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遺囑失蹤之謎

我們又回到休養所。

見到我們,尼克顯得相當驚訝。

“是啊,小姐,”波洛這樣回答她那詢問的目光,“我就像‘盒子裏的傑克’①又在你麵前跳出來啦。首先我要告訴你,我們給你把那些文件和信都整理好了,現在每樣東西都有自己的位置了。”

“是該理一理了,”尼克忍不住笑了起來,“波洛先生,你大概對什麽都是一絲不苟的吧?”

“我的朋友黑斯廷斯就在這兒,你問他好了。”

姑娘向我轉過臉來,我就對她講了些波洛無傷大雅的怪癖:烤麵包非得切成長方形枕頭麵包不可;雞蛋如果不是一個個同樣大小,他吃著就很不受用;他認定打高爾夫球隻是胡鬧,輸贏全憑運氣,要不是那些球座兒還有點特色,早就應當淘汰了。我又給她講了一個著名的案件,那案件的破獲完全歸功於波洛有擺弄壁爐架上的裝飾品的習慣。

波洛含笑而聽。我講完後他說:

“他像是在講故事,不過說的倒全是真話。其實還不止這些呢,小姐。他認為我還有一種叫他頭疼的愛好,卻不肯告訴你。那便是我一有機會就苦口婆心地勸黑斯廷斯別梳小分頭,而應當把頭發從天靈蓋正中分開。小姐你看,這種把頭發從旁邊分開的式樣多不對稱,簡直不三不四,怪七怪八!”

“這麽說來你對我也一定看不順眼囉,波洛先生?”尼克說,“我的頭發也是從旁邊分開的。不過我想你對弗雷迪想必十分稱道,因為她的頭發是從中間分開的。”

“哦,我現在才明白,昨天晚上他對賴斯太太大獻殷勤原來是這個道理!”我報複地說。

“行了行了,”波洛說,“我到這兒來是為了一件嚴肅的事情,小姐,你那份遺囑我找不到。”

“哦,”她皺起眉頭,“這難道很嚴重?我還沒死,再寫一個不就得了?人還活著的時候,遺囑好像並不怎麽重要。”

“說得對,不過我還是對這份遺囑感興趣——我有我的想法。小姐,想一想吧,設法回憶起你把它放在什麽地方了。你最後一次是在哪裏看見它的?”

“我好像並沒有把它放在一個特別的地方,”尼克說,“我從來沒有這種習慣。可能我把它塞進哪個抽屜裏了。”

“你有沒有把它放進壁龕裏?”

“什麽裏?”

“壁龕。你的埃倫說不知在客廳還是書房裏有一個壁龕,也就是暗櫥之類的東西吧。”

“胡說,”尼克道,“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東西在我家裏。是埃倫說的嗎?”

“對。她年輕時好像曾經在這所房子裏當過女仆。當時有人把這個壁龕指給她看過。”

“我倒才第一次聽說。我祖父總知道這個暗櫥,可他並沒有對我提起過。而我相信如果真有這麽個東西的話,他是會告訴我的。波洛先生,你能肯定埃倫不是在無中生有信口開河?”

“不,小姐,我肯定不了。我覺得你那位埃倫在某些方麵有點古怪。”

“哦?我倒並不覺得這點。威廉是個白癡,他們的兒子陰險殘忍,不過埃倫很好,是個可敬的人。”

“昨天晚上你並不反對她出去看焰火,小姐?”

“當然不反對。他們總是先出去看了焰火以後才回來收拾餐具的。”

“可是她昨晚沒出去看。”

“哦,她出去的。”

“你怎麽知道的,小姐?”

“啊——啊,其實我並不知道。我叫她出去看焰火,她向我道了謝,所以我想她出去了。”

“正相反,她待在屋裏。”

“可是——多怪!”

“你覺得怪?”

“是的,我可以肯定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有沒有說她為什麽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