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麽將手按在文兒頭上,緩緩感應著對方體內的情況,卻覺得有股熱流被吸進了體內,隻覺渾身一顫。

頭一次這樣幫人治病,越雲風還沒想到自己還能治個發燒感冒什麽的。

接著再繼續按下去,卻又感覺不到什麽了,難道隻能吸這麽一點點,還是接觸麵不夠,越雲風不由疑惑?

想起之前幫師父療傷的時候,都是拉著手或者將手按在丹田之上,雖然男女授受不親,越雲風卻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於是掀開被子,就拉住了文兒的手,看著文兒穿著挺破爛,一雙手卻是潔白如玉,皮膚細嫩得很,根本不像一個常年流浪街頭的乞兒。

越雲風心裏奇怪,不由有些出神,然後就覺得有股熱流自對方掌心傳進體內的同時,又有一團團意象傳入了腦海。

麵前呈現的,竟是這少女文兒的來曆往事,一樁樁一件件都足以讓越雲風震驚當場。

他怎麽也想不到的是,自己所看到竟是一場人間慘劇,先是一個懷胎十月的婦人被人一路追殺,四處逃亡。

接著是母女被逼分離,婦人慘死當場,幼女自此淪落人間,更杯具的是他分明看到追殺這母女的人當中,赫然就有他見識過的白豫川。

又是白豫川,為什麽他要誅殺這少女的家人,莫非她有著非同一般的身世?

越雲風產生了種種疑惑,可惜卻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記憶,他卻凝視著床上漸漸安睡的文兒,倍感困惑起來。

文兒的額頭已經不再那麽滾燙了,大部分的熱毒都被自己吸收進體內,越雲風遲疑地坐在了一旁。

疑惑之中,默默地運轉丹田內的天元戰車,將吸收來的熱毒全然轉化為有益於自身的元氣。

隻是這一些,根本不夠他修煉之用。

對於自己這神奇的能力,越雲風越發感覺到玄奇,隻是和對方身體接觸的刹那,就可以獲知他人的記憶還有思想。

如果,可以活學利用,當可以達到非同一般的效果。

但是,此刻他更關心的是這個文兒,所具有的記憶和身份。

也許是接觸的還不夠吧,無法獲知更多的信息,越雲風把心一橫,自己也躺上了床去,攔腰將文兒抱住,說了句對不起,緊緊貼住她的身體,開始進一步地為其祛除熱毒。

然後,在兩人肌膚接觸的刹那,更多的意象湧入了越雲風的腦海。

這一回,他看到了更多的事實。

不知是這文兒出生前後的場景,還有一直尊尊教誨他的那些長輩,她們所身居的是富麗堂皇的宮殿,她們被旁人尊稱為了宮主。

依照越雲風所知道的曆史,在青龍星域的曆史上,被尊稱為宮主的隻有越蒼穹的兩個女兒越小宴和越明雪。

那麽換句話說,文兒也就是越家的後代,和自己是表兄妹的關係。

越雲風在這一刻猛然驚醒,去鬆開了懷中的文兒,隻覺得渾身都是顫抖的。

文兒,自己的表妹。沒想到在這樣的機緣下,兩人就重逢了。

越雲風頭一次感覺在這個天地間,自己並不是孤獨的,他遇到了和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

於是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開始思慮接下來的事情,文兒為什麽會被人追殺,那個白玉照又是受了什麽人的指示,莫非是白豫川在下令追殺文兒。

考慮到自己也被穆連一度懷疑,看來嵐帝那邊還沒有放棄對越家人的追殺,如今就得考慮怎樣解救文兒了。

無論如何,既然知道了文兒是自己的血親,他就不能不管不問。

當下打定了主意,一定解救文兒於水火。

恰是此時,慕容求推門進來,手裏端著一碗薑湯,還有一條濕毛巾,進來說道:“幸虧老板好說話,讓我又生火弄來了熱湯,不然可就有的麻煩了。她怎麽樣了?”

越雲風望了眼安睡的文兒,小聲說道:“好多了,已經不怎麽燒了,不過還是謝謝大少爺了。”

接過熱湯放在桌上,又將濕毛巾搭在了文兒額頭上,保持著為其降溫。

然後起身說道:“我們必須得救她,不然白玉照是不會放過文兒的。我這就去找張嘉兩人,和他們商量一下怎麽辦?”

出門前徐莫和慕容恨都交代過了,張嘉和李煥都是值得依靠的人,有什麽大事都可以和他們商討,這個時候越雲風也就不去客氣。

於是敲開了兩人的房門,卻連夜商談起如何安置文兒的方法,一直到後半夜才回去自己的房間。

第二日一早,張嘉就讓人送來一身小號的盔甲,越雲風打算讓文兒扮成隨行的軍士,掩人耳目,跟隨隊伍偷偷離開。

文兒睡了一夜,精神似是好了許多,醒來後就伸了懶腰,忽然意識到自己是躺在別人的床上,不由緊張說道:“怎麽回事?我這是在什麽地方?”

越雲風看著她著急的模樣笑道:“昨晚你發燒昏迷了,多虧我連夜照顧你,才算安然無事。怎麽,這時候知道害怕了,你一個姑娘家就敢單身往外跑,如今知道害怕了吧。”

“你……”文兒望著他咬了咬嘴唇,卻似不知該怎麽應對,然後倔強地說道,“我又沒有求著你救我,昨晚要不是我提前下車,還不得被人抓去。”

“話說回來,你是怎麽惹上那麽厲害的家夥。”越雲風這個時候還不打算和其相認,將準備的盔甲給她放在床頭說,“給你準備好盔甲了,你就冒充隨行的士兵,偷偷跟著我們好了。”

又怕她害羞,主動拉著慕容求出去,等她換好衣服,過了會兒大門被人拉開,文兒穿著明顯不太合身的盔甲,出來亮相說:“我這樣可以嗎?”

越雲風和慕容求看了,差點兒沒笑出聲來,都是緊緊捂著嘴唇,勉強沒有出聲。

文兒不由臉上一紅,急道:“都是你們非要我穿,大不了我悄悄離開就是。”

越雲風卻拉著她進屋,給她戴上頭盔笑道:“難看就難看吧,誰也不會注意,再加上個頭盔,低著頭誰也認不出的。就這樣吧,你去找張嘉、李煥兩位大叔,他們會安排好的你。”

帶著文兒出去,給她指點了張嘉兩人住處,這才把人送走。

回頭後和慕容求相視一笑,卻去叫其他三位同伴,一起上路。

眾人集合在一起,再度上路,方才出了客棧,卻不想就遇到了白玉照那批人,居然就等在外麵一直沒走。

這時見他們出來趕路,卻去和穆連等人打招呼:“穆大人,你們這是要去帝都嗎?咱們正巧做個伴吧。”

穆連坐在馬車上,從窗口對白玉照說道:“白賢侄此舉正和我意,稍後我就要去春之國辦些要事,不能護送這些入選的弟子,路上就得勞煩賢侄你了。”

白玉照淡然笑道:“這都是應該的,怎麽說我也是武學院的弟子,算起來還是他們的師兄,很應該彼此有個照應。穆大人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越雲風在車內聽了這話,不覺有些刺耳,白玉照這是什麽意思,還一路跟著不肯放手了,莫不是認定了文兒就在我們這些當中。

那邊慕容求卻問道:“原來白玉照也是武學院的弟子,那可就是冤家路窄了,咱們昨晚鬧得不愉快,會不會日後見麵尷尬?”

長豐三人不由急道:“是啊,我們也聽說白侯爺的弟子,在武學院是年輕一輩有名的領袖,威望頗高,得罪了他怕是要倒黴吧。”

見他們傲氣的樣子,越雲風不由冷笑道:“怕什麽,他白玉照威風那是因為我和慕容兩個沒有過去,等咱們到了武學院好好煞煞他們的威風,慢慢就知道誰才是人中龍鳳了。”

他這麽說,卻引來長豐、仁雄還有肖海的鄙夷,這三人認識他還短,不知道越雲風有什麽能為,自然以為越雲風在吹牛皮。

慕容求卻是實在人,對越雲風說道:“雲風,你也別光顧著誇口,就隻怕白玉照沒那麽簡單。”

是啊,白玉照這麽緊盯著自己,想要就走文兒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越雲風挑開車簾往外看去,隻見文兒跟在隊伍的後麵,正低頭慢慢走著,似乎生怕被白玉照的人發現。

原本他是打算走出去一段之後,就將文兒放走,找個地方安置她以後,慢慢再想辦法為其打算。

如今看來,怕是先要過白玉照這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