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冥毒

南宮夕顏在冷月樓經過的時候說了一句什麽,冷月樓眼神裏閃過一抹震驚,隨後很快就離開了。南宮夕顏嘴角泛起了燦爛的笑容,會逃就說明這個人已經在往自己身邊走了。冷月樓走進房間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在了桌上,她冷月樓何時被人看透過,唯一的一個魔教教主也已經死了,南宮夕顏是第二個!南宮夕顏對她說“用鳴鳳來讓我吃醋,還是說你隻是想讓我放棄?冷月樓你未免太小看我南宮夕顏了。”

對冷月樓來說感情,這種東西,一旦擁有便是致命傷!就像當初的淮依,後來的簡詬,無一不是因為和自己有了感情而死,自那之後就封閉了感情的自己,絕不會容許任何人去開啟那扇門。心裏的情緒翻湧著,一時牽動了體內的毒,運起內力硬是壓了下去,嘴角的血跡讓走進來的踏雪心驚“少主!可有帶鞠雪丹?放哪了屬下去拿。”

隨後而來的無痕也是皺起了眉頭,看少主的樣子,像是沒有想拿鞠雪丹服用的樣子,皺起眉頭看著坐在桌邊喝著茶的人,恍然大悟的樣子將茶碗裏的水倒了,毫不猶豫的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放了一碗血,放在了冷月樓麵前,踏雪也似恍然,兩人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冷月樓看著茶碗裏滿滿一碗鮮紅的血皺起了眉頭,似是歎了一口氣,拿起茶碗,抬起頭將血喝了下去,而後憤憤的將茶碗扔在了地上,頓時碎片四濺,冷月樓是討厭自己甚至是恨的,自詡為魔,也不是毫無緣由,當初舔去南宮夕顏的血也不是毫無緣由的捉弄,隻是鞠雪丹的功效越發的低了,此後怕是要辛苦踏雪無痕了。

冷月樓今日是真的覺得乏了,躺下之後很快就睡著了,她完全沒有提防,甚是對踏雪無痕放心,畢竟有天下第一殺手做守衛,又有幾個人能真的近的了這間屋子呢,況且冷月樓雖不自負,但對兩個人的忠心是絕對自信的,當初以性命做賭注給他們鞠雪丹的藥方,不僅是做了個順水人情,更是利用了這兩個人骨子裏的義氣。

踏雪守在門外,心裏略有焦躁,無痕何嚐不是卻又出聲提醒“雪兒,殺手需要的是冷靜,你怎能生出如此焦慮之情?”踏雪又何嚐不知,隻是屋裏的人與她和無痕而言是救命恩人,若不是她,她們早已死在了魔教弑殺營的訓練裏,若不是她當初從魔教長老那裏要了他們兩個做守衛,她們早已屍骨不存了,又怎麽會變成現在的江湖第一殺手!

踏雪無痕在魔教叛變之時,收攏了弑殺營不少的殺手,卻在問長老要血冥毒的解藥之時得知了血冥毒這毒的真相。這毒的解藥是鞠雪丹隻有魔教教主才有藥方,鞠雪丹需定時服用,並無真正根除之法。本來早已做好了即使殺了冷月樓也要拿到這解藥得到自由的兩人,在受新上任的魔教教主冷月樓的時候,麵對昔日恩人,手已經做好了把劍的準備,又怎料,冷月樓見到他們隻道“將這鞠雪丹的藥方公諸於魔教教徒,我不需要傀儡,要留的留要走的,就殺了吧。”不忠之人,留之何用。

從冷月樓的眼神裏他們讀到了這樣的信息,於是放下了戒心,也為自己的計劃羞愧,這個人雖是利用對忠心之人是絕不會刀刃相向的,明白了,釋懷了,他們卻也定下了決心要報恩,於是就跟她至今。無痕歎了口氣“中了血冥毒的人,都會對血有致命的喜好,本來隻是為了訓練殺手而用,讓殺手見血才歸,隻是到後來教主為了防止有人叛變,將其變為嗜血之毒,除非定時服用鞠雪丹否則會變成吸血的怪物。”

踏雪皺起眉頭“說的不都是廢話,少主現今乃魔教教主,不可能會沒有鞠雪丹,但是方才少主.......”並沒有想要服用鞠雪丹的意思,他們都看出來了,隻是這緣由,卻隻在這兩人猜測之中,無痕對她點了個頭,兩人意會卻又心照不宣。冷月樓此刻打開門就看到兩人的眼神交流,調侃道“莫不是天下第一的殺手動了情,此番眉目傳情到江湖上怕又是一番傳奇。”

踏雪無痕怎會聽不出冷月樓語氣裏的一絲怒意,驚覺現時已至白晝之時又立刻跪下了“屬下妄加揣測,請少主責罰。”冷月樓從他們身邊走過去,一言不發,兩人就這麽跪著,不敢起來,冷月樓知道他們猜的應該已經八九不離十了,殺了魔教教主的時候就料到體內的毒早晚會讓自己失控,隻是沒想到,鞠雪丹的功效會這麽快就沒用了。死了都不讓人好過的人,果然是魔!

南宮夕顏一出房門就看見踏雪無痕一黑一白跪在冷月樓的房門口,一大早就有這麽一出戲看,南宮夕顏卻裝作沒看到走下了樓,隻見冷月樓一襲青袍坐在了鳴鳳樓角落的桌上,而鳴鳳此刻就站在她身邊,她坐在了一邊的桌上,冷月樓看了她一眼,卻又對鳴鳳道“魔教之事,就麻煩你了鳴鳳,一月一信,超出半月無信就算失信,若是你失信了,我就當你死了,若是我失信了,你就自立為教主,以你的威信不會有人不服。”這樣的安排說的就好像皇城是龍潭虎穴一般。

鳴鳳收起她交出的血紅色玉佩,歎了口氣道“你總這般,每次的安排都想著最壞的打算。”就好像不知哪一天這個人就會從世人眼中消失,再無蹤跡若她想,鳴鳳知道,她便能,拋開塵世的一切,消失無蹤。冷月樓喝了一口茶“昨日,無痕用劍傷了自己。”一句話聽得南宮夕顏沒頭沒腦,傷了自己?這就是踏雪無痕跪在房門口的緣由?

而這句話卻讓鳴鳳大驚失色,當初隻有冷月樓教主對她用的血冥毒遠遠超出了旁人,再加上她本身所練的雪涵劍法,雖是名字好聽卻是極其陰寒的劍法,再加上內力暴戾,難免又助長了血冥毒的毒性,真正雪上加霜的是,冷月樓的劍隨是由無痕保管從不親自戴在身上,但是雪寒劍,乃是魔教淵山之巔用千年寒冰和千萬弑殺營死去的殺手之血練成,晶瑩剔透的血紅色的劍,是沾染了血的冰劍,是一把不僅見血封喉,而且一旦出劍不見血是絕不收回的魔劍,這無疑又曾加了血冥毒的效用,無痕用劍傷了自己必然是為了給她飲血,而這就意味著,“鞠雪丹無效了?”

聽著鳴鳳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出的這句話,冷月樓無聲的點了頭“無太大效用了,踏雪無痕怕是也猜到了,隻是他們不似鳴鳳這般聰慧,還不知道真正緣由,鳴鳳,若真有一天,不必顧忌,你隻管上位。”而她恐怕會自行了斷。冷月樓的眼神又到了南宮夕顏身上,目光在南宮夕顏臉頰那道淺淺的傷痕上,那時候就已經隱隱有了毒發的征兆,隻是這個人的血為何會如此有效地抑製住血冥毒?

鳴鳳抿了抿唇“好。”現今也隻能應下了“樓,自行保重。”鳴鳳毫無留戀的轉身走進鳴鳳樓外的馬車裏,冷月樓站起身,看了南宮夕顏許久,南宮夕顏皺起眉頭“冷月樓,你看夠了沒?”冷月樓卻並未移開眼“公主這般美豔,月樓看不夠。”一句話就讓南宮夕顏臉上泛起了紅暈,一拍桌子向門口的冷勳走去“王爺,可是能啟程了?”

冷勳點頭“都已經準備好了,雖是可以啟程。”方才那一幕,方才那些言語,冷勳躲在門口也都聽清了,他不是不知冷月樓一出身便被挾持走的原因,無非是魔教對朝廷的威脅,以免朝廷聯合武林正道對魔教用兵鏟去這一邪教,若是拿冷月樓做擋箭牌,自己這個左賢王力阻之下,朝廷也是斷斷不會出兵的。隻是這個自小離家的孩子,如今卻已經不再認親了。魔教,當真是個邪教。

等南宮夕顏上了馬車,冷月樓走到冷勳麵前道“堂堂左賢王,做此等偷雞摸狗的偷聽之事,甚是不符身份,王爺此後還是少做此等事的好。”冷勳愣了幾秒“本王自會注意。”能察覺到,就是說,冷月樓的功力至少已經與他持平,到底是經曆了何等事,才能讓一個二十三歲的青年和一個馳騁沙場多年四十多歲的高手內力持平?!冷月樓挑眉,對著自己房間輕聲道“罷了,起來吧,該啟程了。”

黑白兩道影子無聲無息的到了她身後,冷勳額上落下一滴冷汗,僅是這兩個人恐怕就難以在世上找到對手了,魔教裏難道盡是這些怪物不成?!冷勳雖是吃驚卻好歹是個經曆過生死的人,穩了穩心緒,也走上了馬車,“起程吧。”車夫隻聽到馬車裏低沉的聲音,便揮起了馬鞭,三輛馬車向著皇城駛去,馬車裏的冷月樓盤腿運功,當初不肯換別的內功心法和劍法練,就是因為隻有如此暴力陰寒的武功,才能殺了教王,才能報淮依,簡詬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