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國六王爺，陸玖。
一個早已將俗世生命看成螻蟻的存在。
在他心中，除了帝位，世間一切，皆為玩物。
賤民百姓的生命在他眼裏甚至連臭水溝裏的老鼠都不如。
青樓舞女的尋歡作樂更是讓他早已味如嚼蠟。
什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騎馬射箭通通都是浮雲。
甚至連金銀財寶在他眼中都如廢銅爛鐵。
世間，隻有三樣東西能入得他的眼。
強大的武道，稱霸蠻荒的絕世帝位，欣賞人吃人。
看著彎腰扣嗓子眼的男子，陸玖麵含微笑：“陳剩啊，既然你我已經交易達成，為何要吐？”
“是看不上本王家的飯菜？吃了的東西，豈有吐出的道理？”
“如果什麽事都隨你們來，那是不是梁公公借給你的銀子，也可以說話不算數不給你用了？”
中年男子臉色驟變。
眼見六王爺臉上笑容更濃，他連忙用粗糙的大手死死堵住自己的嘴。
即將被他嘔吐出的肉糜硬是被他狠狠咽下。
見他不再吐，陸玖眼睛微眯，淡漠開口：“既然你認可交易，繼續吃吧。”
“本王說話算話，吃完了你就可以離開。”
淚如雨下。
中年男子手掌顫抖，重新拿起筷子。
於顫抖中，端起飯碗，瞳孔中已盡是血絲。
很快，他便將所有肉塊悉數吃光。
神情恍惚，男子身體顫抖走出大門。
他甚至自己怎麽離開的王府大門都不知道。
陸玖無視他踉蹌的背影，微笑看向梁公公。
“梁公公，本王的手段如何？這便是本王幫你拿下千斤墜的方法。”
“他跟您借了十兩銀子，半年便是四十兩，違背契約是利滾利，再過半年便是一百二十兩。”
“兩年之後他將還您四百八十兩紋銀。”
“從現在開始，所有在您旗下的錢莊當鋪借過錢的人，我陸玖會讓他最少十倍奉還，您看如何？”
“好！”
梁公公目光大亮：“六王爺手段果然非同凡響，那雜家接下來便等著你好消息了。”
“唐龍，從現在開始，你便是六王爺的貼身護衛，與雜家再無關係。
賣身契之後雜家會命人送來王府。”
“是，屬下遵命。”
唐龍臉色冰冷，轉身走到陸玖身後。
“恭送梁公公。”
公鴨嗓男子眉開眼笑，轉身離去。
看到他走遠，陸玖轉身看向黑衣唐龍：“你覺得本王剛才做事的手段如何？”
唐龍冷漠不語，漠視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沒波動過一下。
陸玖撇嘴：“真是無趣~”
嗖——
突然，一道黑影自院外急速衝來。
“報——”
陸玖拿銀槍的動作一頓，頭都沒回。
“何事？”
“報告六王爺，大內總管秋仇來訪。”
“嗯？秋仇？”
陸玖眉頭緊鎖。
“他不在大哥身邊伺候，跑這來做什麽？不是說六扇門交接的事讓他忙的不可開交？”
沉思許久他也沒想明白原因。
“去，把他帶到我房間，上最好的茶。”
——
陸玖穿上衣服便快速趕往房間。
整個明都，他可以不把其他七位王爺放在心上，卻不能怠慢大內總管。
南明帝的耳邊風，最紅的紅人，他再如何自負，也不能在他麵前拿捏。
不隻是身份地位，文勢武勢，他都不是對方的對手。
掌管六扇門那個讓無數人眼饞的武力爪牙之前不行，掌管之後更不行。
離老遠，便看到一個傴僂身體，頭戴黑筒高帽的老人。
“誒呀呀~”
“秋總管，是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真是讓我王府蓬蓽生輝啊。”
一身暗黑色總管服飾的老人猛轉身。
盯著滿臉微笑跑來的陸玖開門見山：“六王爺，八王爺被人殺了。”
“嘶~”
陸玖倒吸口氣。
若是別人，他不會震驚，可陸明浩是什麽人。
那可是大哥南明帝最寵愛的弟弟。
為了那個弟弟，陸南明甚至公然作弊護犢子。
“八弟被殺了？誰幹的？”
秋仇麵色冰冷：“六王爺，本總管隻負責傳話，其他一概不知，請吧，陛下正在宮裏等您。”
陸玖看著他那雙冰冷死魚眼，心裏氣不打一處來。
本王姿態都放這麽低了，您老就不能打個笑臉？
想到對方修煉的那種傳說中的功法，他心裏膩歪的不行。
“勞請秋總管稍等，本王換了朝服便走。”
不敢耽誤，他連忙進屋更換朝服。
——
一個時辰後。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刻畫著數之不清的金色細龍。
四周重兵把守，到處都是錦衣衛和六扇門的高手。
秋仇走在前，陸玖跟在後。
輾轉走了幾條長長的石路後，二人進了南明帝的臥房，養生閣。
龍椅上，臥榻躺著一位身穿金黃色龍袍的中年男子。
與其他中年男子不同，別人都是滿紅臉潤，他卻是病入膏肓。
僅僅一會的功夫便彎腰咳嗽了七八次。
臉色灰暗難看，眼眶深深凹陷。
他，快要死了。
南明帝，這個大明王朝最具有權勢的人，年僅五十，如今竟然如同半隻腳入土的糟老頭子。
充滿灰暗色褶皺的皮上，鑲嵌著兩顆漆黑如墨的豎瞳。
略顯渾濁的瞳仁、在看到走進房間的陸玖時，露出一絲隱晦極深的精光。
“老六，你來了。”
“吾皇萬歲萬萬歲。”
陸玖單膝跪地，朗聲高喝。
跪拜的同時，他的目光落在龍椅旁。
那裏，站著一個身穿黑衣的少女。
他認識她。
西廠武部副將，青雲。
曾是梁公公麵前的紅人，後被八弟陸明浩看上，做了陪床丫頭。
未曾想，再次見麵，竟已物是人非。
“平身。”
“咳咳...”
南明帝僅說兩個字便再次劇烈咳嗽起來。
陸玖站直身體，躬身在一旁。
“老六，朕知道，對於老八的溺愛，讓你們對朕心存恨意，然死人最大，現在你八弟死了。”
充滿殺機的氣息，狂卷四周。
仿佛但凡陸玖隻要出現一點恨意情緒，便會當場被拿下。
陸玖連忙抱拳，恭聲開口：“大哥說的這是什麽話，八弟乃是我們最疼愛的弟弟，豈會因為一些玩事記恨在心，大哥多慮了。”
聽到他叫大哥，殺意盡散，南明帝渾濁的目光下閃過一抹欣慰。
手臂無力揮舞：“小仇子，把老八身上發生的事告訴他。”
秋仇神色恭敬上前：“是，陛下。”
“六王爺，不日前，八王爺心情煩悶，
帶領西廠武部三位三品武夫副將去往大明邊疆蠻荒鎮散心。”
“蠻荒鎮？”
陸玖眉頭緊鎖：“你說的可是那個處於平安洲、如意洲、青龍洲中間那處荒涼山脈？”
秋仇微微頷首：“正是那裏。”
“那麽多地方不去，老八去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散什麽心？”
“咳咳~”
南明帝輕咳一聲，意味深長掃了陸玖一眼。
陸玖身體一顫，似是想到了什麽，趕忙閉嘴。
秋仇見他不再開口，這才開口繼續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