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兵符

水清漪安排人守在宮門口,若是有人進宮,便立即來告知她。?

可去的終究是晚了一些,皇後讓人封了口,水清漪的人隻看見了顧錦年出宮。

水清漪眉頭緊擰,緊跟著另外安排一批人去打聽消息,看是否有異樣。

可到底是沒有任何的收獲。

江氏再不待見安樂菁,也得為了侯府著想,將消息給封鎖了。害怕安悅欣被害,她生性單純,所有的心思寫在臉上,防止她不經意間將事情泄露出去,便一刻不得停留,將自己的乳母親自護送安悅欣回偏遠的聊城娘家。

就在水清漪鬆口氣,以為偷聽之人,沒有聽到任何重要的消息的時候,接收到一封密信。

看完後,水清漪神色莫測,將密信折疊好,放在燭火上點燃,擱在了銅盆裏。

落霞看了後,給水清漪地上一杯紅棗茶:“郡主,發生何事了?”

水清漪示意落霞將茶杯擱在桌子上,雙手肘撐在桌沿上,揉著隱隱作痛的額角。

“郡主,頭痛症犯了?”落霞擔憂的掏出藥丸,喂食給水清漪。水清漪抬手拒絕了,啞聲道:“許是沒有睡夠。”

落霞眼底閃過焦灼,連忙說道:“郡主快些歇息,熬久了對腹中胎兒也是不好的。”

水清漪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她怎麽能睡的著?推開落霞預備攙扶她的手,看著落霞倔強的模樣,隻好支開她:“我餓了,你先去備些吃食,之後我再休息。”

落霞立即去小廚房將一直溫著的燕窩粥給端來。

水清漪不顧落霞的勸阻,忙到了深夜,外頭敲起了四更天,這才熬不住的睡了過去。

轉眼間,風平浪靜的過了幾日。

這期間,水清漪接到了袁藝靈的書信,她同時在監督皇後,皇後那邊並無任何的動靜。與水清漪一樣,袁藝靈懷揣著僥幸的之心,那日她們的密談,並無被透露出去。

水清漪唇瓣掠過一抹苦笑,將書信給毀了。

看著一隻雪白的鴿子飛來,水清漪眼底含著笑,伸出手,鴿子落在她的手臂上。抓著鴿子,從它的腿上將竹筒取了下來,看完紙條上的內容,水清漪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落霞湊過來看了一眼,驚訝的說道:“大皇子怎得詢問起欣兒小姐了?”

水清漪狐疑的說道:“那日我們從山上下來後,你可有注意到安悅欣的消息?”

落霞搖首。

水清漪心道奇怪了,難道真如花千絕所言,安悅欣是出事了?

當即吩咐人去寧遠侯府去查,看安悅欣是否在府中。

這時,管家進來通報道:“郡主,府外安大小姐求見。”

水清漪一怔,安樂菁?她來作甚?

“請她進來。”水清漪正好可以詢問安樂菁,安悅欣可安然在府中。目光望著庭院外不遠處的湖泊,邊上費心的栽種了柳樹。萬條碧綠垂落,隨風搖曳,為這蕭條的冬季增添了一抹綠意。

看著安樂菁身姿婀娜,一襲單薄的粉色衣裳裹身,扶風弱柳。

四下裏,冷風肆虐,隻見安樂菁盈盈行了一禮,宛然一笑道:“今日我貿然拜訪,唐突了郡主。”卻絲毫不見為客者的拘謹,反而泰然自若,悠然隨性宛如主人一般的在水清漪身旁落座。

水清漪將文書一收,遞給身後的落霞,淺笑道:“不知令妹可在府中?她有一物遺落在我這。”

安樂菁一怔,垂目道:“欣兒她被母親送去了寺廟,讓她先穩定了性子,回來後好議親。”

水清漪一怔,安悅欣議親?她若是沒有錯看,安悅欣她中意的是花千絕,她當真會同意寧遠侯夫人的安排?

“郡主可以將東西交付與我,我回府後還給母親。”安樂菁眸光微閃,端著一杯茶水,入手卻是一片冰冷,眸光微沉,依舊將冷卻的茶水飲下。

日光當頭照下,卻驅不散遍體的寒意,安樂菁握著茶杯的手,力道之大,恨不能將它捏碎了。

“安小姐,事到如今,你可曾後悔過?”水清漪所問非答,麵目平靜的凝視著安樂菁。

安樂菁心裏一驚,不明白她說什麽。

“安小姐追求富貴,錯過了太多,將自己陷入這般地步,當真不悔?”水清漪點破道。

安樂菁抬頭,與水清漪四目相對,譏誚的一笑。這世上,有哪一份尊容富貴不誘人?

“郡主,你不過是投生得好。當初你也不是曾追求過富貴?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權勢有什麽不好?擁有它,便無人該輕賤冒犯我。”安樂菁諷刺道。

水清漪無言相對,的確,就連她都不曾例外。

可她卻從來沒有因為富貴,而生了害人的心思。

權勢,宛如罌粟,妖冶美豔,令人追求。一旦擁有了,便再也離不得,放不開。

他們,終究都不過是凡人罷了。

“即使如此,也不該走了偏道。”水清漪的聲音越發的低沉,與周遭冰冷的溫度相近,令人心底發寒。

“弱肉強食罷了,我不害人,那些人自然會除了我。”安樂菁不以為意,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生活方式與追求,目光灼灼的盯著水清漪,良久才開口道:“郡主如今的身份,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都會有人給你摘。可我卻是要自己努力,可我努力了,也不一定能夠得到自己所想要的東西。都說這世間一切是公平,呸!若是公平,人與人之間的差異又為何這麽大?我不求其他,不過是想要嫁給自己心愛之人,可卻是這殘酷的現實,將我一步一步逼到這等地步!”

水清漪輕歎,話不投機半句多。安樂菁執念已深,無論什麽話,她都聽不進去。

水清漪深深看了安樂菁一眼,終是起身拂袖自去,身後/庭院靜謐,冷風依舊。

安樂菁攏在袖中的手緊捏成拳,陰狠的瞪著水清漪的背影。這才發覺她來的目地被水清漪幾番打岔,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心下不禁懊惱,驀然,看見水清漪所坐的位置旁遺落了一枚令牌,彎腰拾起細致的打量一番,眼底閃過興奮之色,快步離開。

……

城門之外,一道墨色身影,騎著駿馬,不做任何停留,似閃電一般進城,快的眾人根本看不清楚來人的樣貌,直奔宮門而去。

守城門的士兵,舉著長矛追趕,一個物件迎麵砸來,士兵下意識的接住,看清楚令牌上的字樣,士兵跪在地上。

皇後娘娘坐立難安,著手命人準備膳食,左右看看,總覺得還是不夠。

流芳姑姑看後,笑道:“娘娘已經有近半年不曾見到二皇子了,如今可算是平安進京了,日後再不會與娘娘母子相離。”

皇後娘娘臉上難得的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她與皇兒再也不用相離。

“已經到了哪裏了?”皇後眼底眉梢的喜色,掩也掩不住。

“已經進城了,興許快到宮門。”流芳姑姑臉上露出笑意,不知皇後有多久沒有這般高興了。

“母後。”

隨著流芳姑姑的話落,一道墨色身影風塵仆仆的進來,撩開袍擺,跪地給皇後娘娘請安。

“我兒快快起來,讓母後好好看看。”皇後娘娘聽到這熟悉刻骨的聲音,不禁潸然淚下。激動的雙手微微顫抖,撫摸著二皇子的眉眼,哽咽的說道:“瘦了。”

“母後,您大約許久不見,才會覺得兒子瘦了。”二皇子劍眉星目,鼻如懸膽,英挺俊美。撚著袖子,替皇後拭去麵頰的淚水,輕笑道:“母後愈發的不端莊威嚴了。”

皇後嗔怒的瞪了二皇子一眼,看著他與孟纖相似的容顏,皇後悲從中來,帶著哭腔的說道:“你妹妹她已經不在了。”

二皇子一怔,皇妹逝世了?

“母後,怎麽回事?”二皇子眸子裏布滿了陰鷙,誰那麽大膽,竟敢謀害他的皇妹?

皇後將那日的事情,一一贅述給二皇子,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母後如今隻剩下你了,不想你有任何的事情。希望你父皇能夠立即立下詔書,冊立你為太子,可惜你父皇寧死也不願。”

“母後何必這樣心急?兒子聽到一個消息,父皇除了皇兒,這皇位無人能繼承。”二皇子自信滿滿,仿佛皇位已經勢在必得。

皇後心中一震,立即追問道:“他發生何事了?”

二皇子自然知曉皇後問的是誰,花千絕如今廢物一個,不足為懼。剩下的三皇弟,隻待驗證這個消息,他便有恃無恐了!

“母後,此事您莫要操心,全權交由兒子處理。”二皇子心中冷笑了一聲,攙扶著皇後一同去了偏殿用膳。

而就在這時,一直等待時機的安樂菁在外求見。

皇後目光凜然,這賤人陰魂不散!

二皇子眼底閃過疑惑,詢問道:“母後,她是何人?”

此時安樂菁已經隨著宮婢緩緩的走來,皇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愧疚的說道:“皇兒,她是母後替你選的側妃。”冰冷的手握著二皇子的手,略有安撫之意。

二皇子心領神會,微微頷首,示意皇後放心。

皇後心中愈發的愧疚,尋思著日後多賜幾房美妾做為補償罷。

安樂菁眼角餘光瞄了二皇子一眼,心如擂鼓,羞赧的垂頭,見禮後,袖中摸出一塊令牌,呈遞給皇後:“這是臣女從郡主手中所得之物。”

皇後心中震動,竟是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