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遣香閣
卻說紅孩兒一個人在出雲城中閑逛，卻是偶然見得一女子站在遣香閣大門前，靜聽門中傳出的歌聲，麵色之上似乎帶著些許向往神色。
卻是頗為好奇，那女子修為頗高，已然到了太乙真仙境界，不輸自家二叔如意真仙多少，隱約之間隻見一身火氣，更有淡淡的佛光掩蓋，顯然修有佛教神通，看不出起本體。雖有淡淡妖氣卻妖而不媚，更是長相絕美。
怎的是絕美？你且看明眸皓齒，柳眉如畫，膚若凝脂，冰清玉潤。迎風而立，仙袂乍舉。雲鬢翠髻間，聞蘭麝馥鬱，纖纖楚腰間，聽環佩鏗鏘。最惹人卻是那朱唇櫻色，連帶著蹙眉也盡顯端麗冠絕。
卻是絲毫不遜胡秋月幾人，更難得眉宇之間一股英氣，便如那鐵扇仙和禺狨王一般。
紅孩兒見此卻是頗有些疑惑，卻是暗自揣測此女的身份，畢竟薔薇商會之中這般人物卻是沒有，就算放眼三界，太乙境界的女仙也算是鳳毛麟角，皆是一方人物。
見得其似乎正在遲疑，紅孩兒卻是微微一笑，而後走上前去，對其微微一禮，而後笑道：“敢問姑娘芳名，姑娘既然來此，卻是為何不進去？”
“唔。”女子聞言，卻是回過神來，柳眉微蹙，露出疑惑的神色。轉頭望向紅孩兒，卻是神色一沉，冷聲道：“登徒子！”言罷，卻是轉過身朝向別處而去。
“呃。”紅孩兒聞言，卻是微微一愣，而後訕訕，想來對方卻是將其當做前來遣香閣尋花問柳的世俗之人。不過，貌似自己剛才還問她是不是要進去，想來便是這句話讓對方誤會。
不過話說一般的女妖精不都喜歡出沒這些地方麽？比如胡秋月當初可是在西域諸國赫赫有名的羞花仙子，專喜與煙花女子廝混，談論些風情月事。
想了想，紅孩兒卻是搖了搖頭，也不再理會，卻是徑自走了進去。
“城主！”
正在大堂與客人說笑的吳媽望見紅孩兒，卻是趕緊走上前了，連連叩拜。
這吳媽正是當初在比丘國，照顧胡秋月的老媽子。後來胡秋月成立薔薇商會，遍及西域，卻是將其找到麾下，又損耗丹藥為其延壽，傳其些許粗淺的吐納法門。
故此三十多年過去了，卻越加精神矍鑠，看起來好像四十幾許一般，心中對胡秋月頗為感恩戴德，對紅孩兒母子更是敬畏。
“嗯！”紅孩兒見此，卻是微微點頭，擺擺手示意吳媽別管自己。卻是慢慢走進大堂之中，選了一個靠前的座位坐了下來，靜靜的聽著台上，那對年輕男女的琴聲歌聲。
隻見那台上二人，男的清秀，女的漂亮，卻是一對璧人，年紀大概都有十五六歲的樣子，根骨倒是還過得去。顯然已經有人調教過，從二者身上，紅孩兒感受到了胡秋月與紅杏的氣息。
“城主，請用茶。”這時，吳媽端著一壺仙茶，幾碟兒點心走了上來，對著紅孩兒一禮。
“吳媽，以後還是叫我公子吧，別叫什麽城主。”紅孩兒聞言，卻是笑了起來。
“老奴知曉了，城主。”吳媽聞言，神色卻是有幾分惶恐，頗有些拘謹的朝向紅孩兒悄悄望了一眼，見得紅孩兒並未怪罪，隻是一臉好奇的望著台上二人，鬆了一口氣，候在一旁。
一曲作罷，紅孩兒卻是轉過頭，對著吳媽問道：“那台上二人，是秋月與紅杏的弟子吧？”
“回城主話。”吳媽聞言卻是趕緊開口，雖然其實紅孩兒很少在出雲城，而且對待下屬也並不苛刻，但在火雲洞眾妖的熏陶下，出雲城中凡人對於紅孩兒可謂敬畏非常。
聞得紅孩兒之言，吳媽自然不敢有所隱瞞，開口道：“那丫頭本名桃子，卻是當初比丘國妙玉王妃之女，隻因為妙玉王妃仙逝，桃子在宮中受到排擠，便被羞花姑娘接了過來，悉心照顧，還為其取名玄機。”
“哦？”紅孩兒聞言，卻是微微一愣，卻是想起了當初在比丘國隨心庵，曾遇到過一個有趣的男子，其口中聲聲喚著“妙玉姑娘”，想來便是那妙玉王妃。隻不過紅孩兒卻是好奇，一個尼姑，怎的又成了比丘國王妃？想來這其中又有多少曲折離奇的故事。
吳媽見得紅孩兒麵無異色，繼續言道：“那小子倒是孤兒，名叫小德子，是老身來到出雲城的路上拾來的，亦是身世淒苦，人卻乖巧，心思靈敏，待人寬厚。所以紅杏仙子偶爾指點他幾下，如今倒也能撐得起台麵。”
紅孩兒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卻是再次轉頭望著那台上二人，見得二人眉宇之間皆含著淡淡情愫，卻是輕笑起來，道：“卻是有趣。”
而後又轉頭望著吳媽道：“這二人可曾定下親事？”
“這？”吳媽聞言，卻是微微一愣，還從來未曾聽聞過青樓之中長大的小廝與姑娘定親的事，雖然吳媽亦是知道這兩孩子從小一塊兒長大，早已情愫暗生。況且那小德子，他……
“嗯？”紅孩兒見此，卻是有些疑惑，轉頭朝向台上望去，卻見那小德子眉宇之間卻是多了一絲陰柔，少了一絲銳氣，最主要是，喉嚨上竟然沒有喉結。
以法眼觀之，其體內卻是陽氣不足，陰氣內熾。更有一種混沌精氣，恍若陰陽未分。此種體質本是上佳的根骨，號稱六陰體，在凡俗間卻是很難見到，便是有也很難存活，因為一般這種人皆是體弱多病，且不能人道，亦是所謂天閹。
“這樣？”紅孩兒見此，卻是笑了起來，對著吳媽道：“那小子乃是六陰體，雖不能人道，但卻算是上佳根骨，不過誰說六陰體便不能人道的？”
“啊！”吳媽聞言，先是一驚，緊接著卻是大喜，要說這出雲城中，除了桃子，估計便是吳媽最關心小德子。吳媽一身在青樓之中，從當紅頭牌到老鴇，閱人無數，但唯一憾事卻是沒有子嗣。
所以收養了小德子之後便將其當做親孫子一般愛護，自然希望小德子能夠成家立業，開枝散葉。可惜小德子乃六陰體，不能人道，吳媽為此曾悄悄找過如意真仙等人，可惜如意真仙等人皆是搖頭，言明雖有方法，卻有傷天和，逆轉陰陽，除卻超越大羅天道之人，一般人卻是難以做到。
吳媽見此，卻是好生失望，隻想著守候著這孩子，讓這孩子快快樂樂的過完一生便罷，沒想到此次卻從紅孩兒口中得到了希望。
雖然有些疑惑，但出雲城主在滿城凡俗心中卻與神聖無異，當即卻是麵露狂喜之色，立地跪倒，對著紅孩兒一陣跪拜。
“起來說話！”紅孩兒見此，卻是微微一愣，趕忙伸手去扶，卻見早已驚動大堂中人，眾人盡皆望了過來。待得見得是紅孩兒之後，卻是麵露驚容，都道是吳媽不小心惹怒了紅孩兒，現出擔憂之色。
“城主！”台上二人見此，卻是快步走了下來，跪在紅孩兒麵前，麵露惶恐之色，便要開口為吳媽求情。那小德子更是一個勁兒的叩頭不止。
“嗬嗬！”紅孩兒見此，卻是咧嘴一笑，暗道這兩孩子卻是孝心可嘉。伸手將三人一一扶起，而後朝向一旁的小德子望了一眼，道：“聽吳媽說，你喜歡桃子？”
“這？”小德子聞言，卻是發出一聲驚呼，麵色通紅，聲音頗為尖細，也無怪在台上一直不說話，也不開口唱，隻管撫琴。悄悄的抬頭望了一眼身邊的玄機，微微一頷首。
“哈哈！”見得此景，紅孩兒卻是大笑起來，搖了搖頭，笑道：“我若做主將桃子許配給你，如何？”
“嘶！”大堂之中眾人本自疑惑，聞得此言卻是齊齊驚呼，還從未聽說過青樓之中伴樂的小廝娶了頭牌的故事，便是那些往來商賈，以及遊戲人間的妖族中人亦是好奇不已。
“請，請城主收回成命。”良久，小德子卻是轉過頭深吸了一口氣，滿臉通紅的開口道，雖說眼中卻是頗為不舍。
“那是為何？”紅孩兒聞言，卻是有些好笑，故意道。
“我……”小德子聞言，麵色更紅，將頭深埋，低聲道：“我會耽誤桃花妹妹……”聲音到最後竟然越來越細，最後竟然帶著哭腔。
“若是我可以把你治好呢？”紅孩兒見此，卻是神色一肅，一本正經的望著眼前的少年。
“啊！”不說桃花二人，便是一旁眾人當中，那些散修和妖族亦是發出驚呼，隻要有些道行能夠望氣的人，都能夠看出這少年體質特殊，當是六陰之體，絕難治愈。
“便當作是，我這個做長輩的，送你二人的禮物。”紅孩兒說著，卻是笑了起來，而後抬手一指。
一團火光便衝入了小德子口中，瞬息之間，其體表表出現了一層猩紅之色，隻感覺陣陣疼痛從小腹傳來，更有一股燥熱之氣遊走全身，令其汗流如注，全身通紅，就如煮熟的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