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柳妹!”

細柳和元上三月不見,就仿佛已分別千年。

血妖麵色古怪,蘇瑤宜、李渺也都麵帶笑容,隻邵元修還是之前那般木訥平淡的模樣。

細柳被看得不好意思,惡狠狠地瞪了血妖一眼。

血妖頓覺很是無辜,許聽潮那小子惹到這頭雌性青鸞,關自家何事?

元上卻不在意旁人的注視,搖頭晃腦道:“少年人不懂,莫要理他!”

血妖撇嘴扭頭,滿身的不屑。元上是個顴骨高聳的清臒老者,年歲怕沒有幾千上萬年,也算有倚老賣老的資格。

“師弟,你既厭煩那狐妖白靈素,何不將她托給柳妹和蘇道友照料?”

這老青鸞果真不是什麽好鳥!血妖方才表現得“特異”了一點,就被他揭了傷疤!

“白靈素是誰?”

血妖將三月前勾搭白靈素那幼(蟹)齒狐妖視為恥辱,陡然被元上公然拿來說,甚是羞憤!細柳和蘇瑤宜卻被惹起了滿心好奇,尤其是細柳,她與敖珊敖鳳交好,知曉這兩位妹妹雖不將血妖當做許聽潮,但好歹也是她們夫婿的另外一道元神,斷然容不得其在外麵胡來,因此語氣中就有些不善。

“把這小妞看好了,莫要讓她再來惹我!”

血妖十分懊惱,取出都天血靈幡一抖,白靈素就跌跌撞撞地從幡麵落下!

“好個靈秀的女娃!”

細柳和蘇瑤宜一見這神色慌張的懵懂少女,立時被喚起了母性,憐愛之情溢於言表!

“靈素妹妹莫怕,有姐姐護著,看哪個敢欺負了你?!”

細柳一把將白靈素拉到身邊,口中說話,兩眼卻看向血妖,目中盡是挑釁!

蘇瑤宜神色也有些不悅,覺著血妖如此粗鄙地對待這樣一位小姑娘,委實過分了些!

血妖頓時裏外不是人,又不敢去招惹這兩位凶悍的女修,隻悻悻遁至李渺身旁。

“李師叔,那些個沒麵皮的可是跟來了?”

李渺一笑:“兩個時辰內定能趕到此處!鬼車界那邊情形如何?”

“鬼車界早被其餘八界占了,倒省了一番逗引手腳,隻是其中鬼修似乎被殺傷得極多,其餘八界修士也不甚和睦,八成不是那些個老家夥的對手!”

李渺皺眉稍稍沉吟,就說道:“也罷,我等就在此處阻上一阻,再打傷幾個能挑頭的便是!”

血妖聞言大喜:“許聽潮那小子在東極洲上戰得甚是痛快,害得我隻能將那玉骨魔君圈住了過過幹癮!又不能真個將他揍得狠了,委實憋屈!這回便讓小侄出手,如何?”

原來鳳凰界各派離了逸仙洲,便先行趕往東極洲,跋涉整整九月,方才飛躍了浩瀚大洋,哪知才遠遠見得陸地,就被許聽潮布下周天星辰大陣攔住!

元磁極空梭雖然損耗了半數兩儀元磁精氣,但重新布置在其上的周天星核,卻是許聽潮用來修煉周天星辰玄宿大(蟹)法的一套,在三套星核中屬於中等,且已被他祭煉得與自家氣息相和,比梭上原先那套威能大得多!每一枚星核之上,還有兩個對應的誇父族成人坐鎮,更是如虎添翼!

璀璨星光綿延萬餘裏,鳳凰界各派縱然人數眾多,但就算對上坐鎮星核的一千零七十四位誇父族人都不見得能勝,如何敢硬闖周天星辰大陣?不得已,隻得分散繞路而行。

巨人界天地異變之後,虛空就逐漸穩固,但虛境修士隨意撕裂虛空一個挪移,也能輕易到達萬裏之外。周天星辰大陣再厲害,不能困住人也是白搭,而許聽潮僅僅一人,又不是摩陀老道那等陣法大家,就算能催動陣法困住幾人甚至幾十人,就到極限了。若沒有門人弟子拖累,三百虛境老怪陣勢還打算與許聽潮鬥上一場!

許聽潮哪知一幹老怪的想法?見各派如此不識趣,索性收了陣法,施展神通,接連傷了幾人,其中就有那與他結仇的恨水老怪!且這老怪因出言不遜,差點被他奪了新得的仙府奇珍水雲道袍,最後僥幸在其餘老怪的救援下,堪堪得以逃脫。

相對兩千多人的來說,僅僅幾個修士受創,算不得多大的損失,但眾老怪已然看出許聽潮阻攔的決心,又對許聽潮神出鬼沒的行蹤和揚手就鋪天蓋地的法術毫無辦法!受傷的虛境中,好幾個都是因為替眾多元神弟子抵擋漫天法術,被震得真氣逆亂,氣血沸騰所致。

各派生怕再堅持硬闖,就要惹得許聽潮翻臉,隻得選擇退讓。

許聽潮也就借坡下驢,明白告訴眾修,幽雲、南荒二洲同樣容不得他們覬覦,而勾冕、逸仙、俱蘆和妖域四洲則隨意。

一眾憋屈老怪稍作商議,便有了計較。

勾冕洲不用想了。此洲上七大勢力盤踞,縱然加起來也比不過己方,但洲上修士鬥起法來十分狠毒,一旦身死,便是魂飛魄散的結局,連輪回轉世的機會都沒有。這般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最惹人忌憚,更何況一洲修士盡是如此?

逸仙洲天地元氣暴(蟹)亂,他們已親身體會;俱蘆洲上凶獸橫行,各派也早有耳聞,因此兩洲都不適合落腳。似這般,妖域便是唯一的選擇。

各派在西神都那般久的時間,總有人從本界修士口中探得些許訊息,知曉妖域還在東極東南,本為妖修聖地,其上天妖殿還曾為本界第一大勢力,但百年前已被一群外來修士屠了個幹淨,後又遭受鬼車界入侵,九地血府也時不時遁出地麵肆虐,諸般劫難之下,妖族早已衰微,不足為懼。

其實除了東極,妖域本就是各派的第二候選地,隻因東極洲上地廣人稀,各派又不願因妖域與鬼車界發生爭鬥,白白幫了太清門大忙,所以才會離開逸仙洲之後,徑直往東極而來。

現在來看,斷不如直接前去那妖域。但事先誰又能料到許聽潮這小王八蛋果真似太清門傳言那般,桀驁不馴,六親不認,手段也如此歹毒?

不曾真個撞上鐵板,是人總會心存僥幸!

各派兩千多人離去後,細柳三人便先與許聽潮碰了個麵。許聽潮帶來了解毒靈藥,每人都分了些,蘇瑤宜終將封在體內的奇毒化去。四人稍作商議,許聽潮便自行回轉鈞天上院,繼續之前中斷的修行,而細柳三人則繼續往東南而來,繞過各派大隊人馬,先行趕來與血妖三人匯合。

……

單槍匹馬迫得三百多同階繞道而行,何等振奮人心?許聽潮或者不太在意,但在血妖看來,著實教人熱血沸騰!他斷然不願許聽潮專美於前,此刻有了大幹一場的機會,立時就大包大攬了下來!

因此方才與李渺說完,也不等同意,徑直就架了遁光往西北方而去!動身時還將手中血靈幡一抖,數百個妖修又下餃子一般幡中跌出!

此去必有大戰,他可沒把握保住收在幡中這些拖油瓶!

白靈素這小狐妖見得同門,立時就舍了拉著她說話的細柳和蘇瑤宜,冒冒失失地往這邊遁來!

兩個女修頓時大惱,暗恨血妖壞事!目光落在白靈素身上,卻又都搖頭失笑,果真是修煉了還真不老功的,活脫脫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著實討人喜愛……

且說血妖離了眾人徑往西北而來,一路施展破空遁法,僅僅小半個時辰,就攔在各派前行的路上!

他也不與一幹老怪打招呼,嘿嘿一笑,徑直將血靈幡祭起,化作綿延數百裏的血海!

血海之上巨浪滔天,花花兒,哼哈老祖帶了十來個虛境血煞妖淩空而立;七彩細鱗巨蛇魔像昂首吐信;更有無數渾身血焰熊熊的血靈子圍繞幽冥殿,在血色浪濤中載浮載沉;另一邊,兩條血色人影手拄鬼頭大刀,站在一方瑩潤如玉的三丈白骨高壇上!

血妖更是化身兩千多丈高的巨人,肩扛千丈巨斧,矗立天地之間,居高臨下地俯視麵前一群“螢火蟲”般的小人兒!

“小輩,莫要欺人太甚!”

見得這般陣勢,一幹老怪心頭積蓄的怒火直衝腦門,怡樂堂兜梓穰乃眾人之首,站上前來厲聲嗬斥!

但也隻是嗬斥而已。

相比許聽潮,這血妖更是心狠手辣!隻看祭出的物事,就知他並非什麽良善之輩!

在鳳凰界,血海老妖的事跡不多,但也留下了赫赫凶名!血妖卻是得蒙先師餘蔭,被劃進了正兒八經的“凶魔”陣列!是以在一幹老怪看來,血海之上那兩頭合道境的血煞妖,以及幽冥殿周圍數之不盡的血靈子,比許聽潮那周天星辰大陣還要可怕……

聽到兜梓穰嗬斥,血妖仰天大笑三聲,抬手一指:“小爺不為難你等,一個個上前來與我鬥一場,何時打完便何時放行!”

……

半月之後,血妖心滿意足地回轉。

“師侄來得正好,事情可辦妥了?”

李渺老遠就笑著招呼,血妖煞是得意,咧嘴道:“那些個老貨乖巧得很,吃了一嚇,便挨個上前,統統被我輪了一遍,沒誰身上不帶傷的!若八界修士和鬼車界殘餘還不能站穩腳跟,就隻合去做那飯桶了!”

李渺和邵元修等都是麵色**。

“何苦得罪如此之狠?”

血妖不在意一揮手:“早都撕破了麵皮,又何必在意?他們再是憤恨,還敢到鈞天上院找事不成?”

“罷罷罷,不與你說這個。”李渺無奈搖頭,忽然眼露羨慕,“師侄可知,天妖殿欲舉派內附你鈞天上院?”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