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陰謀

入夜的時候,越蒼穹離開了住處悄悄來到客棧,敲開了蕭不敗的大門。

蕭不敗早在房中等候,待確認了門外是越蒼穹後,開門將他讓了進去。

越蒼穹進到屋中便即說道:“今晚你就準備離開,我會把這裏重新布置一遍,偽裝成是你自盡的模樣。”說著拿出繩索掉在了房梁上。

“為什麽是自盡,我走了對方見不著屍體怎麽辦?”蕭不敗忍不住問道。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屍體我會另外準備,不過你得寫一封遺書,紙筆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就說是自己在驚寂門棲身多年,一事無成,懊喪無比,不願再虛度光陰,求一了解。”

蕭不敗接過越蒼穹手裏的紙筆更加疑惑,卻又不好再問些什麽,當即附在案頭寫了起來,越蒼穹知道他心中一定大為不解,就說道:“其實這麽做也是為了一個老朋友,蕭前輩可還記得以前驚寂門中有一個代號魅影的殺手?”

“魅影?這個名字應該消失了好久,少主是如何得知的?”

“因為我昨日見到魅影了,他就在這裏,而且還知道你的存在,就是他替你除掉了魏申通派來殺你的刺客,並且還偽裝成自盡的樣子,讓魏申通不勝其煩。”

“原來如此,倒沒有想到他出現在這裏,改日還得好好謝謝此人。”

“正是如此!”越蒼穹點頭道,“而且還要把他拉下水,我就是借著讓你詐死的機會,把這件事也栽贓到他身上去,相信那個魅影殺手被逼也得和咱們合作。”

“少主,你這一招也夠狠辣的。”蕭不敗不覺失笑,但又不得不認同越蒼穹做事的手法,“隻是不知對方會否如咱們所願,他究竟在這裏又是什麽身份?”

“這個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蕭老,等一下這裏布置好了,我就會護送你離去。”越蒼穹交待完一切,不再多說繼續著手偽裝蕭不敗自盡的假象。

布置好房內的一切,密令萬象元神布下法陣,待找好替換的屍體之前,限製任何人闖進來,這才和蕭不敗趁著黑夜悄悄離開。

兩人出了客棧,匆匆向城外走去,越蒼穹指點白骨穀的方向讓他去投奔蘇臣飛,然後方出客棧沒多久,越蒼穹就感覺到背後似乎有人在跟著。

看來魏申通終究對自己不放心,派來了跟班監視自己,於是先裝作沒有發覺的樣子,等走得拐角處猛然祭起百尺靈葉劍,一片葉劍悄然攻向了後麵的黑影。

那黑影淬不及防被人偷襲,急忙閃身躲避,同時亮出了家夥,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橫在掌中,妄想擋住那片葉劍,然而越蒼穹隨手一擊的之力何其之大,頓時把那人震得倒出去兩三步遠,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越蒼穹飛身上前,揮拳一擊,正中對方的刀身,神力巔峰隻不過使出了三四成的力道,對方已經承受不住,啪的一聲又飛出去好遠,落地之後斷了四五根肋骨,再也爬不起來。

蕭不敗見勢亦不停留,轉身便走,而越蒼穹則大步上前,踩住那人胸口微一用力說道:“什麽人讓你來的?”

對方哼了兩聲卻不答話,似是想要裝聾作啞,越蒼穹冷笑一聲,正要喝令萬象元神打探對方的嫡係,旁邊卻有一人說道:“你不必了,他們都是魏申通的嫡係殺手,方才走了一個去報信,卻被我殺了。”

黑影之中顯出一個戴麵具的男子,聽聲音卻是昨晚遇見的謝仁燈,越蒼穹見他腳下躺著一人,想必就是口中所說報信的殺手,當即笑道:“看來你已經有答案了。”

謝仁燈不冷不熱地說道:“這個答案似乎是你逼我選的,你方才在客棧做的好事,難道不是想陷害我嗎?”

越蒼穹微微一笑:“我隻是幫你做出正確的選擇罷了。”腳下用力,將身下那殺手肋骨又踩斷了幾根,徹底送此人上路去了。

“殺伐果斷,你果然是做大事的。”謝仁燈抬起一腳,把身旁那人也送去見了閻王,“我可以答應跟你合作,但有幾個條件。”

“你說,我聽著。”越蒼穹微微點頭,不置可否。

“我要你在三日之內除掉魏申通,我感覺到他越來越不信任我,我不能給他除掉我的機會,另外我不管你有什麽計劃,不到萬不得已,不得暴露我的身份,當然我也會暗中協助與你,提供任何幫助,至於將來事成之後,此地方圓百裏一切物業都歸為所有,十三分堂依舊是我說了算,從此不再有什麽遏製我的副堂主。”

這麽苛刻的條件更像是在要挾,越蒼穹聽完卻是麵不該死,心裏卻暗暗升起一絲殺意,謝仁燈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夠貪夠毒夠辣。

然而越蒼穹想也不想點頭說:“一切都不是問題,但是除掉了魏申通,汪家一定會有反應,接下來的風波,你要自己去擺平。”

“成交!”謝仁燈答應一聲,頭也不回,又消失於黑影之中。

目送對方離去,越蒼穹也拖著地上的屍體悄悄又送回了客棧,在蕭不敗的房中,他巧妙設下法陣,令外人看來這具屍體就是蕭不敗,相信明天魏申通會大吃一驚的。

回去的時候,已是天亮,越蒼穹拚命地敲打著大門,向裏麵報信,開門的管家一看是他,忙道:“怎麽樣了?”

越蒼穹故意眉頭緊鎖說道:“不太好說,容我進去向副堂主稟報。”

老邱不敢怠慢,匆匆帶他進去麵見魏申通,魏申通此刻早已醒了,昨日他派出去的屬下一個也沒有回來稟報,令他一夜都難以安心,此時越蒼穹卻獨自先回來了,讓他著實一驚。

“嶽兄弟快坐,事情辦得怎麽樣了?”魏申通客氣地給越蒼穹讓座,越蒼穹卻故意站在那裏,麵露不快地說道:“副堂主,你若不信任在下,大可一腳把我踢出去,何必又派人暗地跟蹤?”

“這個,我也是擔心嶽兄弟的安危,所以才多派了幾個屬下,那些人沒什麽事吧?”

“這可難說得很,昨夜我發覺有人跟蹤,好是糾纏了一陣,接過去的晚了,卻被那神秘殺手搶了先,蕭不敗死倒是死了,隻不過不是死在我手裏,又是被人謀害偽裝成自盡了。”

“什麽?”魏申通倒忍不住驚呆了,這個局麵是他怎麽也沒能想到的,起身在屋裏來回走了幾步,才道,“老邱,立刻派人去客棧,看看什麽情況,千萬不要惹起九龍幫的不快,盡量把這件事搞成外人做的。”

“你說那個神秘殺手,你見到了嗎?”魏申通轉身又去問越蒼穹,說到一半忽然又叫住剛要出門的老邱,“還有,昨晚派出去那兩人回來沒有,盡快給我找回來。”

“怎麽,那兩位兄弟還沒有回來?”越蒼穹露出一臉驚訝,裝作十分不解地樣子問道,“我還以為他們早早就來匯報了。”

魏申通麵露苦笑說道:“麻煩就麻煩在這裏,人都還有回來,若是嶽兄弟你此刻回來,我還半點消息也沒有呢。”

越蒼穹心中暗笑,你也不必謝我,三日之內我便要取你的人頭,於是假惺惺也替對方擔憂起來:“這便古怪了,副堂主此刻可有什麽要我去做的。”

“那倒不必了,嶽兄弟一夜勞累,還是早日休息去吧。”魏申通擺擺手安排越蒼穹早些去休息。

越蒼穹告辭離開,心說你且忙著吧,我回去睡了個回籠覺再說,當即回到房中倒在床上蒙頭大睡。

醒來的時候又是傍晚,外麵有婢女敲門過來送上飯菜,越蒼穹起身坐回床邊,一邊吃著一邊向婢女打聽此刻魏府的情況。

那婢女卻緊張得不得了,隻說魏申通發了一天的脾氣,幾乎沒人敢去惹得,管家老邱就連著出門好幾趟,說是和商談什麽要事,她們做下人的卻也不敢多說。

越蒼穹點點頭,這與預想得相差無幾,蕭不敗的死訊很可能驚動了九龍幫在城中的勢力,再加上無辜失蹤的手下,夠讓魏申通忙活的,於是讓婢女自行離去,開始準備今晚的計劃。

他準備等到半夜的時候,偽裝成魅影殺手潛入魏申通房中,用謝仁燈的手法置魏申通於死地,這個計劃大膽而且陰險,魏申通忙了一天,必然精神不佳,再加上二人的修為本就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取他的狗命還不是輕而易舉。

越蒼穹養足精神,靜靜等待午夜的到來,然後換上一身夜行衣,戴上白日買來的鬼麵具,悄悄潛出房間摸向魏申通的房間。

此刻院中寂靜無人,聽不見半點動靜,唯獨魏申通的房間還點著蠟燭,想必他是愁斷了腸子難以安睡,越蒼穹悄悄靠近過去,側耳傾聽,卻聽魏申通在裏麵不停地拉回踱步,心事重重。

他不動聲息聽了片刻,悄然喚出萬象元神布下法陣,將魏申通所在的房間籠罩其中,然後推門大步走了進去。

魏申通冷不防見外麵走進一個戴麵具的怪人,麵色一沉伸手便去拿牆上掛的兵器,卻被越蒼穹一記破碎塵刀,將他的手背狠狠打了一下。

“你不是找了我好久,怎麽一見麵就要動手?”越蒼穹變幻嗓音說道。

“你是魅影?”魏申通眼神收斂,退後一步冷笑道,“你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我麵前,就不怕驚動我府裏的人?”

“驚動,又如何?”越蒼穹在麵具下,竟發一笑,“今晚,已是,你的死期。”雙手猛然一揚,探出去兩枚葉劍,飄忽之間就刺到了魏申通麵前。

魏申通情急之下,以手代刀,硬生生劈出來一掌,切在那葉劍之上,憑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葉劍竟被他離奇破開。

“怎麽說,我魏申通也是外號怒刀將的八階武師,怎麽會這般容易折在你手裏?”魏申通臉色陰寒地笑道,“你到底是誰,混入我府中所為何事?”

“為了你想不到的事。”越蒼穹身法奇變,忽然繞著魏申通左右轉了幾個圈子,魏申通揮舞手刀,連環反擊,竟是傷不到他,怒曰:“你在玩什麽把戲,卻不敢和我真正交手,莫非閣下隻是個藏頭露尾的家夥?”

越蒼穹卻不答話,又轉了兩個圈子,忽然停下腳步,手臂張開,十指虛捏,宛如操控著什麽一般,麵上帶著一抹前所未有的詭秘:“此刻,我說什麽,你做什麽,你將是我手中的傀儡。”

卻見他左手一牽,魏申通居然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好像心不甘情不願似的,伸出了手掌,狠狠一刀劈在自己胸口。

“你對我做了什麽?”魏申通終於驚恐起來,他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對方控製了,居然無法掌控地做著這些動作。

那一掌劈下去,頓時胸口翻湧起來,險些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可這還不算完,隨即又是兩掌劈來,終於忍耐不住張嘴吐出血紅的鮮血。

整個人倒退了一步,斜斜靠在了後麵的床上,卻伸出一支手,蘸著地上的血液,探指在麵前飄來的,一張宣紙上書寫起來。

“我,魏申通,十三分堂副堂主,辦事不力,徒惹事端,愧對汪門主的栽培,令驚寂門蒙羞,無顏再在幫中苟活,今自絕於天下,惟願一死以恕罪孽。”

當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魏申通幾乎已經明白,之前發生的命案,究竟是怎麽回事?

恐怖的傀儡術,操縱一個人的行動,眼睜睜地望著自己寫下遺書,然後自盡了事,故事到這裏就算終結了嗎?

魏申通望著自己又舉起來的右手,忍不住死死盯著越蒼穹,終於可以張口問出一句:“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是,與不是,此刻,還有意義嗎?”越蒼穹右手一拉,牽扯著指尖那無形的真氣,目睹著魏申通奮力揮出一掌,向自己的脖頸砍下。

喀嚓!他竟削掉了,自己的腦袋!

頭顱,咕嚕嚕地滾在地上,那瞪大的雙眼,依舊死不瞑目。

“永別了!”越蒼穹轉身離去,再不多看。

夜幕下的黑影中,默默立著一人,臉上一般帶著詭異的麵具。

謝仁燈,魅影殺手!

“搞定了?”謝仁燈問。

“就這麽簡單!”越蒼穹雙手攤開,示意毫無難度。

“什麽時候,你學會的傀儡術?”謝仁燈依舊冷冷地問道。

“聰明人,有時候看一眼,就能學會很多事。”越蒼穹隱瞞了,萬象元神指點自己的事實,“所謂的傀儡術,也不過是巧妙利用意勁和粘勁的把戲,並不難學,難得的是你還將幻術易容術結合在了一起。麵具之下的你,究竟真身是什麽樣子,我倒很想知道。”

謝仁燈微微笑道:“明日,你會見到我用得最久的那張臉。”

言罷,身影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越蒼穹靜靜立於黑夜之中,今晚月黑風高,是個殺人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