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受罰

皇宮不愧是天下最富有的地方,宮女的待遇還是很不錯的。

青蕪本來一身都是灰,想去換件衣服再找柳姑姑要飯吃,沒想到一進自己和枇杷的房門,就看見一個木食盒擺在幾上,她揭開一看,夥食還不錯,有水晶雞,荷葉粥,幾樣醬菜,還有一碗杏仁豆腐,青蕪本來就餓得不行,一看更是食指大動,此時已經把柳姑姑的惡行拋到腦後了,認定她一定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很善良的一個人。

這麽一想,也不再客氣,顧不得換衣服,把食物拿出來,風卷殘雲地一樣一樣吃光。

吃飽了以後,青蕪換上一件幹淨的衣服,去找柳姑姑問下午的活是什麽。

沒想到正殿偏殿都找遍了,就是沒見著柳姑姑的影子,後殿聽說恪妃在歇午覺,她也不敢過去找。

直到走到上午的走廊,才現柳姑姑正麵sè不善地站在走廊上。

“姑姑。”青蕪現在對她的怨憤已經煙消雲散,走過去笑吟吟地叫了一聲:“我下午的活是什麽啊?”

柳姑姑被她這麽一叫,臉sè更差,逼視著她道:“你上哪兒去了?”

青蕪再不善於察言觀sè也知道柳姑姑生氣了,有點納悶:“我掃完了,就先去吃飯了。”

“我讓你去了嗎?”柳姑姑死死盯住她。

“你不是說掃完了就可以吃嗎?”青蕪也有些急了。

“好……好。”柳姑姑被氣得臉sè白,有些語無倫次了:“你這個丫頭,你沒有規矩就算了,居然還不聽話,自作主張,你……”

青蕪似乎想不通她幹什麽要生這麽大的氣,一臉驚訝的神sè,開口正要說什麽,卻被大聲打斷了“不要狡辯。”柳姑姑怒喝了一聲,推搡著她就往宮女住的地方走。

青蕪沒想到她看起來弱不禁風,力氣卻這麽大,忙道:“我自己走。”

柳姑姑冷冷看了她一眼:“老實跟著。”

青蕪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她要帶自己去哪兒。

柳姑姑走到一間房門口,停下來,打開門走了進去,青蕪也跟著進去。

隻是一間普通的臥房,隻有一間床,床上的被褥卻比自己的好得多,青蕪正在納悶這是哪兒,柳姑姑已經回過身把門關上了:“跪下。”

青蕪愣了一下,柳姑姑怒喝道:“不要我說第二遍,跪下!”

青蕪不肯老老實實地跪,瞪著她說:“我為什麽要跪你?”她活到現在,除了爸爸的墓碑,還被跪過什麽人。

“以後還有得你跪的。”柳姑姑說了一句,走過來按住她的肩膀,腳在她膝蓋後麵一踢。

她力氣很大,青蕪轉眼間就被迫重重跪到了地上,她還沒反應過來,背後就傳來一陣劇痛,柳姑姑正輪著一把木尺,一下一下,驟雨一樣落在她的背臀之上。

疼痛蔓延到她的全身,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青蕪麵sè蒼白,忍不住就要呼出聲,又想到不能在這個惡婦麵前示弱,硬著搖著牙不出一點聲音。

“你說啊,怎麽不說話了,你不是不服管嗎?”柳姑姑狠狠地揮著手裏的木尺,一邊罵道:“見過沒規矩的,還沒見過像你這樣的。”見青蕪不說話,更是來氣,手中又加了幾分力道。

青蕪從小到大媽媽都沒有動過她一個手指頭,連重話都沒有說過一句,哪裏吃過這種苦頭。

雖然疼得不行,卻硬是忍著淚,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柳姑姑打了幾十下,見她不叫喊,也沒趣,收了木尺,道:“你今天下午就給我跪在這裏反省,不許吃晚飯。”說完便開了門,揚長而去。

門一關,青蕪口裏一陣血腥味,這才現自己的嘴唇已經被咬破了,她還是將最後一點淚水都忍了回去,抬起頭。

哭沒有任何用,這是青蕪從小就學會的道理。

她忍著痛站起身來,狠狠在柳姑姑的床角踹了一下,還是不解氣,但是也沒有辦法,隻能喘著氣站在那兒。

她終於明白了古代的宮女是什麽命運,她們就是這個皇宮裏最卑賤的群體,任何人都可以欺壓,甚至資曆深一點的還欺壓淺的。

青蕪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想,何必呢,都是奴才。

晚上,青蕪渾身是傷,膝蓋酸痛地回到房間,終於看見了枇杷熟悉的身影。

枇杷見她一瘸一拐地走進來,嚇了一跳,道:“小姐,你怎麽了?”青蕪苦笑道:“枇杷,你還叫我小姐,你瞧天下有我這麽倒黴的小姐嗎?”

枇杷急道:“青蕪,別開玩笑了,你身上怎麽了?”

青蕪走進房門,不敢坐,回頭望著枇杷道:“你帶了藥嗎?治……治……棒傷的。”

枇杷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是……是誰打的?”

“柳碧蟾。”青蕪毫不客氣地說:“沒事,她總要打一打新來的宮女,要不然怎麽立威信呢?她為難你沒?”

枇杷搖了搖頭,咬著牙:“小姐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報仇。”

“你怎麽就是改不過這個稱呼來……”青蕪不敢坐,隻得站在那裏:“我不要你幫我報什麽仇,你和她又沒仇,她對你還是很好的,做人要厚道。我自己的仇自己會報。”

枇杷紅了眼圈,搖頭道:“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快讓我看看,我幫你上藥。”

青蕪聽到她帶了藥,鬆了一口氣。

枇杷小心翼翼地上著藥,看著趴在床上的青蕪道:“青……青蕪,你要是疼了你說一聲。”

青蕪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還是沒有叫出聲來,忽然想到什麽,問道:“枇杷,中午的食盒是你放的吧?”

枇杷點了點頭:“我見你沒有來吃飯,就幫你裝了一點。”

“我早該想到。”青蕪臉sè有些鬱悶:“虧我還感激了那個惡婦一會兒……”

“青蕪,不是我說你。”枇杷上完了藥,長歎了一口氣:“你就算哄,也要好生哄著她,何苦與自己為難?”

青蕪搖搖頭道:“這個道理我知道,可是不曉得為什麽,臉上就是裝不出來,算了,反正也隻能活一年,有本事她就打死我……”

枇杷聽她說這話,皺了皺眉道:“小姐……青蕪,你怎麽說隻能活一年了?”

青蕪把臉埋在枕頭裏,悶著聲道:“我不是得了絕症嗎?沒有雪蓮花就救不活,齊速這才送我到這個地獄來的……”停了一會兒,又道:“我真懷疑齊速安的是什麽心。”

枇杷聽了這幾句話,麵sè有些古怪,道:“原來是齊當家的說的,那……小姐更要好好保護身體,不要折騰自己了,你這樣,奴婢看著也心疼……”

青蕪現在已經沒心思再去糾正她的稱呼了,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