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兆慶登時不住的搖頭,“我敢打包票,我兒定然是沒有那意中人。”

這些年孫正宇一心撲在讀書上,哪還有其他閑功夫?

“姑娘,我兒會不會得罪了什麽仙家?”

這次換林葉搖頭。

所謂仙家便是狐黃白柳灰。

即狐狸、黃鼠狼、刺蝟、蛇還有老鼠五位仙家。

這些仙家除卻刺蝟和蛇,其餘幾位仙家是出了名的記仇。

像是在現世,狐仙胡三太奶家有位姑娘因著被人胡謅了一句,便氣的自斷一尾。

若是得罪了黃鼠狼,那更是不絕不休的死局。

可是,即使他們氣性再怎麽大,那也得守規矩。

常言道北仙南鬼,也就是說北方多出馬,南方多鬼祟。

蘇鎮屬於南方,即使這仙家再神通廣大,到了南方自然也得夾起尾巴做事。

無規矩不能方圓,這便是天道的公平所在!

“不會!”

得了林葉的肯定,孫兆慶覺得事情又陷入了僵局。

“這可如何是好?”

“大老爺,既然咱們來,那便是有法子治這東西!”

顧凜見他神色萎靡,出言安慰道。

“哎!”孫兆慶歎了口氣。

此時,便有那婢子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這麽一抬眼,薛俏兒便愣了一瞬,怎麽會是她?

林葉此時也正打量著她,眼中有了些玩味。

孫兆慶並沒有注意到屋中的氣氛驟變,猶自頭疼著。

“老爺,喝茶!”

薛俏兒將茶盞一一放置在桌上,翻了茶托便準備轉身。

“且慢!”

林葉出聲叫住了她。

“大老爺,這是你家中婢子?”

“唔......”孫兆慶看了眼薛俏兒,“她是我家的家生子,名喚俏兒。”

跟薛俏兒說的情況別無二致。

薛俏兒卻是漸漸的紅了眼。

委屈夾雜著一絲怨恨縈繞在心間。

她恨“家生子”這幾個字。

若不是這個身份,她與少爺何至於此?

“哦?家生子......”

清淺的嗓音有意無意的拉長了聲音。

“想必她對大老爺一家衷心的的緊吧?”

“是了!”孫兆慶言笑晏晏。

“她自小跟正宇一處長大,雖是家生子,卻如同親生一般。”

“可惜啊,可惜。”顧凜意有所指。

“她可不想當你家的婢子!”

除卻巫山林葉,屋中的兩人皆有些驚詫。

“你混說什麽?”

“此話怎講?”

孫兆慶有些狐疑,雲裏霧裏的。

“還請指點一二!”

林葉緩緩靠的站起了身,皺了皺鼻子。

“之前與這位俏兒姑娘有過兩麵之緣。”

“她一次請我算命,一次請我占卜。”

“算命呢,是算她有沒有富貴命。”

“這占卜嘛,便是看正房能不能容下她。”

“什麽?”

孫兆慶不可置信,這俏兒什麽時候有了心上人。

“正室?”

“俏兒,我同你說過,以後萬不可做妾!”

“這可由不得她,人家不承認她的身份呢!”

林葉說完便輕笑起來。

這可惹惱了薛俏兒,她怒目圓瞪,眼中滿是怨毒。

“怎會不承認?”

“我與少爺青梅竹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我們,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終於說出來了,心中舒坦了解不少。

薛俏兒是過癮了,孫兆慶的心悄悄的碎了。

他明白過來林葉先前問他的意思了。

想必她是想問孫正宇與薛俏兒的事吧。

可是,他兒子從來沒有提及過此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俏兒,你是不是誤會正宇了?”

此時的孫兆慶還心存僥幸,期期艾艾的問向薛俏兒。

“誤會什麽?”

“老爺,我與少爺自小一起長大,早就心意相通!”

孫兆慶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不是他講究什麽門當戶對,實在是這薛俏兒不是他心中兒媳的人選。

他兒子自小話是不多,一個唾沫一個釘。

一句話便能噎死人。

心卻是實誠實的。

而薛俏兒又是他自小看到大的,沒有才情,心眼子倒是不少。

他怕孫正宇吃虧。

現在人家姑娘說自家兒子占了便宜。

若非被逼急了,一個姑娘家怎會舍了臉皮說這些話?

見孫兆慶心如死灰,又生無可戀,林葉便出聲道。

“大老爺,咱們在這掰扯也沒用的,何不讓令郎出麵與俏兒姑娘對峙?”

“咳咳,爹,您喚我何事?”

一襲月色長衫,粉麵白皮桃花眼,眼波流轉自帶風情,好一副男生女相。

隻那低沉的嗓音,與形象大相徑庭。

孫正宇瞥了眼林葉和顧凜,握拳抵唇咳嗽兩聲。

瘦弱的身形透著一股子弱不經風。

“兒啊,你和俏兒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孫正宇久站不得,便坐在了孫兆慶的下首。

“什麽怎麽回事兒,不就是主人和仆人嗎?”

斜了薛俏兒一眼,孫正宇猶不過癮,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是不是這丫頭又同你告狀了?”

“少爺......”薛俏兒扯著嗓子,尾音盡是纏綿之意。

“咱們的事被發現了!”

“咳咳咳!”

孫正宇驚得差點站起身來。

“你可別亂說,咱們什麽事兒?”

“說的好像我跟你有私情一樣。”

“你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樣。”

“你是那女鬼聶小倩,我可不是冤大頭寧采臣!”

“哈哈哈哈哈!”

林葉大笑出聲音。

她可太喜歡這個孫正宇了。

薛俏兒臉一陣白,一陣紅,又帶著若有似無的黑氣。

“少爺,你好狠的心。”

“玩弄了我,又想賴賬是嗎?”

“什麽玩意兒?”

孫正宇若不是身體虛弱,他能起身扒開薛俏兒腦袋裏到底裝的是不是狗屎。

“您別忘了,我們還有過一個孩子呢!”

這話不錯,現在孩子的魂魄就抱著薛俏兒的左腿呢!

“爹,薛俏兒癔症了吧?”

孫正宇一臉見鬼的模樣,他雙手捂胸。

“我還是童子之身呢!”

見孫正宇死活不承認,薛俏兒哭的稀裏嘩啦的。

她身上的黑氣不斷的匯聚在一處,正要飄散間,便被她腿上的嬰靈一口蠶食。

這個嬰兒不似平常的嬰兒長相。

頭肩連在一處,兩隻胳膊粘連在一處,兩條腿又粘連在一處。

活像一把三齒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