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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不時劃過一道道閃電,一次次照亮她的臉龐。

他直望進她眼裏,觀察著每一絲細微的反應。

修長靈巧的手指在她身體裏獨奏,無聲,卻有獨特的韻律,通過她的呼吸體現。

時快時慢,時重時緩。

然後變細,拉長,漸漸轉為呻/吟,體內發生微妙變化,潤滑了他的出入,也漸漸熨帖了他狂躁不安的心。

久曠之身,但凡靠近就會被對方身上的氣息吸引,稍一碰觸,就能點燃身體裏蟄伏許久的炙熱的本/能。她誠實的回應讓他心生成就感,從神經末梢捕獲到的感覺細微而強烈,潮水般衝擊著他的意識,漸漸推開盤亙在腦中的其他。

旋律激昂時,她身體微微弓起,揚起下巴,像是靠近,又像是遠離。兩隻手無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摳進皮肉裏。

一曲臨終,他的指尖猛地一個深躍。

她的手驟然鬆開,身體猛地落回沙發,緊裹著他手指的部位開始劇烈地收縮,顫抖,洋溢著涓涓熱意,如漣漪般,一圈圈蕩漾開。

兩人同時發出喘息聲,交相呼應。

白露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這不僅僅是發泄,而是無法抗拒。經過刻意撩撥後,身體裏的記憶漸漸複蘇,也隱隱渴望被撫/慰,被填充。

迷糊中感覺到身體被抱起,又被放下,身下一片柔軟,她指尖碰觸到柔軟的長毛,是地毯。

胸前一寸寸變涼,衣服被剝離,又猛地一熱,他的唇落下,同時落下的還有濃密的胡茬,陌生的觸覺讓她的肌膚一寸寸顫栗。

微微的刺痛,直癢到心底。

他的手罩住她的乳,肆意揉捏,用幾乎要捏爆它們的蠻力,疼得她暗暗吸氣。

他的唇則一寸寸下滑,抵達高地時,像是用唇舌丈量這一表麵積陡然增加的領域,帶著點膜拜的意味。

感覺到兩腿一涼時,她警惕地並攏雙腿,卻被他動作更快地掌控,托著膝彎撐到最大角度。這般放縱姿態,如果沒有黑夜作掩護,她一定會殊死反抗。

下一刻溫熱和刺癢落到大腿內側,這裏肌膚最敏感,她發出壓抑的呻/吟。感覺到他的吻一寸寸向中心移去,她伸手去推他,隻摸到濃密短發,她出聲哀求,“別……”

聲音黏軟,聽著更像邀請。

當窗外雨水如注,仿佛要將世界淹沒時——

那詭異的濕滑侵襲到最後領地,她欲尖叫,卻瞬間失聲,隻能大口大口地喘氣。

這超出她的承受極限,無論生理還是心理,薄弱的神經承受不住這千鈞懸於一發的重磅衝擊,終於崩斷,無助地哭出來。

哭聲旋即被雨聲淹沒。

男人不理會,繼續忙自己的,任憑她放聲哭開,又因他的動作而變得斷斷續續,無以為繼。她在絕望的歡愉中被拋起,被淹沒,沉淪得一塌糊塗,當高/潮排山倒海般襲來時,他卻忽地離開。

終是難以自持,動手解皮帶。

熾熱而硬挺的觸覺讓她破碎四散的意識迅速回巢,“呀”地叫出來,“不行,孩子……”

他喘息著說:“四個月零七天,可以進去一點。”

“……”她想罵人。

可是出口的卻是一聲悶哼,敵軍先頭部隊已探入。

幾個月沒有這般深入接觸,微微動作就足夠引起全身驚悸。

下一秒,入侵的部分又撤出,帶著濕意在入口處壞心地打轉,她動了動,腿根摩擦到他,越加勃/發堅/挺,一下下點頭叩擊。

“想要?”他啞聲問。

她咬唇不語。

“想要就求我。”

她寧願去死。

他卻在廝磨片刻後毫無預兆地探入,幸而尚留一絲理智,隻進入一半,隨即開始緩緩**。動作幅度不大,卻足以讓兩個人屏息凝神,將全部注意力集中於此,同時呻/吟出聲,很快便大汗淋漓。

隨著他刻意放緩的節奏,微涼的皮帶頭打在她的髖骨上,一下一下,微疼,卻沒人理會它。

到了動情處,他兩掌托起她的臀,讓她大半體重懸空,卻不往自己身上壓,隻是大力地揉捏,粗暴至極,似乎要將這皮肉揉碎。

熟悉的強勢的氣息撲麵而來,像重型車的輪胎,碾壓著她的每一根神經,這些時日的別扭,似乎也漸漸被他凶悍的力道拉平,捋直。

白露的眼睛終於適應了黑暗,看到周圍影影綽綽,那靠著牆的巨大書架在晃動,好像要倒下來,一本一本統統砸向她的麵門。天地傾斜,她感覺到自己開始旋轉,頭暈目眩,某一點的知覺卻清晰如斯。

……

結束後,兩人側躺在地毯上喘息。

各自默默地平息著這不同以往的、由內而外的震撼。程彧自身後貼過來,溫柔地問:“冷不冷?”

回答他的是微微的顫栗。

他脫下自己身上半濕的襯衣蓋住她身體,摸索到遙控器,調高了空調溫度。幾步之遙就是臥室,卻不想動,或者是幹脆忘了。

白露睡足一整日,此時雖然疲憊,在黑暗中卻越來越清醒,而且能感覺到身旁的人也是同樣。

高/潮的餘韻漸漸散去,被暫時轉移的主題再次回來,被歡愛氣息稀釋了的悲慟一點點匯聚,最終濃稠地籠罩在兩人上方。

她聽到身後人因沙啞而更加低沉的聲音,“你相信有天堂嗎?”

她微愣,隨即答:“我不是基督徒,不過,我覺得,好人去的地方不會太差。”

他自嘲般一笑,“那還好,我媽除了生了我,這輩子沒做過一點壞事。”他頓一頓,又低低地說:“我爸也是個好人,可惜,在我十三歲那年就去世了。”

白露心跳一滯,十三歲?

那是個什麽樣的年紀?

她想到自己,那時剛上初中,晚自習歸來,她爸提著手電去接她,雖然物質匱乏,但她的家始終是完整的,所以她的童年和少年時期都過得簡單而滿足。

外麵雨聲漸小,淅淅瀝瀝,如泣如訴。

這樣的夜晚,這一室頹靡的空氣,竟讓人有一種強烈的傾訴欲望。

程彧坐起,伸手摸到煙盒,叼了煙在嘴裏,點了火才想起她的身體,忙又熄滅。

她卻輕聲說,“想抽就抽吧。”

他心裏一熱,卻扔了煙和打火機。

沉默了一陣,他低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爸他,不是生病,也不是意外,而是被人害死的。”

“被他最信任的人,跟他出生入死、被他視如兄弟的好戰友。”

“僅僅是為了一筆錢。”

“害死他一個人不夠,為了杜絕後患,還來滅我們母子的口,一把火把我們家燒了個精光。”

他一句一頓,每一句都推翻前一句的震驚程度,可聲音卻偏偏平淡的像是講別人的故事。

白露聽得心驚,不由裹著他的襯衣坐起來。

然後看到他赤/裸的脊背,因為有汗,在黑暗中泛著微光。

咫尺的距離,卻感覺到他離得很遠。

也許此時,他已在回憶裏。

她仿佛能看得到他後背那兩條強健有力的肌肉,在說話時微微顫動。

“很長的時間裏,我都想不通,到底是什麽樣的誘惑,能讓人連生死情都可以罔顧,連最基本的人性都泯滅掉。”

“直到有一天,我也為了錢,為了賺到足夠讓自己翻身的錢,而去做一些不得已的事,這才體會到,這個東西,果然能腐蝕人的心性,讓人變成魔鬼。”說到這裏,他的聲音由冷漠變得嘲弄。

白露心頭一跳,他,他這是在承認,自己的確做過那些違法的事嗎?

接著又聽他笑了下,聲音漸低:“告訴你一個秘密……”

白露一顆心提至咽喉,她不確定,自己到底想不想要聽這個,可他的聲音卻徑自繼續,說出的內容更是讓她深感意外——

“我現在的這張臉,不是我原來的樣子。”

程彧說完緩緩回過頭,看著她,盡管沒有光亮,還是能看到她眼裏的水光,能想象出她那不染塵埃的眼睛此時何等的驚駭,或者還有別的。

他轉過頭去,緩緩繼續:“當年那場大火,我和我媽死裏逃生,代價之一,就是我的半張臉……

我頂著那樣一張能嚇哭小孩子的臉過了好幾年,那段日子裏,我憤世嫉俗,心態極端,覺得做好人就是任人欺淩,拚命想當壞人,壞人可以為所欲為,不受條條框框約束,有仇報仇。”

他戛然而止,雙手向後,撐著地板,仰起頭。

白露看到,在他太陽穴到鬢角處有一道晶瑩。

原來他並非語氣表現出來的那般無動於衷。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一條晶瑩源源不斷地流動,如一條涓涓溪流淌過她的心畔,她輕聲問:“那,你報了仇了麽?”

程彧沉默一瞬,平靜道:“報了一半。”

她不太明白,一半是個什麽概念,見他似乎不願多說,她也不追問,隔了會兒忽然想起:“這就是你說的‘心裏裝的太多的東西’嗎?”

他似乎回憶了一下,這句話的出處,然後答:“是。”

“不過我那時之所以會忽略靜姝,”他頓一下,解釋道:“就是‘她’,在我當時的認知裏,是因為一心複仇,但後來想想,不止這個。

那時太年輕,有遭遇挫折時的浮躁,也有麵對挑戰時的躍躍欲試,隨後的一點成功又激起更大的征服欲。除了要報仇,我也有著大多年輕人的所謂夢想,渴望在事業上有所建樹,渴望站在財富和權力的頂端……”

他輕輕歎口氣,“被越來越多的欲/望所驅使,在新的角色麵前的迷失,一時間在諸多選項上失去平衡。”

程彧說完看向她,“很枯燥是不是?”

白露聽得入神,認真解讀著每一句話,此時搖搖頭,雖然這都是她從未接觸甚至想象過的,但她能理解,男人女人的追求本就不同,何況這樣一個聰明而又強悍的男人,自然不會滿足於隨隨便便庸碌無為的人生。

隻是,她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那,剩下的一半,你還要繼續嗎?”

程彧似乎有些驚訝於她的問題,隨即了然,她一向如此,看似懵懂含蓄,但對於自己上心的東西,素來直接得毫無顧忌。

在他剛剛看似繁雜龐大的話題裏,若用時間劃分,隻分為過去和未來,而她的關注點很理性,尤其是在剛經曆了一番意亂情迷後仍能夠如此——這是一種智慧,正因如此,他從未小覷過她。

可此時,這個問題卻讓他有些許的踟躕。略一沉吟後他答道:“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終。”

白露心中一沉。

何時升起的期望,自己竟沒意識到。

“如果,如果還要付出代價……”她試探地問。

他不以為意道:“任何事都要有代價。”

她看向他,猶不死心,“那如果,會傷害到別人……”

他倏地望過來,在黑暗中直視著她,“你指的別人是誰?”

白露語意一滯,垂下視線。

程彧拉起她置於膝頭的手,輕輕握於掌心,“我跟你說這些,就是讓你知道,過去犯的錯誤,隻要是我意識到的,反思過的,就不會再犯。

至於以後,該如何取舍,我會有新的考量。

你不用擔心。”

他手心的溫度讓人安心,這一番獨白真誠、坦率,讓人感動,同時也讓她憂心。

他還是放不下。

恍惚中白露想透一個道理,性格決定命運。

中止這一沉重話題的是一聲咕嚕叫,來自於某人的胃。

白露回過神,作勢起身,嘴裏說:“我去做飯。”

被他握著的手卻沒放開,反而因她的抽離而握得更緊,她跪坐在他身邊,語氣放緩:“你多久沒吃東西了?”

程彧想了想說:“最近的一次,好像是兩天前。”

聽到她微不可聞的吸氣,他輕輕鬆手。

白露從冰箱裏拿出一塊牛肉,放在砧板上,然後執起刀,從邊緣開始,一刀挨著一刀落下,切出均勻細致的肉絲。

然後再切成碎末。

手上動作飛快,一不留神,切到一小塊指甲。

她放下刀,開始溜號。

上一次做這些,是幾天前,為他的母親包餃子……

再往前一次,卻一時記不起,至少有一年多了。

她不禁翻手看向掌心,然後微怔:從小就做慣各種粗活,她的手心一直有著薄薄的繭,如今卻不見蹤跡。十指纖細如削蔥根,指甲圓潤有型,手背柔滑細膩的觸感更是讓她愣神。

她的手變得矜貴了。

矜貴的又何止是一雙手。

優渥的生活像上好的牛奶,從內到外的滋養了她的人,甚至她的人生。

盡管她有意抵製,可就如她對那個人的抵製般,在抵製中漸漸適應,最後欣然接納,此時方才明白,有些給予,就像雨露之於幹涸龜裂的土地,除了吸收,隻能吸收。

腿間似有一陣涼意。

她趕緊收回心神,繼續手上的動作。

程彧衝了澡換了睡袍,然後循著香味兒走向餐廳。

經過廚房時腳步一頓,橙黃暖光下,他的女人正在清理灶台,手裏動作麻利,細致,對衛生的要求不啻於他。她忙完轉過身,看到門邊的他,目光裏有一瞬的不自在,兩手在衣擺上抓了下。

他當沒看到,轉身率先走向餐廳。

餐桌上擺著兩碗——程彧微愣,這是疙瘩湯?

白露在對麵坐好,拿起勺子輕輕攪動,謙虛道:“不知道和不和你胃口,湊合一下吧,明天周姐就該回來了。”

程彧沒說話。

碗裏的麵疙瘩拉成棉絮狀,泛著碎肉末和青菜絲,還有星星點點的小蔥末。他嚐了一口,細細咀嚼,下咽時暖意浸透食道。

抬頭對上她略帶期待的眼神,他笑下,點點頭。

白露這才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低聲說:“這個養胃。”

程彧心頭一暖。

被虐待了幾天的胃似乎在小聲應和。

又聽她似隨意道:“你要不要開下手機?小童和你秘書都在找你。”

他慢條斯理地吃了兩口,看向窗外,夜幕漆黑,如絲細雨輕輕落在窗上,這夜色和雨聲襯得室內更加安逸,溫暖,奢侈。

他淡淡道:“等天亮再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撒花留言的朋友,(特別感謝幾位挨章打分的小盆友,辛苦辛苦)我不是中國好作者,卻有你們這些中國好讀者熱心支持,何其榮幸!

明天晚八點,

衷心建議大家把我說的時間往後撥半小時到一小時,免得刷新費流量,食言我也很無奈,但是最佳狀態這個小妖精,總是踩著點來,我鬥不過她……至少在這個文完結前我倆隻能如此這般相愛相殺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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