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城
青帝因著某些原因並沒有同天顏說起她被曦帝害死的過往。隻希望能夠給曦帝多一次的機會好好待天顏。他沒有足夠了解曦帝心中的執念，也沒有預言的能力，所以他不會知道後來的發展，如果知道，他便不會草率地做出那樣的決定。
隻是現在，天顏正和帕斯汀走在夜城的路上。帕斯汀並沒有告訴更多關於以前的故事，因為有些事情牽涉太深，如果青帝的決定是不告訴天顏。他也沒道理先讓天顏陷入到糾結之中無法自拔。
不過，兩個人亦並非一路無話。兩人在地球的生活就是不錯的談資。隻是接近夜城，兩個人都是有些安靜下來。
“青帝說，天顏精魄本就是我的東西，所以我應該對它有感應。可是我們都已經到了夜城，為什麽我還是任何反應都沒有？”天顏很是擔憂，不禁擔憂不止如何找的天顏精魄，還擔心一直都未曾出現的夜宇曦。
帕斯汀初聽到她稱呼青帝還是青帝的時候，還嘲笑了她近鄉情怯，裝模作樣。隻是天顏的解釋是他們兩個人並沒有多熟，她不應該隨便丟失氣節，和高手套近乎，很是可恥。帕斯汀如今再聽到她的稱呼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反應。
此時聽到她的問話，他想起之前青帝的交代，隻是說道：“不必多慮，的確是在夜城夜宮之中。可能被什麽遮蔽了光輝，你自然察覺不到。”夜城夜宮是天顏當年隕落的地方，天顏精魄自然而然地被曦帝收藏。這些……天顏還是不知道的好。
“你去過夜宮麽？”天顏隨意地問道。
“去過。”聽到天顏的問題，帕斯汀回答。
“夜宮應該就是曦帝居住的地方吧！宇曦的母親是曦帝，我是應該見上一見的。隻是也不知道曦帝是一個怎樣的人，好不好相處？”天顏喃喃道。
聽到這些話，帕斯汀心中驀得一緊，想到之前曦帝對天顏的狠，帕斯汀隻覺得青帝的想法或許不那麽對。隻是他此時應該說些什麽呢？提醒她注意曦帝？如果她要是追問為什麽呢？算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天顏問那些話其實也沒指望帕斯汀來回答。其實她敏感地發現大家對於曦帝的態度很是奇怪，如果按照自己的猜測。青帝是喜歡曦帝的，那麽帕斯汀此時臉上為什麽會出現這種表情？想到到現在都還沒有音訊的夜宇曦，她略微有些不安。
她有種預感，後麵的路可能會很難走。她提高了警惕，暗自留意身邊的情況。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她忍不住呼喚道：“阮昊天？！”
聽到這個聲音，阮昊天身軀一震，回過頭來。
天顏快步走上前去，然後拍了拍阮小夥的手臂，然後驚喜地說道：“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是我認錯了！”沒有問他怎麽來到浩瀚大陸的，也沒有問他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阮昊天一向都知道，清雅這個人一向心思通透，與她相處讓人愉快。
隻是如今已然恢複了原本記憶的他是否還能如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與她相處？掌握著暗元素的他本來就是曦帝座下的一員大將，曦帝派他下屆助天顏渡劫本來就是有著私心的，因為曦帝是極恨天顏的，總想著如果天顏的魂魄俱散，她的軀殼應該就會重新回到天顏果本身的形態。於是阮昊天在受命下界之前記憶自然清零。但他腦海中隻有一個信念便是記恨天顏。發展到後來的樣子，隻能說天意弄人。
“昊天？換了個地方呆著不會連朋友都不是了吧！”看到阮昊天愣了神，眸光複雜，她微微一笑，然後說道。相逢一笑，總是萬般恩仇都能泯去，更何況他們之前本就沒有什麽恩仇。
“換個地方說話吧！”阮昊天指了指不遠處的茶樓，說道。
“好啊，走吧。”一行人上了樓。隻是在樓上，天顏發現了失蹤了有五日之久的夜沐天——夜宇曦。
沒有見到他之前，天顏總覺得很擔心他，想著隻要他能夠安全，然後出現在自己麵前就好。如今，終於等到他，見到他完好健康卻對自己視而不見，天顏卻忽然感覺到一陣難言的委屈，眼睛一陣酸澀。
“不坐麽？”夜沐天淡淡地問道。
天顏負氣坐下，卻又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太過失常，頓時規規矩矩，禮禮貌貌地坐下，也不說什麽。就算是她任性吧，她忽然隻想聽他開口。
“我應約而來，路上正好和他們碰到了一起，就一起來了。”看到氣氛有些焦灼，阮昊天先開口說道。
“無妨。”夜宇曦淡淡地說道。他的表現在別人看起來就像是他們之間沒有什麽熟悉的關係，隻是普通朋友一般。
被他這種態度一激，旁邊的帕斯汀就想要拍案痛罵這個無情無義的人，隻是還未等他開口，就被天顏給攔下了。帕斯汀看到天顏眼中淡淡地拒絕，頓時歎了口氣，坐下了。
“既然本就是你們有事情要談，我便不做打擾，我與丁大哥就先告辭了。”說完，天顏與帕斯汀起身，然後準備離去。
就在天顏經過夜宇曦的身邊時，夜宇曦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後迅速地瞬移離開。剩下的兩個人相顧無言，同時搖了搖頭，然後決定結伴前往夜宮。雖然不能確定夜宇曦要帶她去哪裏，但是最終點必然是在夜宮之中。
夜宇曦帶著天顏直接來到羽依的房間，正在房間中用火煉製丹藥的羽依連一絲驚訝的表情都沒有，直接布置下一個結界就出去了。夜宇曦同時布下三重結界，然後拉著天顏到桌邊坐下。
天顏看到仍舊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立刻嬌斥道：“放手！”
夜宇曦聽話地放了手，沒有說話。天顏忽然感受到一陣陣地委屈，就像泉水一樣往上湧。即使猜測到他之前的行為一定是有原因的，即使大度地可以諒解，可是隻要在這個人身邊，她就變得不像自己。她會委屈，會軟弱，會想要依靠著他。
“當時在茶樓上，你看到我了吧！如果我沒有碰巧遇到阮昊天，你是否打算當做沒有看到我，隻顧著做你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麽擔心你，在知道我們是兄妹關係之後，雖然一瞬間決定將計就計，但是我還是很害怕，我們真的是那種關係。”不要用這種姿態，眼淚會掉。
“見到了青帝，既害怕那是一個隨時可以了結了自己的人，又與他鬥智鬥勇地想要了解實情。”沒什麽好訴說的，沒有這麽委屈吧！
“我明知道你極有可能會在夜城中，卻是實在擔心曦帝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怕你受傷。你知道我在看到你沒事卻冷臉待我的時候我有多麽難過麽？你怎麽能如此待我？”為什麽就是停不下來，自己委屈，宇曦也並不會好受。
夜宇曦心疼地接下從她臉上掉下的淚水，然後將她擁入懷中，說道：“我恢複記憶了。”天顏沒有動，聽著他慢慢地訴說。
“原來我們本來就是神之大陸的人，我在這裏生活了兩萬五千年，有五千年是用來和你相遇。……我們原本已經死了。我們是下去曆劫的，我一直想著在浩瀚大陸的日子我們兩個人都過得太過辛苦，原來一直都是有原因的。”夜宇曦的語氣淡淡地，帶著憂傷。
“我想你一定從別人那裏了解到了你的情況了。但是我想著，他們絕對不會告訴你一件事情——你是被我的母親曦帝害死的，她為了救家父，失手，想要用你的原身天顏果來救人。……還好，如今我們都沒事！”夜宇曦在說到“打散了你的魂魄”的時候，身體竟抖動起來，他抱緊了懷中清瘦的人兒。
“不要怪我，我隻是……不知道如何對待你！”夜宇曦這樣說道。
天顏隻覺得自己的淚又要流出來了。他省略了那麽多的細節，比如，他是如何得到了他的前世記憶，有沒有很痛苦？比如，既然他和自己一樣投胎轉世，那麽必然是他做出了什麽損害自己性命的行動！比如，知道了自己是被她母親害的時候，他是怎樣的一種自責又無奈掙紮的心情？
天顏咽了咽自己的口水，仿佛這樣便可以抑製住自己肆意的眼淚。悶在夜宇曦懷中的她問道：“那麽你當時又為何拉住我？”
“我忽然有些不舍得。我想起在浩瀚大陸上的時候，同樣是在知道了害你的人是我家的，我做過同樣的事情，可是你當時狠狠地罵了我。我記在了心上。從此再也不敢那樣做。有的時候我真是不明白，我們兩個之間，為何隔著這麽多愁這麽多怨！”夜宇曦說道這裏，表情簡直可以用苦大仇深來形容。
“好啊，你是拐著彎兒想要說我不夠賢惠，對你不好！”這種時候，賢惠的女人一定要給丈夫一個台階下的。
“豈敢豈敢！”夜宇曦不傻，自然知道在這種時刻就更應該立即表現，求得寬大處理。隻是他眼底的那股擔憂與悲涼，埋在他懷中的天顏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