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

女子倒退數步,臉色蒼白無血。

大師兄,死了!

南夫子不說其他,隻說未見過。

她們師兄弟三人中的最強者竟然在昨天時就已經死了?

回過神的女人臉色暴怒,杏眸狠狠瞪著南夫子戾喝:

“南平劫,你敢殺我大師兄,你們是一夥的,八王爺是你的人所殺!”

“你等著,我一定將事情來龍去脈上報明都,朝廷絕不會放過你們。”

“蠻荒鎮等著被陛下降劫...”

話音戛然而止。

憤怒的女子瞳孔驟然收縮。

剛才還在她前方百米外離去的南夫子憑空出現在她麵前。

雙瞳中間宛如胎痕的豎紋閃過一抹白光。

她渾身顫抖,在那白光豎紋下宛如被人掌握生死的螻蟻。

冷汗順著她鬢角青絲流下。

下一秒,一根青蔥手指落在她眉心。

在她驚恐的目光下,對方指甲如觸摸落在她皮膚上。

“啊——”

驚天般的刺耳慘叫聲瞬起。

女人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捂著眉心瘋狂打滾。

此時的她哪還有了之前的囂張、盛氣淩人。眼中隻剩下說不出的恐懼。

疼,無法形容的疼。

她不明白,為何看起來沒有絲毫武道修為的人、輕輕那麽碰她一下,便讓她痛不欲生。

腦子裏宛如被人拿刀割裂的痛苦讓她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白袍男子手持書卷,麵色於風輕雲淡中轉身離去。

“念你是初犯,滾出竹林,再讓本夫子看到,首級留下!”

女子目露滔天驚恐,連忙以最恭敬的姿勢跪地:

“謝夫子不殺之恩!謝夫子手下留情!!”

她明白大師兄是怎麽死的了。

大師兄脾氣暴躁,性格囂張,定是見麵便給南平劫下馬威。

結果被當場斬殺。

杏眸閃過暗恨,強忍腦中鑽心劇痛,落荒而逃似的衝出竹林。

——

傍晚黃昏。

鬼龍赤腳而行,走出山澗崎嶇小路。

遙望鎮外來往的泥濘馬路,向著鎮裏走去。

路走一半,腳下步伐輕輕一頓。

回頭望去,遠處一輛由四匹棕色寶馬拉扯的巨大馬車於小路盡頭,疾馳而逝。

聞著裏麵傳來的死氣、血腥味,猩紅瞳仁微眯下,呢喃自語:

“我那乖徒殺的莫不成是棺材裏的人?”

眼見馬車跑遠,鬼龍收回目光,繼續向著鎮裏走去。

再次出山,他想去鎮裏問問兩天時間徒兒身上發生的事。

腳下穿插在泥巴裏,一襲青衫穿過鎮頭巨大的岩石,向著西側婆娑寒潭慢慢走去。

他聞到的熟悉氣息,正在前往那裏。

寒潭深處的木門旁。

肥碩的大白貓睜開慵懶肥碩的眼皮,掃了一眼來人便再次閉合。

甭說喵叫,便是眼皮都隻是略微睜開一絲縫隙。

懶癌發作的肥貓。

鬼龍側目給出一個評價。

吞天龍狼豬血脈的獨有嗅覺下,他麵色平淡走向寒潭木屋的深處。

一刻鍾時間後。

鬼龍站在古道上,看著木屋旁石碑上刻著的字,眉頭輕挑。

石碑上的字跡可謂龍飛鳳舞,劍走偏鋒。

“婆娑古墓...”

以竹為瓦,以木為枝,泥濘的路中間鋪著青色石板,木屋四周種著瓜果蔬菜。

時間臨近酉時黃昏,周圍寂靜無聲,隻有北風嗚咽的秋風聲。

隨手摘了串葡萄架子上的葡萄。

扔入一粒到嘴裏。

下一秒。

“噗——”

鬼龍將手裏一整串青色葡萄扔回竹架,走進木屋。

竹子打造的床榻上,白袍男子手持一卷木書,於貴妃臥的姿勢津津有味看著上麵的內容。

他身前木桌上,散落著一張古老殘破的獸皮。

一股滄桑腐朽的氣味彌漫四周。

鬼龍猩紅瞳孔微眯,落在上麵的古老字跡上。

“命煞亡仙,得古立道~”

之後應該還有一些字,隻是獸皮破損,已無法看清。

白袍男子猛地抬頭,一臉震驚盯著鬼龍:“這些古老文字乃是來自近古時期,你竟然認得?”

鬼龍沉思少許,輕微頷首。

南平劫眼睛大亮,連忙拂袖擦椅:“請坐。”

見鬼龍動也不動,他便作罷。

拿起獸卷攤開:“道友,此獸卷是我在寒潭底發現。

為了破譯上麵字裏隱藏的含義,我已鑽研數年之久。”

白袍男子一邊說,一邊將獸卷推向鬼龍。

鬼龍推開獸卷,拿起桌上的酒壺自倒一杯。

一飲而下後,徐徐開口:“獸卷上的古字不急。

我來此是想詢問兩天來發生在我徒身上的事。”

“唉~”

白袍男子一歎,收起木桌上的獸卷。

“此事說來話長。陳長久背後的長生庫賭坊、當鋪看似屬於連帶買賣,

實則是掛著羊頭賣狗肉的見不得人勾當,自從來到蠻荒鎮,不知禍害了多少黎民百姓。”

“那個...道友,這件事還要從寧家老宅對門家的李西龍說起。”

“李西龍?你說的是李香的丈夫?我名鬼龍。”

“正是。”

“龍道友,那個李西龍不是個好東西。

除了打罵妻人,可謂逢酒必沾,逢賭必入,在整個鎮裏是人人喊打的角兒。”

白袍男子起身從臥榻之下搬出一壺好酒,為鬼龍倒滿一杯才再次說起:

“南明帝因誤信讒言嚐遍長生不老藥,如今藥魔入體,壽元將盡。”

“為了明朝的延續,他將袍弟七位王爺與一字並肩王全部召回了明都,爭奪帝位。

弄的整個大明朝是浮屍千裏,民不聊生。”

“八王爺陸明浩年齡太小,未達進社,隻有十七歲,他也是南明帝最寵愛的弟弟。”

“為了讓他能有機會爭奪帝位,特意謀算,假意出局。”

“若不如此做,那陸明浩在明都將第一個喪命,之後便有了來到邊疆蠻荒鎮求助一事。”

“求助?蠻荒鎮有朝廷的暗子?”

鬼龍疑惑問出。

南平劫苦笑,端起烈酒,一飲而盡。

“當鋪陳長久是南明帝早年登基前斂財時所創。

如沒有意外,南明帝不可參與競爭。

隻是他實在太過寵愛陸明浩,不忍他死才將自己暗中培養多年的文勢送與其手。”

“南明帝嗜血無道,手段狠辣,在陸明浩離開前,曾書筆一封,命其效仿。”

“陸明浩在明都被幾個哥哥狠辣的手段嚇破了膽,來到蠻荒鎮第一件事便是解決欠債的事。

表麵看起來像是施壓當鋪,實則是為了震懾明都暗哨。”

“他解決事情的手段,選擇的便是聽從南明,效仿其他幾位嗜血哥哥的殘忍手段。”

“甭管簽沒簽過賣身契約,男人血腥慘死,女人賤賣青樓。”

“有兒女的略好些。明哲保身下,他們變賣兒女,自身充軍。”

“李西龍參軍還債後,沒過兩天好日子便賭性發作,將妻子李香賣於長生庫所屬的青樓。”

“隻是那天正趕於陸明浩來到蠻荒鎮。”

“陸明浩自小有兩個愛好,收藏妙齡女子臉皮,奸汙貌美少女死屍。

李香烈性尋死的一幕恰巧被他遇到,帶回了當鋪。”

“李香死後先是被陸明浩玷汙了玉屍,刮下臉皮,之後又被扔到牲口圈。

任百鼠撕咬,獵狗啃骨,野豬飲血,下場淒慘至極。”

“小飛魚衝到當鋪時,看到的便是血淋淋一幕。”

木屋隨著南夫子最後一句話,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