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了主角,再加上越雲風的攪鬧,一場宴會變得無味起來,氣氛越發的尷尬。

之前熱鬧的氣氛,一掃而空,高談闊論的場景,再也不存在。

很快的,也就匆匆散了場,眾人紛紛離去,隻剩白豫川和李管家喝著悶酒。

越雲風躺在包間內,豎耳聽著隔別的動靜,不由暗自露出微笑,頗為自得。

慕容求坐在一旁,不由納悶:“怎麽,你還笑得出來,這一番攪鬧你得了什麽好處嗎?”

“怎麽沒有,是你們不知道罷了。”越雲風淡然說道,“相信很快就會有轉機了。”

楊建濤則在旁邊說道:“莫非雲風你等得是隔別之人?”

忽的伸手朝背後的房間敲了兩下,不想竟有相連的槅門被人拉開,另一側的包間,竟有一人端坐其中,淡然望著越雲風幾人,微笑說道:“楊兄,你怎麽這般快就把我給賣了?實在是讓才尹手足無措啊!”

沒想到風才尹就在這另一側的包間,早已久候多時,之前發生的一切想必已經目睹於心。

慕容求坐在楊建濤對麵,立時就看到了風才尹,不由吃驚楊建濤竟和他早已相熟。

越雲風躺在地上,卻眼也不睜,隻是伸手朝風才尹招了招說:“來了,我就不招呼你了。能不能去天馬星,就看你的表現了,此刻白老侯爺可是火大了,不好相與。”

風才尹舉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笑曰:“放心,如果我估計的沒錯,很快白侯爺就會單獨來找你。接下來就看你怎麽應對了,至於這裏也就沒我什麽事了。”

言罷起身推門就要出去,誰知另一側包間內卻傳來白豫川的聲音,悠悠說道:“你們幾個又何必背著我偷偷聚會,風才尹你不肯見我也就罷了,此時再走未免小氣吧。”

白豫川隻身卻已出來,徑直走進了屋內,看也不看慕容求一眼,卻瞥了一眼坐著的楊建濤笑說:“這不是楊家大公子,原來你也跟這些人混在一起?怎麽,替你弟弟收拾殘局了過來?嗯,看起來你們楊家還算後繼有人,否則以你弟弟那本事怕是要懸乎。”

楊建濤起身行禮道:“侯爺折煞建濤了,我區區一個外人又能做得了什麽,不過閑雲野鶴一個,四處閑逛罷了。”

那邊風才尹見狀也不由起身,然而白豫川卻朝他招手說:“不必起來,本候的宴會你夠膽不來,也就不必再玩什麽客套。”

“我隻問你一句,這一次的聖命你到底尊還是不尊?”白豫川回頭望著又坐回了原位的風才尹,平和的麵容下暗藏著無限的殺機。

沒人敢在他麵前,玩弄這等殺機,幾個小輩竟敢偷偷聯合起來,暗中搗鬼,看來不給個下馬威是不成了。

風才尹一向自命清高,此時麵對白豫川的逼迫,也是不願多做退步,隻是傲然說道:“稟侯爺,聖命我自然會尊,天馬星我也會去,至於如何把事端平息,卻要用自己的手段,侯爺無非煞費苦心!”

“很好,薛清平的弟子果然夠清高!”白豫川朗聲一笑,卻最終把目光望向躺在地上,猶似裝睡的越雲風,“那麽你小子呢,還想做些什麽?”

越雲風好似被驚醒了一般,挺身坐起,打了個哈欠說道:“睡了場好覺,看來是時候說正事了。諸位,你們先請吧。”

楊建濤和風才尹會意,和慕容求紛紛告辭出來,包間內隻剩下越雲風和白豫川一人。

再度坐了下來,和對方迎麵相對,越雲風一改方才的醉意,隻問:“大人,有話對我說?”

白豫川早看出來他是在裝醉,適才沒有拆穿他,就是要留待此刻二人獨處時,方才單刀直入:“你想參與這次的出征?以為瞞得過我?”

越雲風也沒打算可以瞞天過海,就回敬說:“侯爺的意思是,我去不了?”

誰知白豫川卻哈哈笑道:“也不是不可以,本來這一次的戰事我是想舉薦你去的,但是雲風你最近做事太過張揚,惹起很多人的不滿。我有意想要讓你冷靜一下,才會建議讓陛下送你去築香小院,沒想到你會這麽急躁。”

“這麽說大人倒是一番好意?”雖然此刻白豫川語氣平淡,越雲風卻不敢心生怠慢,依舊小心試探著詢問。

白豫川卻握起桌上的茶杯,似是思索了片刻,忽道:“雲風,你知道為何我不能完全的信任你嗎?因為你的野心太大,雖然我不否認野心大是一件好事,但你沒有表示出足夠的忠心,我就難以全心全意地相信你。所以,此刻該是我們改變關係的時刻了。”

“如果你可以跪下來認我做義父,表達出你對我的忠心,讓我滿意。那麽,我會像對待照兒一樣,將你也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

白豫川悄然放下茶杯,目光炯炯地望著越雲風,拋出了這樣一個難題。

門外的楊建濤、風才尹、慕容求全都聽了清楚,各人臉上都浮現出複雜的表情。

慕容求最是憤怒,他和越雲風感情深厚,這樣羞辱自己的兄弟,他怎能忍受。

這就要衝進去指責白豫川,卻被楊建濤拉住,微微搖頭示意。

風才尹在一旁,臉上卻露出極為不忿地表情,眼神飄向走廊上白府的李管家,更顯鄙夷。

顯然,所有人都關注著包間內的變化,不知越雲風會做出怎樣的決斷。

然而,越雲風此時的心情,也是異常的複雜。

麵對白豫川近似無禮的要求,竟還要他認賊作父。

試想越雲風此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將白豫川和那些背叛自己的人,趕盡殺絕。

當日冬之國那慘遭屠戮的村落,至今自己還難以忘懷,他在地道下死裏逃生的每一個日夜,都記得清清楚楚。

白豫川今日的舉動,無疑又勾起了越雲風心中的萬般怒火。

隻是,在經曆無數的磨難之後,越雲風早已成長起來。

他不會刻意顯露自己的怒火,卻微笑著起身,整了整衣襟,然後端起了一杯茶水。

看似要誠懇地下跪,卻在一低頭的刹那,忽的將那茶水,兜頭潑在白豫川的臉上。

淋得他滿臉都是,滾燙的茶水,順著臉頰滴濕衣襟,落了一地。

白豫川生平第一次被一個小輩這般戲弄,連他也沒想到越雲風會做出如此出乎意料之舉。

“白侯爺,對不住了。我雲風腰板太硬,實在是做不出給人下跪的舉動。”

“至於認什麽義父,在我雲風的眼裏,義父隻有一個,就是收留我的慕容國主,實在喊不出第二爹來。”

“那麽,對不住了!”

門外的白家護衛聽到動靜,立時就衝了進來,和慕容求、風才尹幾乎同時搶進屋內。

一時間氣氛異常緊張,滿屋的人都繃緊了神經,不知道白豫川會做何決斷。

而越雲風就安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絲毫不為眼前的場麵所影響,端是一派大氣。

良久,白豫川卻哈哈大笑說:“有骨氣,那咱們就走著瞧吧!”

起身,卻連濕透的衣襟也不去擦拭,就這麽離開了。

一晚的宴會,終於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