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樹欲靜,風不止(七)
樹欲靜而風不止!
河西黑道再起風雲,赤裸裸的陽謀也好,卑鄙的陰謀也罷,這回砸到肖冰頭上的屎盆子,分量格外沉重,殺黑虎謀奪拳場力量,無情打壓圈子裏的老人,想象力豐富的人甚至能把坤爺的死與肖冰牽扯到一塊。
如果兩個月前高爾夫會所的廝殺,坤爺直接斃命,如果真正罪魁禍首戰飛揚再蹦躂出來指證如日中天的冰哥,反咬一口,肖冰真就有口難辯,好在坤爺挺了四十多天,親口立下遺囑,將河西見不得光的產業拱手送給肖冰,即使如此,黑虎的死,瘋虎、笑麵虎等人鋃鐺入獄,仍使多疑的人想入非非。
冰哥不隻是重情重義,也是個善於玩卑鄙手段的齷齪家夥!
拳場的一把火點燃了河西黑道這個處於爆發狀態的炸藥桶,更多的人卷進來,更多的勢力牽扯其中,肖冰始料不及,他隻想致劉老九於死地,盡快恢複河西地下世界的平靜,平衡,好安安心心戳取大把鈔票,積累飛揚跋扈的資本。
盡量不在去撩撥政府繃緊的神經,遭人嫉恨,成為諸多大領導欲拔之而後快的眼中釘,羅守義夫婦被踢出公安廳,何嚐不是某些人對他表達不滿的一種方式,說點直白點,那是一次警告,他本身還沒力量跟扭成一股繩的高官們博弈,畢竟,他和楊家的糾結緣於一份恩情,隻懂無休止的索取,遲早將人情揮霍的幹幹淨淨。
再說人家沒必要一味的幫他擦屁股,而且楊家是他唯一的人脈資本,最大助力,好鋼要用到刀刃上,他明白這個道理,天天玩高射炮打蚊子,那僅是牛逼哄哄的大猛人炫耀實力的手段。
隻是,有些事兒無法掌控,這麽一個屎盆子砸下來,該怎麽接,怎麽應對,北京飯店豪華套房裏,肖冰來回踱步,十分鍾前,接到韓建電話,黑虎的死著實令他心驚,用腳趾頭亦能想到這是某些人玩出來的陰謀!
陰謀....他不怕,可替人背黑鍋的感覺真不爽,憋悶的很,他經曆很多大挫折,比如三年前的鋃鐺入獄,比如親眼目睹初戀同別人成雙成對,再比如兩個月前命懸一線,都不如這次被人莫名其妙打一悶棍來的窩火,本想當夜雇車走高速回寧和,還未等他收拾隨身物品,手機又響了。
趙翀出事!
淩晨兩點多了,北京後海這一片仍燈火絢爛,大小娛樂場所人滿為患,奔馳寶馬這樣的好車和富康桑塔納不分彼此的擠成一片,每到周末很多人選擇來後海的酒吧放縱,老北京常說後海主宰了北京人的夜生活,並不太誇張,時隔三年,肖冰第二次踏入後海,當年廢掉那個二世祖的情景曆曆在目。
今夜又會如何?
一家檔次不算低的酒吧內,靡麗燈光籠罩長長的大理石吧台,曹思然的爆炸頭尤為顯眼,這丫頭從頭到腳的名牌,生怕別人看不出她是富家女,確實,這種有臉蛋有身材還有鈔票的女人最撩撥男人的征服欲望,此時她無心理會周圍男人火辣辣的眼光,像護犢的母老虎擋在趙翀麵前,喝斥幾個步步緊逼的男人,“別再裝逼,現在回頭走人來得及,要不然姑奶奶的人趕到....後果自負。”
別看曹大千金趾高氣揚,心裏真沒底,雖然已經給幾個經常廝混的朋友打電話搬救兵,但那些家夥跟你同享福爭先恐後,幫你欺淩弱小也算仗義,共患難....不怎麽靠譜,把運氣賭在酒肉朋友身上,貌似很荒謬。
可曹思然沒辦法,老爸是溫州炒房團裏身家過億的老板,北京城最不缺的便是老板和領導,溫州老板到了北京,充其量被看做外來的暴發戶,沒多少炫耀的資本,麵前幾人衣著打扮,舉止氣質,頗為不俗,剛才對趙翀出言不遜,一口濃鬱的京腔,說明人家是土生土長的北京“地頭蛇”。
曹思然回頭看了看滿身酒氣的趙翀,想埋怨好朋友幾句,又不忍心,大學三年,小翀從不進酒吧夜店,甚至晚上很少走出校門,回老家幾天,突然像變了個人,今晚一頭紮進酒吧,先是悶聲不響的喝酒,幾種烈酒摻混著喝,喝法嚇人,後來又哭又笑,使幾個齷齪男人以為她是失戀的雛兒,有機可趁,這才搞出這麽大的亂子。
逼過來的四個男人衣著夠光鮮,為首男人三十多歲,有幾分勾引女人的魅力,手腕那隻貨真價實的伯爵表使不少泡吧的女人春情泛濫,十幾萬的表是很炫目,很搶眼,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話其實有點過時,隻要舍得出血,狠狠心破費兩三萬也能將自己拾掇的人模狗樣,夜場裏這類光用行頭騙稚嫩女孩身子的貨色多了去了,不稀罕,久混風月場的精明女人看的是表,是車,是銀行卡裏的數字。
兩個美女被為難,應該有英雄救美這狗血戲份的上演才算完美,可現實中哪有那麽多吃飽了撐的給自己找麻煩的傻×,尤其四個男人無所顧忌揮灑出的囂張氣焰已令酒吧內的老爺們心存忌憚,救美是純粹的扯淡,安安心心看戲才是王道。
四人逼近,再有一兩步就要貼住曹思然,曹思然色厲內荏之時,狐朋狗友們很及時出現,酒吧裏一陣哄吵,男男女女衝進十幾號人,倒也聲勢驚人,不管這些家夥最終會不會臨陣脫逃,曹思然暫時鬆了一口氣,四個老爺們瞅瞅圍過來的男女,聽著南方口音濃重的嗬斥聲,互相對視幾眼,肆無忌憚的笑了。
似乎,四人壓根沒把這群衣著光鮮的富二代放在眼裏,如果衝進來的是幾個操著京腔的公子哥,他們不會這麽從容不迫,起碼會流露幾分小心謹慎,說幾句場麵話套套來人的底子,現在不用這麽麻煩,江浙滬不入流的富二代,他們不懼,北京人對外地人的優越感由此可見一斑。
十幾個男女中,最橫的小子叫劉軍,也是溫州人,他老爸跟曹思然老爸是生意場上的至交,兩人又都在北京讀書,關係比較鐵,而且這小子一直對曹思然有暖昧想法,曹大千金被欺負,堂堂七尺兒郎怎能忍受,衝過來時已從過道邊的酒桌操起個空酒瓶,動作挺帥,挺酷,貌似很專業。
北體混日子的劉軍是挺橫,抱著先聲奪人的想法,手中酒瓶子砸向四個老爺們中最魁梧最彪悍那位。
蓬!
啤酒瓶爆裂,劉軍出手刁鑽又幹脆,而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魁梧漢子陰笑著晃了晃大光頭,啥事沒有,腦瓜皮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