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三刻,又一場比試開始。

這一次的對手是對老冤家,萬古流的司徒皖對邪異道的蘭良子。

上一輪的比試中,司徒皖中了天流星的計,吃了一次大虧,今日她再度代表門派出戰,卻是非要討回一個彩頭不可。

而蘭良子代表邪異道出戰,也是機會難得,同樣也是勢在必得,兩位女子同樣站在擂台之上,氣勢卻頗為微妙。

司徒皖落落大方,自有一番名門正派的大方氣度,蘭良子卻是一身妖媚,立在那裏斜風細柳,說不出的**。

此刻上下打量著司徒皖,未語先吃吃笑了一陣:“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天流星的手下敗將,怎麽又來自討苦吃了?是了,你是什麽萬古流的大師姐,自然要硬撐門麵,是不是滋味不好受啊?”

司徒皖受她奚落,恍若未聞,隻是瞥向台中的裁判問道:“何時開始?”

那會賓樓弟子點點頭說:“可以開始了,雙方隨時可以出手。”

言罷,蘭良子竟然身法舞動,先行出手,猛然一掌拍向了司徒皖的麵門,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然而司徒皖經過上一戰的洗禮,早已今非昔比,竟是身形一晃,離奇跳開數丈,然後宛如仙鶴一般,縱起到半空,自掌心射出了護身法寶碧玉發簪。

那發簪在空中無端變大,兜頭便向蘭良子打來,幾乎力壓千鈞。

蘭良子自然不敢硬碰,身形後撤,雙掌揮舞,卻祭起了得意之技藍色毒霧,於半空中飄飄蕩蕩化作一團詭異的煙蛇,竟向司徒皖身上咬去。

司徒皖卻不躲閃,左手一招,那發簪之上射來兩粒明珠,閃閃發著亮光,竟把那煙蛇憑空壓製了下來。

這下卻令蘭良子驚訝不已,怎麽也沒想到司徒皖還有此一後招,居然可以克製自己的毒霧。

想她煉製的這種毒霧,乃是世間罕有的某種毒蟲,因為肉眼難以分辨,身形異常輕盈,可以在其特殊的操蟲之術下,偽裝成毒霧對人攻擊。

實則真是攻擊人的乃是毒蟲,蘭良子另有一個按照,就是會將這些毒蟲分散出極個別的幾隻,趁對手不備之時,暗中偷襲,先令其中毒,再加以攻擊,事後絕難有露餡的。

這一回她依法施為,以為可以再度令對手中招,沒有想到的是司徒皖竟是猶如神助,仿佛背後長了雙眼一般,無論自己怎麽暗中偷襲,都會被其以獨特的身法,輕鬆避開。

更為不妙的是,司徒皖祭出的兩顆明珠,竟然還有克製毒霧的能為一番交手過後,竟有大半的毒蟲被對方收去。

這一下蘭良子頓時處在了下風,好不狼狽,不消片刻,一個不留神,慘被對手的發簪削在頭皮上,一頭秀發頓失披散下來,魂不附體。

司徒皖冷笑道:“以為你的手段沒人看得出嗎?我早已知道你是暗中施展毒蟲,算計對手,我這兩顆百解明珠專解天下毒物,任你毒蟲如何厲害,也得受製於我。沒了毒物,看你拿什麽和我動手?”

蘭良子一驚,不由說道:“你怎麽可能看出,明明昨日還被天流星傷得不輕,莫非是有人指點於你,我明白了定是越蒼穹這小子,天下間也隻有他有這般本事,都說你們此番是一路前來,怎麽堂堂萬古流的大師姐,也要攀上驚寂門的少主,才能順風順水嗎?”

聽了如此不堪入耳的折辱,司徒皖卻是不由怒火往上撞,忽然罷手落下說道:“蘭良子,你不就是想以言語相激,逼我不用解毒珠和你動手,也好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她將百解明珠收了說道:“百解明珠我就不用,赤手空拳對你的毒霧,看看誰更藝高人膽大。”

她如此鋌而走險,蘭良子卻是冷笑不已,麵上仍舊恭謹地說道:“司徒仙子果然是高風亮節,良子倒是看走眼了。”

然而手上的功夫卻是絲毫不減,再度驅使毒蟲,突然在半空化作一隻蝴蝶的形狀,飄然飛舞起來,速度更加詭異。

這是她必殺的一記絕招,此招一出,隻有一次攻擊對手的機會,蘭良子也是拚上了所有的實力,將那藍色蝴蝶猛然催動起來,以極不可思議的速度飄向了司徒皖的背後。

在台下眾人還沒明白過來之時,蝴蝶已經落在司徒皖肩頭,她像是根本無法抗拒一般,竟然沒能躲開,眼見蘭良子臉上浮起一抹笑意,似乎在說:“是你自己大意了。”

司徒皖身形立定,趴在肩頭的蝴蝶卻又舞動了幾下翅膀,周身瞬間被藍色毒蟲密布,幾乎是轉瞬間的時,竟然轟的一聲全然碎裂,化作無數的蟲雨落了滿地。

這時那些藍色毒蟲的真身才顯現出來,台下有人驚異地發現那落在地上的一個個藍點竟然是醜陋的小毒蟲,此時似乎受到刺激一般,無端把身軀擴大,方才顯現出本來的麵貌。

蘭良子一愣,竟連慣有的毒舌也顧不說了,司徒皖分明收去了百解明珠,怎會安然無恙,還反將自己毒蟲克製成這樣。

隨即發自心底的恐懼,告訴她事態已經不妙,竟然顧不得分出勝負,閃身就要逃去,然而司徒皖卻早已有了防備,碧玉發簪離奇出手,卷起地上膨脹起來的毒蟲,形成一團藍雨,撲打到蘭良子身上。

蘭良子頓時慘叫不已,未曾跳下擂台,就鬼哭狼嚎起來,真個是慘狀百倍。

司徒皖默然走到裁判身邊,問道:“你可以宣布勝利了。”

那裁判恍然醒過神來,忙道:“這一局,萬古流勝!”

聽得宣布,早有幻機盟的人湧上來,撲打蘭良子身上的毒蟲,同時急問司徒皖:“司徒皖,你到底做了什麽?萬古流是三大神門,怎麽也用這種妖法嗎?”

麵對質疑,換做旁日司徒皖也許會心生愧疚,但是此刻卻得到越蒼穹的指引,心思冷峻了許多,隻是淡然說道:“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的毒蟲誰自己解吧。”

言罷,飄身下了擂台。

那邊早有萬古流門眾迎了上來,對於司徒皖反敗為勝的手段,頗為好奇。

司徒皖麵對詢問,隻是淡然一笑,卻又將那碧玉發簪重新插回了頭上。

其實一切的奧妙都在這發簪之上,昨日越蒼穹就將破解蘭良子毒蟲的手法以及紫竹神珠的贗品,融合在發簪之上,所以克製對方的法門不在於百解明珠,而是那碧玉發簪。

這,就是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