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英雄淚
佛祖依舊一臉慈悲，但嘴唇嗡動之間，規則顯化，成形的梵文鋪天蓋地的裹向孫悟空！
天花亂墜，地湧金蓮！看似一片仙境祥和，實則步步殺機！
在佛祖麵前，法力通天的孫悟空似乎也隻是一個跳梁小醜，毫無抵抗能力！那漫天梵文閃爍金光，在孫悟空周圍形成一個堅固牢籠！佛光湧現，驀然將孫悟空滿身殺氣衝散！
朵朵天花飄落，貼在孫悟空身上，頓時如冰雪消融般進入了它的身體，封住了其各個脈絡穴位，使其無法動用神通！
佛祖手捏蓮訣，中指一彈，驀然一股大力形成，將孫悟空連帶著梵文牢籠一同擊飛，落入滿地金蓮之中！
金色的蓮瓣，上下搖曳，蒙蒙的光霧輕輕泛起。濟生看去，眼露焦慮，驀然發現孫悟空身上的磅礴神力正在飛快流逝，在被這朵朵金蓮吸收！
師傅！濟生淚水直流，孫悟空這個世界上，濟生最親近的人。自己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它消亡！
孫悟空困在梵文牢籠之中根本無法動彈，一切的掙紮都是徒勞！生命力在飛快的衰竭！
“悟空！你可知錯？”佛祖浩蕩佛音再次回蕩天地。
“老禿驢！要殺便殺！少聒噪！總有一天世人會看到你偽善麵目後的醜陋！”孫悟空盡管已成階下囚，但依舊呈口舌之快。
“我抽你三魂七魄！永封閻羅！日經萬劫！永世不得超生！”佛祖伸出右手，手指虛點，孫悟空七竅之中，驀然嫋嫋白煙鑽出。在空中化成一個個虛淡半透明的虛影，與孫悟空一般無二，正是從其身上抽離而出的一道道魂魄！
不要！濟生發出歇斯底裏的聲音，想阻止這一切，可誰又會理會這多如螻蟻的芸芸眾生？
佛祖左手四指虛召，驀然一物從孫悟空身邊飛起，正是伴隨多年的金箍棒。此刻卻是飛入了佛祖手中，孫悟空眸中金光散去，黑色的瞳孔怔怔地看著金箍棒淩空而去。
這一刹那，孫悟空此生的記憶就跟播放快進電影一般，一幅幅熟悉的畫麵在腦海之中一一閃過。
神色漸漸潰散，模模糊糊中，虛空似乎出現了四個虛影，孫悟空裂開嘴露出笑容，輕輕道：“師傅、八戒、沙師弟、小白龍。西行的逆佛之路，俺老孫不能陪伴你們了……”
有晶瑩的**出現在孫悟空的眼角，那是眼淚！
英雄最後終落淚，隻因情到傷心處！
與此同時，佛祖左手攤開，金箍棒落入掌心，棒身劇烈的顫鳴想要掙脫而去。佛祖右手驀然一指向金箍棒，那孫悟空的三魂七魄似乎受到某種指引，一個個進入金箍棒中。
“封！”佛祖口唇一動，一個金色“卍”字佛印飛出，蘊含無限佛力！
佛印驀然貼在金箍棒上一閃而沒，棒身瞬間停止了顫動，乖乖靜止在佛祖掌心，連本身的光華似乎都在散失！
佛祖目光垂落，看著金箍棒道：“禍起始於金箍棒，如今止於金箍棒。此間因果，循環不失。而今妖猴伏法！我們走吧。”佛祖有意無意的看了濟生處一眼，右指一彈，爆綻出一片絢麗金芒！將整個天空全部淹沒，異象皆散！
待金芒散盡，天空風止雲清一切都恢複原樣，“我佛慈悲。”唯有一聲佛音浩蕩天地之間！
那一滴淚水帶著沉甸甸的記憶，悄悄滑落眼角。啪嗒一聲，滴在了地麵上，與其一同落下的還有那一顆不屈的頭顱！
濟生早已撲倒在孫悟空麵前，此時孫悟空生之精華流逝殆盡，身體開始分解消散，化作星星點點飛入空中。濟生伸出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抓著，口中大喊道：“師傅！你別走！你別走！”已經泣不成聲，可是什麽也抓不到。
“徒兒！死也許不是結束，而是一個新的開始。生與死，輪回不止。對俺老孫未嚐不是一種解脫……”孫悟空飄渺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濟生聽了淚水直流，顧不上許多，果斷開啟生死兩儀眼。左眼蒙白，芒光如柱，射在孫悟空身上。驀然濃烈的生之氣息將孫悟空籠罩，“師傅，你不能死！不能死！”濟生痛哭流涕的喊著，希望能救回孫悟空。
幾個瞬息，濟生體內靈氣所化大道之力，全部掏空。頓時生氣散去，白芒縮回，左目重歸清明。
濟生淚眼婆娑，看向眼前的孫悟空，它的身體已是消散，隻留下一塊巴掌大小的頑石。
濟生強壓內心的悲傷，顫抖著將這塊頑石捧起，神識落在上麵，仔細地掃視每一處，心中莫名的期許著什麽……
可是……可是什麽也沒有，濟生心情低落到了極點。
啪嗒啪嗒！淚水成線低落，泣不成聲。
濟生身子驀然一滯，卻是一隻寬大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濟生撲閃淚眼汪汪的大眼，此刻如兩枚黑寶石一般！映射出一個人的身影，卻是不說和尚。
不說和尚神情同樣凝重，輕歎一聲，看著濟生寬慰道：“我陪你！”簡單的三個字，此刻驀然讓濟生孤寂冰冷的心，瞬間充滿了溫情！
“不說大師！”濟生撲入不說和尚的懷中，淚水噴湧。
哭吧，少年！盡情釋放那淤積心頭的壓抑，哭盡那內心深處的痛苦悲傷！
濟生哭聲驀然止住，一股熟悉的氣息從手中的頑石傳來，頓時心情一陣激動。
不過，在濟生細細感應，發現那隻是一道殘識，正是靠方才濟生左眼釋放的生之氣息，所強留在頑石上的一道孫悟空的殘念！
一段殘缺的聲音從中傳來，斷斷續續。濟生仔細辨去，卻隻能隱約聽到幾個字：“……翠……雲……山……牛……魔……王……”隨後卻是不見了，那道殘識似乎進入了極度的沉睡之中。
濟生破涕為笑，心情激動，隻要有一絲希望能救活孫悟空，他就不會放棄。牢牢將聲音中的字眼強記在心中。心中有種感覺告訴自己，這幾個字對救師傅有極大的幫助！
不說和尚發現了濟生的異樣，原來布滿淚痕的小臉，此刻卻是充滿笑容，眼神更是透露出無比的堅定！
濟生和尚露出疑惑，不禁問道：“你怎麽了？”
濟生擦去滿臉的淚痕，小心翼翼地將這塊孫悟空所化的頑石放入懷中，貼身存放。然後笑著對不說和尚道：“不說大師，你能告訴我關於翠雲山牛魔王的事嗎？”
不說和尚聞言渾身驀然一陣，目露驚恐，似乎聽到了什麽可怕字眼。他仔細地打量著濟生，聲音還有一絲的顫動道：“你……確定？”
濟生重重的點點頭道：“這是我師傅留下的字眼，我要救我師傅！”眼神中堅定之色沒有似乎動搖。
不說和尚深深的看了濟生一眼，目光投向了不知名處，深吸口氣終是吐詞道：“好吧！我便將我所知道的告訴你，相傳上古妖尊元始天妖，敗走天庭，魂飛魄散之後，天庭進入了鼎盛時期，世間所有的妖怪全部過起了暗無天日，東躲西藏的生活。”
“這麽慘！”濟生不禁感歎。
“與天爭鬥！不成則亡，毫不留情！不過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充滿傳奇色彩的牛魔王的崛起！牛魔王身世一直不為人知，不過最為令人信服的便是天地初始，混沌孕育的一頭神牛！他曾經以一己之力，獨闖西牛賀洲靈山，西牛賀洲最大的教派佛教被他打的封門閉戶，一時間整個西牛賀洲談牛色變！”
“有魄力！不愧是妖中豪傑！”濟生稱讚，心中對於天庭佛教的好感早已近乎為零。
“牛魔王自己又好廣交朋友，義薄雲天，天下妖王足有一半受過他的恩惠。一天，牛魔王發下請貼，召集各路妖王在積雷山千魔穀舉行一次大聚會。在這次大會上，牛魔王成功創立妖道聯盟，自己則被稱為平天大聖，榮登盟主之位。”不說和尚繼續道，“隨後相應結拜兄弟，住在東勝神州花果山水簾洞的齊天大聖孫悟空的號召，帶領妖道聯盟一同打上天庭。”
濟生一聽到師傅名號頓時興趣更濃，同時暗道：牛魔王原來是我師傅的結拜兄弟，他一定能救我師傅。當即心中下了一個必定要見到牛魔王的決心。
“那一場仙妖對抗，打得天地昏暗，日月失色，一直持續了數月之久！那段日子不見光亮，黑暗成了整片大陸的主宰！”不說和尚感慨道。
“那結果呢？”濟生不禁問道。
“結果終是天威浩蕩，不可逆為！妖族最後敗下陣來，那齊天大聖孫悟空被如來壓五指山下。那牛魔王也是敗走，趁亂逃遁，最後一代妖王終是隱居落腳於西牛賀洲的翠雲山，與他妻子鐵扇公主一起生活。”不說和尚說完，不禁是一陣唏噓悲歎。
“我要去找他！”濟生下定決心道。
不說和尚神色一滯，看著濟生眼中堅決的神色，知道是阻止不了了。
他肥大的臉輕輕一顫，最後咬咬牙，似乎下了什麽重大決定道：“我隨你一同前去！”
濟生神情訝異，看著不說和尚有些不可思議，不禁問道：“不說大師你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