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珊這般緊張,卻是過了頭。

許聽潮煉化了那如意金卦,倘若當真有凶險,老早就能查知。這挺胸腆肚的胖大老怪又不是什麽修為高絕之輩,斷然不能蒙蔽了許聽潮被如意金卦加強過的六感。

按照許聽潮的估計,一朵晶瑩蓮花就足夠擋下那飛針,使出佛門金身,已是謹慎行事了。

果不其然,那紫色飛針射入晶瑩蓮花中寸許,便再不得前進,隻嗡嗡顫抖不止!

許聽潮屈指一彈,指尖飛出一道清水般的五色絲線,將之纏成粽子一般!

遭了這般束縛,飛針顫抖也就逐漸止息,那胖大老怪卻好似泄了氣的皮球,渾身紫黑光芒陡然黯淡,而後張嘴噴出一口一般紫黑的汙血!

原來是許聽潮仗了自家先天真氣品質極高,已將這老怪留在七枚飛針中的印記抹除!

此七枚紫色飛針,定是這胖大老怪的本命寶物,所以一旦被搶奪,這老怪才會因氣機交感身受重創!

白胖老者見同伴受創,麵上肌肉突突跳動,大喝道:“毒蟲兒,你可還好?”

“死不掉!”

胖大老者伸手抹掉嘴邊的紫黑血塊。

“那便好!”

“可惜也快要死了!”

“這小輩想要我們兩個老不死的賤命,隻怕不那般容易!”

“兜梓穰,你在癡人說夢麽?也不看看現在身處何方!快快停下,給許小友好生陪個罪,今後還有無盡的日子好活!”

“這小子怎會那般好心?!”

“糊塗!人家要捏死你我兩個,隻須動動手指便可!咱們都被太清門級個老雜毛騙了,這位許小友怎是我兩人惹得起的!”

“也罷,今日便聽你一回!”白胖老者言罷,立時就收了碧鉤,往許聽潮深施一禮,“小友且住,千錯萬錯,都是小老兒不對,這廂給你賠禮了!”

許聽潮也隨手將金色符文劍氣收了,淡然道:“給我賠罪有何用?還要看霽月饒不饒你!”

白胖老者一怔,繼而目光落在許聽潮旁邊那青鸞身上,盡管心頭百般不願,還是隻得彎腰打躬:“霽月小道友,老頭兒給你賠禮你!還望小道友原宥則個!”

“哼!”小青鸞別開腦袋,奶聲奶氣道,“你這老頭好不知羞,追趕人家半天,隻憑一句賠禮就能算了麽?”

白胖老者隻想到自己堂堂虛境高人放下身段施禮賠罪,這麽點大的嫌隙,也該化解了,哪知這青鸞竟是個三歲奶娃娃,根本就不與他講道理,一時間不禁暗暗叫苦。但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若然再放棄,不但要既丟了臉麵,甚而還可能沒了性命!這老怪隻好強忍心中不願,做出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不知小道友要如何才肯饒過小老兒?”

霽月回頭,歪著脖子把白胖老者瞅了半天,才笑嘻嘻道:“你這老頭看起來甚是寒酸,身上定然也沒什麽好東西!倒是方才那柄碧色鉤子甚是有趣,分明是直的,卻要讓人看成是斜向一邊的,本姑娘甚是喜歡,就拿來當賠罪吧!”

白胖老者麵上肌肉又開始**!

這小姑奶奶心腸當真歹毒,一眼就看上了我老人家的本命寶物!

若是不給,那姓許的小煞星指不定就會催動大陣,把老祖和毒蟲兒挫骨揚灰!

寶物沒了可以再行煉製,性命沒了,可就當真完了!

如此暗自權衡一番,還是將咬牙將碧鉤中自家的印記抹除,而後用真氣托了,推向許聽潮。

“霽月小道友,此寶名喚碧斜鉤,還請拿了去玩耍!”

這老兒損了本命寶物,雖然不似胖大老者一般,被旁人硬生生抹去了其中印記,卻也損了些元氣,因此說話有氣無力,配上他的樣貌,竟很有幾分可憐。

霽月眼中露出不忍,許聽潮卻揮手將碧斜鉤攝到麵前,探入真氣檢查了一番,方才遞到她麵前。

這青鸞小孩子心性,之前還覺得白胖老者十分可憐,如今寶物當前,早將這般想法拋到一邊,嘰嘰喳喳鳴叫幾聲,才噴出一口青氣,將碧鉤卷住,一口吞入腹中!

也不知是這寶物體型太大,還是威能過強霽月被噎得直翻白眼。許聽潮隻好朝她體內渡入真氣,化解諸般不適。

片刻後,霽月恢複,許聽潮才一揮手,附近頓時現出三男一女四個人的身形。

兩個旁老怪吃了一驚,定睛看去,隻見其中兩個正是太清門傅傳清和倪君狂,心中方才稍稍安定。至於另外兩個男女,修為也有虛境,且均是麵罩寒霜,神色十分不善!

這男女二人,自然就是細柳和元上。事情甫一發生,許聽潮就通知了兩人,正是因此,他才知曉這小青鸞的名字。

白胖老者認出這男女兩個虛境正是青鸞化形的妖修,心中懼意更甚,目光流轉不定。不用多作猜測,便知他打了拚死一搏的心思!說不定還在暗中咒罵許聽潮無恥,騙他交出了本命寶物,才把這小青鸞家的的老青鸞叫出來!若是這兩頭青鸞一個不爽,要來找自家麻煩,老祖豈不是嗚呼哀哉了?!

許聽潮哪裏知曉這老怪心頭的想法,隻對傅傳清和倪君狂一禮:“弟子這般行事,兩位師叔祖可還滿意?”

倪君狂點頭道:“甚好!”

傅傳清麵色卻十分複雜:“侄孫將兩位道友的本名寶物都奪了,是否欠妥?”

“妥與不妥,弟子說了不算!”許聽潮回了一句,便側頭向兩個胖老怪問道,“兩位前輩以為如何?”

兩個老怪能說不妥麽?盡管心頭恨得壓根癢癢,還是不願在傅傳清和倪君狂麵前顯出軟弱,因此都道:“正該這般!”

他們早把傅傳清和倪君狂都恨上了,若非似這兩人一般的太清門虛境刻意誤導,他二人又怎會糊塗到這般田地,好死不死跑來招惹許聽潮這煞星!之前麵對許聽潮時,兩個老怪都不曾覺出有何凶險,此刻落盡下風,他們也隻當是許聽潮仗了大陣的便利,因此雖然敗得一踏塗地,也並未對許聽潮本身修為本事有何佩服,隻當這小子仗了寶物之利。

許聽潮卻已攜了霽月,走向細柳和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