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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絢爛英豪第四部之幸福時光

晉江專欄(多多打分哦)

最後一天的場內賽是考驗選手綜合技巧的大型賽事,單杜利達共和國內部就賣掉了至少1萬張昂貴的軟座票和2萬張價格依舊不菲的普通票,更別提站票和走道票了。頭一天晚上興奮地準備好了三種焦距望遠鏡的江立,卻在早晨被哥哥狼狽地拖出被子、扛上車,然後繼續睡得人事不知。江揚充當弟弟的靠墊,看他的小卷發在自己的衣服上蹭得毛毛躁躁,越發像個小獅子。

畢竟還是小孩……江揚想著,卻不自覺地把心思轉移到參賽選手身上去,經過接近兩周的折騰,這些選手大概會比麵前這個熟睡的人還要疲憊。為了考驗選手的耐力、適應程度、反應能力等綜合素質,大賽組委會在翻新花樣上可謂用盡心思,各種詭計層出不窮,每屆都不重樣。以前江揚隻有耳聞,這次見了現場版,才不得不承認,所謂陸戰精英賽,真的不是秀場,比出來的是實實在在的真功夫。

有一天早晨,江揚在觀戰車裏看選手參加中長距離越野技能賽的時候,突然發現他們的負重除了標準背囊外,還有有一個大包裹,貌似不輕。史少昂校長苦笑著說,這是今年的第一個驚喜。為了保密,選手們隻有在頭一天晚上才能通過門口貼的通告的方式知道第二天比什麽,並且拿到相關的器材。越野之前,每個參賽選手都收到了“野外通訊模擬戰”的項目通知,外加人手一份的通訊背囊,裏麵有高性能的15寸寬屏筆記本一台、新研製的通訊器材和說明書若幹,碩大沈重的原始發報台一個。當然,到了比賽的那一刻,擴音器裏報出比賽項目的時候,明知道組委會花樣百出的選手們,還是有一大半都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

如果說花樣也能評定星級的話,那麽這個隻能算是3顆星。還在晨夢裏的江揚被房間內的電話吵醒的時候,真懷疑自己是在國外看比賽還是在國內搞演習。服務台的男生說:“請在15分鍾內著裝,比賽即將開始。”琥珀色眼睛的上校幾乎是把弟弟踹起來,然後拉開窗簾向往看。樓下已經有反應快的選手按照從門縫裏塞進來的指示開始向指定點奔去──預計今晚開始的伏擊對戰項目,整整提前了11個小時──所以有選手穿著適合夜晚比賽的隱蔽服裝出門的時候,立刻毫不猶豫地被評委扣掉了分數。非但如此,正午晴朗的好天氣下,在叢林裏邊隱藏邊拿野果子當午餐的選手們忽然覺得視線慢慢暗下去,天氣預報裏的“晴間多雲”變成了突如其來的中陣雨,以至於他們轉移的時候會在叢林外的幹燥地麵上留下再明顯不過的痕跡。這場有人工降雨助威的比賽以後,本來有秩序的名次來了大翻轉,很多人因為種種可笑的原因被踢出了爭奪獎牌的行列。比如前幾天的第8名因為累而睡得太沈,最後被“追兵隊”記錄的捕捉地點是賓館的床上,成為了觀戰車裏的最大笑料,弄得帶隊的校長一直躲在吧台喝悶酒;再比如一組納斯帝國的選手的午餐被大雨毀掉,隻能沿路用樹蝸牛充饑,因此他們的追捕記錄的原因裏有一行備注:“追蹤線索:樹蝸牛殼。”

江揚任弟弟睡得東倒西歪,接過史少昂校長遞來的名次表,布津帝國的選手基本都在15名以後,隻有一個名字排在第三,蘇朝宇。有數學學位的江揚飛快從一串數字裏判定出了蘇朝宇的“後腳筋”項目。若是那天在沙漠裏,他沒有被追兵捉到,那麽現在應該已經是冠軍了。對於史少昂校長對本國再次無法奪冠感到憂慮的時候,江揚捏住弟弟的鼻子,使勁搖晃了幾下:“狐狸寶寶,到站了。”

杜利達共和國最大的體育場就在路口,江立在一秒內充電完畢,迅速起身在穿著比賽服裝的選手裏尋找他藍頭發的學長,卻不想,載著眾多權貴的車一轉彎,從安靜幹淨的VIP通道,徑直駛入賽場。

秦月朗在病房裏看電視,連續三天的例行檢查都說明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康複了,隻是不知道一直照顧他的盧立本怎麽想的,就是不讓他出院。秦月朗始終不願意跟他正麵衝突,尤其是最近,他火爆脾氣的友人顯得過分溫柔,而且他這次生病本身的原因就讓他時常有種做賊心虛的錯覺。盧立本從前天早晨開始已經恢複了正常的工作,但是每天晚上仍然住在這裏,而早晚三餐也都趕過來陪他吃。秦月朗看看牆上的掛鍾,下午六點二十一分,距離盧立本正常的下班時間剛剛過去不到半小時,按照這兩天的規律,接下來的半小時裏,他每一分鍾都有可能出現在病房裏──拎著妻子艾菲做的愛心便當。

秦月朗表麵鎮靜內心慌亂地撥著電視,布津電視台喜歡在下午的新聞前播放冗長的家庭倫理片,徐娘半老的妻子正歇斯底裏地哭訴丈夫的出軌,丈夫說他真愛那個傳說中的第三者,可是兩邊又都割舍不下。秦月朗低頭喝盧立本放在床邊的白開水,忽然就笑了。

“難為秦小少爺忍得住這種東西,小心隔壁要投訴你了。”盧立本突然出現,他果然拎著那個藍色小碎花的保溫袋,笑得陽光燦爛。

秦月朗啪地關掉電視,笑著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無聊嘛,有個聲音也好。明天我真的要回去了,長期占用病房才會被投訴。”

盧立本不放心地盯了他一陣子,躲開他的目光,把那個保溫口袋放在桌上,從裏麵拎出一對綠色的保溫桶來,說:“來吃飯了。”

濃濃香香的雞湯,香噴噴的糖醋小排,還有煎得一麵金黃的太陽蛋,薄薄的脆餅裏有淡淡的蔥香,秦月朗盯著那嫩嫩的蛋說:“真是端槍的手,跑了這麽多路,它居然還這麽完整。”

盧立本不說話,隻是一邊給他撕開新鮮的生菜葉子一邊笑:“多吃點,都是你愛吃的東西。”

秦月朗用筷子的一頭輕輕一戳,金黃色的蛋液就流淌出來,澆在脆餅上,盧立本非常自然地把生菜葉子給他鋪上去,又夾了塊剔淨骨頭的排骨肉放上去,自己也不怎麽吃,隻是看著秦月朗像個孩子一樣埋頭吃飯喝湯,就覺得非常幸福。

秦月朗不敢抬頭,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屋子,露台上的植物在風吹過的時候發出沙沙的聲音,房間裏一時顯得非常安靜,安靜裏有一種香香澀澀的味道,這是幸福嗎?

他很想哭,不是,這是瞬間,像是那些老照片裏,彼此都無憂的笑容。

瞬息永恒。

手裏的活計幹得快的話,下午或者傍晚就再放一次,這算昨天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