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武當山,血神出世
武當山,翠屏峰。
無盡金光耀眼,血海滔天,此時卻是有二人正在那翠屏峰後山爭鬥。無量劍氣縱橫,將那後山石崖深深削平了三丈。
一種浩蕩波動,將周遭新綠與花紅全部擊成齏粉,一老一少兩道身影立身場中,手中各執一劍,一青一紫,你來我往,卻似乎早已料敵先機。
似乎對對方的手段盡皆詳熟,隻要見得對方眉梢一動,便已然知曉下一個動作,更能夠使出相應的手段應對。
“師弟,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良久,那老者久攻不下,卻是不覺有些急迫,望著場中的紅衣青年,眉目間閃過些許複雜之色。
“回頭?”
聞得老者之言,青年卻是眉頭一挑,望向自家師兄,開口譏誚道:“師兄此言差矣,如我等修道之人,哪個不是為了問道得長生?如今我已得道,將來必然問鼎三界,又何須回頭?”
“荒謬!”
聞得這話,老者卻是輕聲喝罵道:“邪魔外道豈能算道?我等本是正派中人,自當匡扶正義,替天行道,豈能走上邪路?魔道功法害人害己,豈能算是大道?”
“害人害己?”
眼中放出些許精光,青年卻是麵色不悅,手中紫郢劍放出無量光華,萬道血光閃現,如同一方修羅血海一般,朝向老者呼嘯而去。
“咄!”
老者見此,卻是一聲輕吒,當下卻是不敢怠慢,手中青索劍呼嘯,無量劍氣在虛空中凝聚,竟然顯化出一個太極陰陽魚,立時將那鋒銳無邊的紫郢劍吸住。
“哼!”
見得此景,那青年倒也停下手來,與老者對峙。口中卻是冷哼道:“何為邪魔?何為外道?何來害人害己之說?”
場中劍氣為之一清,唯餘紫青兩口長劍在高空中遙遙對峙,彼此間似乎陷入了一種莫名禁製,難以分離。
隻見那場中青年一身紅衣。長身而立,似乎並不懼怕眼前的老者,麵容俊美,儀表堂堂,眉間一股英氣卻是難得的俊傑人物。
而一旁老者,卻是一身皂色道袍,耆耆老太,滿頭白發,麵色紅潤卻滿臉皺紋,眼中精神矍鑠。不時放出無盡精芒,顯然卻是修為精深。
最引人矚目的,自然是其臉上兩條長眉,長約尺許,隨風飄蕩。倒是顯得頗為慈眉善目。這二人自然便是那人教大元真人與樗散子座下弟子長眉真人任壽與鄭隱二人。
“師弟,何必自誤?”
聞得鄭隱之言,任壽卻是一聲輕歎,神色複雜的望向自家師弟,輕聲歎道:“他魔道法門詭秘異常,動輒傷人性命,奪他人之造化。所以魔道之人曆來因果深重。曆劫而難以證道飛升,最終因為自家因果業力而殞身天誅之下者不可計數。”
“師弟本是我太清門人,當知那魔道詭秘,便是師弟此時能夠克製魔性,封印自家陰魔,但累劫難消。因果業力自會越積越多。便如飲鴆止渴一般。”
“況且師弟欲要自成一道廣開山門,門下弟子豈能都盡如師弟那般?若門下弟子仗著邪功害人,師弟也會為其所累,最終萬劫不複,韓前輩的教訓師弟難道忘了?”
“師兄此言當真可笑。前人走過,失敗並不代表此路不通。”
麵色沉寂,鄭隱卻是望向近旁的長眉真人,輕聲歎息,神色當中更是有幾分傲然,道:“鄭隱不才,卻是願隻身入魔,此生以魔證道,為三界眾生再開一條堂皇大道。”
“轟!”
一道紫色雷光顯化,無盡雲氣翻湧,便見得一團紫色雷球,閃耀著無邊電弧,從高空落下,嚇得一旁的長眉真人慌忙側身避讓,更是一臉擔憂的望向場中的鄭隱。
“你!”
待得雷火散去,長眉卻是一臉驚駭的望著眼前的鄭隱,卻見此時,那鄭隱一臉紫氣,隱然間竟然有一枚晦澀符文在其天靈當中閃爍,遊移不定。
一種莫名的詭異氣機顯化而出,顯然適才那天雷並非天罰,而是某種莫名規則應鄭隱之言而出世。
“鄭隱!”
一個聲音傳來,便見得一道清麗身影從那翠屏峰前方飛掠而下,化為一道清光,很顯然卻是被適才的天象驚動。
一身粉色宮裝,氣質若仙,不施粉黛但卻姿容絕美,素麵朝天恍若一朵出水的芙蕖,讓人驚豔。正是那申氏三姐妹之三妹,鄭隱之妻申無垢。
“無垢!”
見得來人,鄭隱卻是麵色微變,其自從得那神秘之人傳下血神經之後,一直私下修煉,卻是連自家妻子都未曾告知,隻因知她生性厭惡魔教,恐二人因此產生嫌隙。
此時見得申無垢現身,卻哪裏不知曉其恐怕早已窺得自家秘密,心中卻是微微一歎。不過見其眼中擔憂之色,又頗為心疼。
“還請長眉師兄手下留情,夫君縱使有千般不是,但我為妻子也有責任,無垢卻是願意承受師兄和師尊責罰。”
很顯然,卻是誤會了長眉,以為適才的天雷乃是長眉施法所致,又深知自家夫君練就邪功,對於天劫雷火等至陽之物最是諱忌,況且鄭隱生性剛直,一旦認定之事卻是毋難更改。恐怕二人再鬥下去,任壽會忍不住將鄭隱打殺於此。
“無垢!”
“申師妹!”
場中二人見此,卻是神色不一,於鄭隱而言,卻是既心疼又生氣,而於長眉而言,卻是心中感歎這二人之間孽緣難消。
“夫君!”
神色急切,申無垢卻是慌忙走上近前,扯住鄭隱的衣袖,輕聲勸道:“夫君練就血神經,臣妾卻是早已知曉,但血神經雖是無上大道,卻太過殘忍。雖是魔道中至高典籍,但若流於世間隻會荼毒人世。”
“臣妾雖然知曉夫君欲要為三界眾生另覓一條證道之途,但卻是難以苟同此等魔道法門,所以勸諫夫君。不若廢掉血神經,無垢一定會懇請師尊傳夫君太清大道。”
身為鄭隱的枕邊人,申無垢卻又如何不知,自家夫君因為大元真人傳了任壽完整的太清大道。但卻隻傳了鄭隱《九天玄經》與半部《帝府天籙兜率真敕》,鄭隱因此心生怨憤。
才會被那石神宮主所趁,傳其魔教至高經典《血神經》惡冊,“誘使”其走上“邪路”。
“無垢!”
聞得自家發妻之言,鄭隱卻是麵色一白,而後望向自家妻子,露出些許不可置信之色,神色有些許恍然,輕聲歎道:“旁人辱我罵我,說我離經叛道也好。說我生性邪魔也好,我都可以不在乎,原來你也這般看我?”
“夫君!”
聞得這話,申無垢卻是麵色煞白,望向自家丈夫。眼中生出許多霧氣,連連搖頭。
“哎!”
仰天長歎,鄭隱卻是露出些許落寞之色。一種莫名的氣息開始在其眉宇之間湧出,無量血氣滔天,如同火焰一般燃燒,更是令得一旁的長眉都心驚不已。
“師弟!”
見得此景長眉真人任壽卻是一聲驚呼,麵色凝重。對著那高空中的紫青雙劍打出一個印訣,那青紫二劍竟然齊聲發出劍鳴,化作兩道流光落入其掌中。而後望向場中的鄭隱,一臉的忌憚之色。
“夫君!”
眼中驚駭莫名,申無垢卻是緊緊伸手抓住自家丈夫,任憑那一股股強大的氣勢如同罡風一般吹在其臉上。令其感到驚懼莫名,但卻並不放手。隻恐懼,若是這一放手,將會成為訣別!
“知我如你,原來也這般看我?”
輕聲歎息。身在無窮血煞籠罩當中的鄭隱神色微微有些木然,轉頭望向近旁的妻子,忽而湧出許多陌生之感。
“不,不是的!”
申無垢麵上淌落兩行清淚,抓住鄭隱的手更是因為受到血煞之力的侵蝕而顯出黑紫之色,更有絲絲血跡從那指甲、虎口當中溢出。
“可還記得當年你我一笑定情?”
麵上帶著微微笑意,鄭隱癡癡地望著申無垢,伸出自家右手,去撫摸其麵頰。
“我記得!”
早已哭成淚人,申無垢卻是撲倒在鄭隱懷裏,不肯鬆手,渾身上下如同刀割一般多處溢血,卻是被那鄭隱一身血氣所傷。
“無垢,或許真的是緣分已盡!”
輕聲一笑,鄭隱卻是放開了申無垢,一種浩蕩的氣勢從其體內狂嘯而出。
“小心!師妹!”
一旁的長眉見此,麵色大驚,一聲輕喝,手中紫青雙劍放出無量劍氣,擊在一旁的翠屏峰之上。便見的無盡青光如同水波一般浩蕩而出,隱約間見得無窮禁製亮起,氤氳霧靄騰空,一方大陣悄然降臨。
“哧!”
一道血光閃現,鄭隱之身形卻是如同融化一般,直直從申無垢懷中飛出,衝天而上。
“留下!”
任壽見此卻是心中訝然,手中並不停留,無盡印訣飛出,使得高天之上那方大陣卻是越加凝實起來,隱然間竟然有混沌之氣彌漫,一個太極陰陽魚顯化,一方真實世界悄然成型。
“師兄卻是小覷了鄭隱!”
望著那降臨的一方大陣,鄭隱眼中卻是越發凝重,立身虛空當中,淡淡的望了一眼下方的任壽,輕聲笑道。隨著其笑聲,鄭隱的身形竟然化為一道血霧,悄然隱沒。
“夫君!”
下方的申無垢一身是血,仰天驚呼,見得此景悲痛欲絕,心中卻是了然,經此以後,她的他或許已然不再了。
“師妹……”
長眉見此,卻是輕聲歎息,抬手一揮,便見萬道青光顯化,一件物什卻是從那翠屏峰山腹當中飛出落入任壽手中。
“師弟已然被陰魔所製,幸得我已邀請了佛門尊勝禪師,若是其肯出手,師弟或許還有一線轉機。”
搖了搖頭,望著眼前落寞的女子,長眉卻是輕聲一歎,而後化作一道青光朝向血神子遁走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