有致,除了翻書聲和輕微的腳步聲,再無其它雜音,靜悄悄,仿佛是一片完全與世隔絕的淨土,容易使人忽略時間的流逝,角落裏的肖冰專心致誌啃書本,夕陽餘暉透過玻璃窗映紅了閱覽室,他才下意識看表,已是六點半。
一本書隻看了寥寥數十頁,肖冰伸懶腰,自嘲的笑了笑,沒有借閱證不能把書帶走,隻好悻悻的合上書,將幾本書放回書架,當他走到閱覽室門口,聽到女孩低微的哽咽聲,有人在哭,不經意地側頭,僻靜的角落裏,張倩捂著臉抽泣。
“怎麽一個人哭呢?”
受了傷的張倩緩緩抬頭,居然是她最不想看到的那張男人臉,似乎這男人正在嘲笑她的膚淺和短視,憤然道:“肖冰,別假惺惺了,我不用你管。”
“你倔強的性子一點沒變,別誤解,我是出於對老同學的關心才問你,沒別的意思。”肖冰麵色如常,雖然瞧出一點端倪,但絕無洋洋得意或鄙夷嘲笑的心思,他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沒必要以踐踏軟弱女人的自尊心為樂,從褲兜裏摸出一包麵巾紙,輕輕放在桌上,轉身離開。
張倩看著曾經打動過自己的男人不拖泥帶水的離開,更是委屈,甚至偏執的認為他的及時出現是故意往她傷口上撒鹽,自私的她卻不曾想去年那個大雨瓢潑的下午,她是怎樣在這男人最需要慰藉的時候,狠狠捅了他心窩一刀!
河西大學二號餐廳的小禮堂,北京老鄉聯誼酒會準時舉行,一個衣著光鮮的帥氣青年捧著九十九朵玫瑰,在小禮堂門口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