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頂層。
高等紅木打造的地板上，站著一位金色華服的妖異少年。
修長的手指，麵白的膚澤，塗抹著暗紅色胭脂的纖細薄唇，無不給人一種非正常人類的視感。
院子內的管家應聲時，少年正站在一幅畫前，將一張有著空洞眼眶的臉皮貼向畫卷。
隨著少女的臉皮貼好。
他拿起繡花針，一針一線，雙目蘊情縫紉起來。
不過片刻，少女的臉皮便被他縫在畫像上。
撫摸著女人那吹彈可破的臉皮，少年露出一臉陶醉，不時將自己麵白色的臉貼上去摩擦。
“吱——”
一道輕聲開門下，管家帶著幾個下人從樓下走來。
為首的是兩個麻衣孩童，一男一女。
“三更天了，他們便是最後的人？”
華服少年放下畫像，陰柔的眸子掃向中年男子。
男子脊柱下垂，恭敬出聲：“回王爺，沒簽賣身契的隻剩下他們兩人。”
話落，他一腳將男童踹倒在地：“他爹是潑皮無賴，表麵正經，實則到處招搖撞騙。
無家無地，欠您的長生庫二十五兩七百文錢。”
又一指渾身顫抖不停抹淚的女娃：“她娘是青樓三牌，說好賣身還債，今早卻自己抹了脖子。
死後還欠賭場五十八兩三百文，現在無父無母，隻剩下自己。”
金袍少年細眼微眯，冷冷地盯著渾身顫抖的女娃：“當初為何沒簽賣身契？”
管家男子嚇得撲通跪地，連忙解釋：“他們簽了，隻是後來又被偷走了，弄了個死無對證。”
“念你們初犯，這次便算了，滾！”
管家汗流浹背，嚇得連忙落荒而逃。
幾個下人大氣都不敢喘，趕緊跟上，生怕少年開口留下他們。
隨著閣樓大門關閉，房間隻剩下三人。
少年眼神淡漠，走到一旁的銅盆前，將染滿鮮血的雙手放入盆中清洗。
抖擻幹淨手上的水漬，他拿起桌上放著的剜眼刀走到兩個孩童麵前。
“你們應該不認識我，我叫陸明浩，大明朝聖上南明帝的八弟。”
“我是最小的王爺，也是他最疼愛的弟弟。”
“從我記事起，我便擁有世間的一切。
錦衣玉食，世間珍寶，隻要我想要，不費吹灰之力便有人恭恭敬敬送到我手裏。”
“太無聊了，我實在是太無聊了。”
“我多麽希望能有個人，或某個事物將我從無聊無趣的深淵中解脫。”
“沒有，什麽都沒有。本王擁有世間想要的一切，所有東西都讓本王生不起興趣。”
“直到本王十歲那年，本王認識了一個女子，那女子是本王此生見過最美的女人。”
“她僅僅站在那裏便吸引了本王的一切，她對本王說，她會給本王一個站在她身邊的機會。”
少年說著話，臉色陡然變得猙獰。
“她答應了，她明明答應本王了。她為什麽又消失了？突然就消失了？她說話不算數。”
“本王為她放棄爭奪帝位，哀求七個哥哥搜遍整個大明朝，卻依然沒能找到她的身影。”
“她騙了我，她竟然言而無信騙了本王，七年的瘋狂尋找讓本王悟了。”
“本王找到了人生的目標。殺人，殺言而無信的人。”
“殺光世間所有言而無信的人，尤其是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本王越要殺。”
“你們，你們就跟那個言而無信的美豔女人一樣。”
“滿嘴都是謊言、欺騙。”
“借錢的時候說得比天花都好聽。
還錢的時候搪塞各種理由借口，挺著個逼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死樣子。”
“本王對待你們這種言而無信的蠢人，有一個非常美妙的解決辦法。”
“收盡世間所有言而無信之人的臉皮！”
少年雙瞳充斥血絲，神情癲狂抓著剜眼刀走向被嚇壞的童男童女。
“你們別怕，本王動作很快的，你們的臉皮，本王會永世珍藏在畫像中，供世人欣賞。”
“嗚嗚~”
童男童女看著刺來的剜眼刀，神情驚懼，瘋狂扭動掙紮自己的身子。
噗呲~
——
五更天。
少年一身鮮血走出閣樓頂層。
等候在外的下人們連忙衝進屋子收拾。
少年眼神淡漠盯著為首的青年：“臉皮留下，其他的碎肉扔到豬圈喂豬。”
“通知全鎮士族豪門，晌午時分，本王舉行畫展。
地址設立在賭場門口，本王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在本王的場子裏言而無信的下場。”
帶刀青年連忙恭敬彎腰：“是，王爺，屬下這就去辦。”
話落，青年轉身快速離去。
“王爺，早飯已經準備好了。”
兩個妙齡丫鬟端著銅盆挪挪上前。
少年將手放水盆裏，清洗起來。
一炷香時間後。
用過早飯的少年，帶著困意，走向賭場最深處的廂房。
沿途的便衣侍衛全部恭敬候在一旁。
“站了一夜，都下去吧，本王身邊有高手保護。”
“是，王爺。”
屏退所有人，少年推開木門。
他一進屋便從袖子裏將之前的畫卷拿出。
那上麵正是之前不停被他摩擦的少女。
少年將臉貼在畫像的臉皮上，一臉陶醉不停摩擦著。
“李香？太像了，你和她實在是太像了，本王再也不要你離開我。”
陶醉呻吟中，少年腦中浮現出兩張俏臉。
一個是白天李香的畫麵，另一個是朦朧欣長身影，一襲白衣。
兩女一個長發，一個盤發，除了氣質身材不同，容顏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在整張臉皮上足足親吻一遍，少年才戀戀不舍將畫卷收起。
吹滅油燈，寬衣解帶。
躺在鴨絨打造的綿軟被褥上，疲憊的少年於漆黑的房中卻怎麽都睡不著。
七王爭霸，他雖是主動退出，卻未嚐不是計中計。
“還是大哥向著我，若非大哥力挺，我還真無法活著離開明都眼線。”
沒人知道，蠻荒鎮士族傳承下來的長生當鋪，幾百年前便是太上皇為小兒陸明浩培養的暗部。
明帝膝下無子，聰明過人的陸明浩第一時間便借著癡愛逃脫其他六王的刺殺紛爭。
他年齡太小，底蘊不足，根本不是其他六個哥哥的對手。
雖借助明帝的勢力，暗中逃到蠻荒鎮，但心裏卻充滿了不甘。
“哼，先讓我的六個好哥哥相互殘殺。”
“待本王養精蓄銳，拿下南夫子，便給他們來個黃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