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樂章 第十四曲
剛才，和雪菜一起走進房間的瞬間……就連自己也不禁佩服自己的自製力。
這曖昧的燈光……刺激著我的欲望，想立刻抱住她……
或許我真的會像這樣舔著嘴唇產生那幻想，我就是不相信自己的理想已經到達了這種程度。
如今，我已經偏離了最初的目的。現在的我，既無法對雪菜變得紳士，也無法變得真摯。
僅剩最後的一點時間……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讓雪菜安心下來的事情。
……
雪菜她，明明在登記的時候都是那樣的堂堂正正。
在我用顫抖的手寫出‘飯琢武也’這個名字的旁邊，緊緊地靠著我，將臉埋進我的肩頭，毫不掩飾自己住進這家旅店的目的。
而在我為是否冒充另一個人而迷茫的時候。更是一把將筆奪過來，流暢地寫下了‘水澤依緒’這個名字……
………
“咳咳……”
我勉強讓冰冷的可樂流入喉嚨，然後刻意地歎了一口夾雜著碳酸的氣………
倘若我不冷靜的話……
如果我不溫柔的話。
已經無法回頭……隻能下定決心……
讓她能在迎來早晨之時，覺得自己所選擇的道路是正確的，能露出打自心底，感到安心的笑容。
在我把視線重新移回房內的時候……
“啊！……”
冬馬…………
對如此這般，已然不像話且驚慌失措到如此的我，還是有個家夥一臉冷淡的向上看著。
從我的包裏。
因為雪菜的手提包裝不下……而改為由我保管的雜誌上……
印在封麵上的，死穿著一襲黑禮服一頭黑發的女人。
還是那種烏鴉一般的色彩感……
“不要用這種眼光看著我……不管什麽時候都把我當作傻瓜看待。”
我把它從包中有抽了出來，慢慢地把它攤在了桌麵上。
而且這帥氣的樣子更加令我不爽……
翻開卷首的彩頁，就能看見那個家夥獨奏的畫麵……
和紗和鋼琴還有舞台，聚光燈與觀眾席……
這種如癡如醉般，滿足的表情……
像這樣心情舒暢，彈琴的樣子，就連我都隻見過那唯一的一次而已。
不過……結果不怎麽美好……因為在後半段我睡著了，所以印象不怎麽清晰就是了……
……
和紗……
你能去歐洲那邊真是太好了……
能成功真的太好了……
能變得如此有名好厲害……
和我這種外行不同，能被真正了解你價值的人們圍在中間，真的是太好了……
“哈哈哈……”
忍不住的笑意……
你是個名人！？
眾人期待的新銳？！
具備美貌和才能的天才？！
別讓我發笑了，你個不良少女。
像你這種人沒有我的糾正，明明現在你不過是靠著父母的錢活的悠然自得的，平凡的家裏蹲罷了……
“哈哈哈……哈哈……”
眼淚都要笑出來的感覺……但是卻感覺那淚水早就掛在了那裏，隻是沒有機會留下而已……
…………
“抱歉和紗……我，今天，就要從你那裏把春希君奪走了……已經不會再……交給別人了……”
…………
在雪菜出來之前我，在鏡子裏練習了幾分鍾表情……讓我的表情不那麽僵硬……
……
“春希君，交換場地了呦！”
“明白了……馬上就好呦……”
……
浴室的蒸汽讓我的視線變得模糊，這種暖暖的感覺讓我感受到了舒服……
和紗……
我今天就要把你給忘掉了。
從今往後，就要創造隻屬於我和雪菜兩個人的曆史了。
其實，我們本來就應該這樣做了。
若是能對我能置之不理的話，如今的我們就能，遠要比現在更加快樂了。
……說笑的，明明全部都是我的錯，
像這樣把責任都推到你的身上實在很過分吧……
但是我，絕對不會向你道歉的。
因為，讓雪菜哭泣的人雖然是我，但你也不和我一樣背叛了雪菜嗎？
咱們兩個，早就是是共犯了吧？
呃……唔，嗚唔啊啊啊……
那麽，永別了……和紗……
…………
“雜誌怎麽會在床上……”
和我一樣……雪菜坐在了我先前的位置上，翻到了我的報道……
‘照片’峰城大學附屬學校在籍中的冬馬和紗
缺席天數為。一年級54天，二年級91天，自轉到普通科後的三年級是37天。（此外，冬馬和紗在三年間的在籍期間中，沒得過什麽大病，正可謂是十分的健康）
“噗……這種挖苦方式真有春希君的風格呢。”
‘照片’峰城大學附屬學校第二音樂室
在峰城大學附屬裏，有三個音樂教室。普通科專用的第一音樂教室。音樂科專用的第三音樂教室。
第二教室，本來主要作為臨時的預備教室使用的。而在冬馬和紗在籍的三年中，這裏被她當作自己的專用練習場而予以占據了。
…………
“……你們這樣會留級的哦！如果跟我這樣的人混在一起的話。”
那個男孩被麵前這個倔強的少女逗樂了……
“你在說什麽啊，反了哦，是你會畢業，因為光和我們混在一起。”
邊上那個女孩也加入了進來。
“學園祭結束以後就是2對1的輔導了哦？我啊，隻有英語成績比春希好……”
男孩坐到了邊上的桌子上。
坐在了早歸的陽光裏……
“反正我們不管是直升還是畢業都已經確定了，所以會一直陪你到補考的補考結束為止哦。”
那個黑發女孩裝作不情願的樣子嘟囔道：“你們傻嗎！”
……………
“真是過分呢，隻要一提到和紗，就全都是她的壞話……”
‘照片’峰城大學附屬學園祭舞台
與母親間的固持己見，持續了一段時間沒有彈鋼琴的日子。但盡管如此和紗還是無法離開音樂。
在那個階段，她開始不隻限於電子琴，還將自己薩克斯，還有貝斯等多才多藝的一麵展現了出來，得到了時隔多年的觀眾喝彩。
………
“她是第一個認真聽我彈吉他的人……”
……
剛入學時，和紗與音樂科的同學和老師產生了數次衝突，由於他那種過於激動而又冷漠的性格，在短短幾天就被完全孤立了。
但是，她的這一特點也讓她對音樂的一切都不與妥協。
冬馬和紗在繼承了其母冬馬耀子相似的才能的同時，也毫無疑問地繼承了她那種麻煩的性格。
“嗚嗚嗚哎……”
孤高的鋼琴家和紗與奔放的鋼琴家耀子相同，都沒有止步在日本音樂界。
但是，在於同樣身為耀子的恩師，相遇之後，和紗的才能得以漸漸地飛躍般的開花結果。
………
“我們能做的事情……也就隻剩尊重她自己的決定而已了。所以我也會像她期盼的那樣，笑著送她走……”
……………
“哈……嗚嗚嗚……哈哈……”
她現如今，正住在維也納郊外的一棟房子中，與即是
她尊敬的老師，同時也是自己目標的競爭對手，曾一度決裂過的母親，冬馬耀子在一起……
“嗚嗚嗚……”
…………
………………
推開浴室的門，房間中依舊充滿了寂靜與昏暗的光線……
雪菜她，癱坐在床上，仍然低著頭，沒有望向我。
“雪菜？”
我慢慢地轉到了她的正麵，想要偷看她的表情，而她更加把臉扭向了一邊。
這個，到底是源於自己的害羞呢，或是某種其他感情呢…………
光是抑製自己的感情就已經拚盡全力的我，無法得出答案。
“害怕了嗎？”
雖然她姑且是用搖頭來回應了我提問，但果然還是沒有朝我這裏轉過來。
說是不害怕，看樣子也不是害羞。
可是雪菜的樣子和十分鍾之前相比，明顯的有了變化。
我為了讓她將正麵轉向我，而慢慢地將手伸向她的臉頰。瞬間就被推開了。
因為這個實在是太過於超乎我預想的舉動，我體內的時間一瞬間停止了下來。
“為什麽……”
我注意到了，雪菜她，事到如今，突然拒絕了我……
我跪在床邊的邊緣，從下方偷看雪菜的表情。
肌膚上原本冒著的熱氣已經潛藏，取而代之的是那，猶如白瓷般冷若冰霜的表情。
隻是，和已然變涼的全身相比的是那，向下看的淚痕，還有變急促的氣息……
……一定是，因為那哭紅了的眼睛，在一直盯著床邊扔著的‘那個’的緣故。
沐浴在我們兩個人的視線之中的，照片中的和紗。
我們最不希望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被人看到的人，卻就在一旁一直凝視著我們，不管怎麽說有著少許的混亂也是在所難免……
所以我為了慌慌張張的將雜誌收掉而伸出手，被那雪白細嫩的手腕委婉按住的時候……
混雜了某種討厭預感的那為情，頓時讓我，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
“其實呢……”
我費盡全力才聽到的雪菜的聲音……那麽纖弱，那麽細小……
現在她正在將自己抱有的不安的感情，完全徹底的表現出來。
“我把這篇報道早就讀過了幾十遍了。在發售那天自己去買的。”
“啊？！”
其實，這並不是我沒有預想到過的事態，和紗她，那麽明顯以她為封麵的雜誌，雪菜是不可能看漏的。
隻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這些……
“尤其是從12頁到16頁，從和紗的成長經曆開始，一直到她離開日本為止的事情。”
所以也能像這樣，除了特定的我以外必然別無他人，能夠寫出這篇報道。
“我都快把這篇報道翻爛了。每次都是，最初以苦笑開始，在過程中漸漸的想笑，直到發出笑聲為止。”
“因為這篇文章很過分哦。”
“而讀完的時候，眼淚就會止不住地留下來……”
“呐，春希君……在回答我一次，你真的……把和紗她忘記了嗎？”
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或者是語氣上去起伏。
“忘記了哦。”
所以我也早都預想到了，她不怎麽相信我做出的這個回答的可能性。
“怎麽忘掉的？”
若不打破僵局……
這個時候就該一言不發地抱住雪菜，慢慢地撫摸著她的頭，直到她冷靜下來位置，都一直一直陪在她身邊……
“三年了哦，無論多麽深厚的思念，不知不覺的都會消失的。”
像這種，因為語言的無力而采取的遮掩的做法，並不是我所能使用的交流方法。
“沒錯，已經過去三年了……這段時間，我給雪菜你帶來了很多痛苦的回憶……真的，抱歉……”
所以我隻能窮盡所有的語音。去試著獲取她，出自內心的接受。
“對不起……雪菜……”
我再一次向她的臉頰伸出的手，再一次，被以剛才更加，激烈的動作甩開了。
“你說什麽忘掉了！說什麽消失了！”
如果我即便窮盡所有的語言，也還是無法傳遞給她的話。那麽想要觸碰她的內心……
“難道你想說……你三年間變了嗎？”
“雪菜？”
怎麽可能……
“真是的，我就和你說實話吧……”
如今的雪菜已經不是10分鍾前的雪菜了……
“因為春希君沒有把事實告訴我……所有，我扭曲了呢……”
如今的她終於能抬起她那紅腫的雙眼從正麵怒視著我。
用仿佛已經放棄一切的態度，正大光明的否定我……
“這篇報道我已經看過幾十遍了哦，每一次看都會笑會哭……內心和身體都會痛，難以忍受，我都是一個人承受著這些不眠之夜的哦。”
無法麵對……無法逃避……我的雙腳像是是失去了力量一般……勉強的把我立在了地板上……
“因為……就算說了什麽都不會有任何變化的，同那個時候，跑去追和紗的你……”
“什麽啊……這種事，怎麽會。”
倘若不，駁倒她的話。
因為那無法用擁抱掩飾一切的我。
因為是那隻擅長用語言讓對方屈服的我……
“我利用了那個家夥。把她賣了！隻是為了賺取噱頭，就寫了這篇充滿惡評又滑稽的文章……”
“明明是如此包含愛意？明明如此的流露出自己對和紗的感情？！”
就這一句話……讓我閉嘴了……
“是啊，春希你，一直都在說和紗的壞話。害羞的，驕傲的，仿佛在說自己的事情一樣……雖然開始的時候都是壞話，但同時又開始拚命地維護她。可是，最後又用多餘的說教來掩飾自己的羞澀。簡直就像你親口所說的一樣……”
即使否定的語句已經浮現在腦海之中，口中也無法對她做出否定。
“看到這封包含思念的情書，你還要我，怎麽去接受才好。”
“騙子！……春希君……你就是個大騙子！”
怎麽會……
不要來擅自地把我內心中構建的謊言都看穿啊……
“剛剛，你的表情就像個惡作劇被發現了的小孩一樣哦。”
那一定是因為，她看見我慌裏慌張的把書藏到床下的緣故。
“雖然沒能立刻明白原因……但是在春希君你出來之前……我明白了。”
那本她無論讀過多少次，還是會笑會哭……
記載著明明出自我的手筆，卻無法動搖自己內心的雜誌。
“春希君，剛剛在和和紗說話吧。被和紗在後麵推了一把吧？從她那裏得到了勇氣吧……為了來我身邊而從和紗那裏得到了她的鼓勵吧？”
我已經……無法否認了……
“你……不管過了多少年，都還在對我說謊呢……”
因為我已經全部露餡了……
“這根本不可能忘記的回憶，用假裝忘記的謊言加固。你想要，讓自己一直像行屍走肉般的活著嗎？”
正因為是這個曾經被相信是為了兩個人而說出的話，已經傷到了兩個人中的一個。
我又一次的錯了……
………
…………
…………
……………
“啊……”
差不多也快到了翻日曆的時候了。
直到剛才為止都邊下邊積的雪，如今也隻是就積在那裏而已。
透過雲層的縫隙，雖然能隱約看見星辰的蹤跡。但是在這燈火闌珊處，也就隻能看見幾顆孤星罷了……
可以看見就近的車站依舊亮著燈，再告訴人們，回家的交通方式依舊存在。仿佛在、溫暖地迎接著，從這個充斥著情侶的地方卻被趕出來的可悲的我。
慢慢地，向車站挪去，回響著被我踩過的漸漸開始凍結的積雪的聲音。
但是，耳中仿佛聽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聲音，給我一種讓我感激的仿佛這世界隻剩下我一個人的錯覺。
因為這飄落堆積的白雪，已經抹去了一切聲音。
…………
………
……
………
…………
…………
聖誕快樂！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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