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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淵城暗流湧動。

幾乎稍有眼裏的劍修都察覺到,萬源城內漸漸彌漫起一股蕭殺的氣息。

連氏和秋氏兩族各出三千精銳劍修,聯手組建焚雪營。

焚雪,焚的是雪氏一族!

人心惶惶。

雪氏一族更是閉門不出,整個萬淵城再無雪氏子弟彌留的足跡。

這些動作,猶如一個強有力得大手,攪亂了平靜的萬淵城,風雨將至的味道越來越濃。

及至今日,身為萬淵城霸主的明軒劍府開始有所動作,出動麾下戰鬥力最強悍的落虹營,駐紮雪氏一族十裏之外。

連氏、秋氏、雪氏是萬淵城內實力最強大的三個家族,明軒劍府更是主宰著整個萬淵城。

他們雖沉默行軍,但如此大動靜,豈能瞞過萬淵城所有劍修?

各色各樣的消息漫天飛,繁華的街道也變得冷清,每個人都行色匆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些巨擘若發動戰鬥,其破壞力根本無法想象。

而此時,祭劍塔外卻擠滿了人,水泄不通,和其他地方的蕭條無人形成鮮明對比。

無論老幼、幾乎都神色驚疑地望著那座矗立風雨中近千年的祭劍塔。

這座塔的主人才是萬淵城最至高無上的主宰,也是人們最虔誠的朝聖對象。

每個人都在想,青衣大人,會不會阻止這場將要掀起血雨腥風的戰鬥呢?

其實,他們並不關心雪氏一族的存亡,隻關心自己是否會被這場戰鬥波及。

劍修的攻擊力是最強大的,這就造就其破壞力同樣不容小覷。若戰鬥蔓延而出,那將波及整個萬淵城,牽連近乎百萬的無辜之人!

祭劍塔四周成了避難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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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岩靜靜地看著雪懷北和雪氏姐弟的表情。

他已經把一切都告之,隻待確定他們的心意和決定。

雪氏將由傾滅之災?

雪懷北的神色恍惚,他是雪氏一族的大少爺,同樣也是雪氏一族第一順位繼承人。他恨不得殺了雪恒極其屬下,卻無法麵對雪氏一族毀在別人手中。

他是雪冷山的兒子,雪氏的一片錦繡基業是他父親一手創下,豈能葬送在自己手中?

不!

不能!

絕不能!

雪懷北做出了決定,誓死也要和那些外敵戰鬥到底。至於雪恒等人,隻要保住雪氏一族,接下來就殺了他們!

攘外必先安內,可他不能在如此危急時刻去屠殺族人,那隻會讓雪氏的士氣瓦解,讓自家的敵人有機可乘,讓整個萬淵城劍修看笑話……

雪樓和雪柔同樣為這則消息震驚,卻遠沒有雪懷北的心意決然。

他們的確是雪冷山的子女,可僅僅隻見過一次麵而已,根本無感情可言,甚至有一絲憎恨。

但是,雪冷山畢竟是他們的父親,雪氏一族畢竟是屬於雪冷山的基業,為人子女,豈能眼睜睜看著父親一生基業毀於一旦?

姐弟倆掙紮猶豫許久,最終顯出一絲決然之色,去和雪氏一族共禦外敵!

這個決定很無奈,但僅僅隻是一次,在沒下一次了。

並非出自傾巢之下豈有完卵的自我危機感,也並非為了在雪氏偌大基業中瓜分一席之地……

就當……還清了雪冷山的生育之恩吧。

他們是這麽想的。

張岩不意外雪懷北和雪氏姐弟三人都作出如此決定,換成是他,大抵也會如此抉擇。

他的目光望向馬衝。

馬衝一直在旁邊沉默,見此,隻得開口道:“大人做的決定,也是我馬衝的決定。”

張岩笑了笑,當即拍板決定,現在就去雪氏一族。

“喂喂喂,你們還沒問我呢!”

夏兮薇氣呼呼地說道,她在一旁早等著張岩征詢自己,卻見這大騙子竟完全忽視了自己,如何再忍得住?

張岩哦了一聲,輕飄飄撂了一句:“你當然也會同意,不是麽?”

“我……我偏就……”

夏兮薇懊惱地跺了跺腳,瞥見一旁的雪柔目光失落,硬生生改變語氣,“我偏就還去!”

說完,她伸出粉拳狠狠捶了張岩兩下,嚷嚷道:“大騙子,死騙子,沒良心的壞騙子,你是不是就會欺負我一個人啊?”

張岩輕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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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家族勢力漸漸龐大,我明軒劍府對他們的束縛力也越來越小,若再不采取點行動敲打他們一番,我杜如海就如坐針氈。養虎為患的事情已經做了,所以我隻有把危機扼殺於萌芽階段!”

杜如海侃侃而談,他的確是個極具魅力的人,氣質淡然有威,聲音更清朗如溪水滑石,響徹四周,擲地鏗鏘。

“現在就是最佳時機,三族傾軋,戰鬥必然爆發。最後剩下的這一殘局由我杜某人去收拾,不是一件很完美的事情麽?一個雪氏族長之位而已,以青衣大人之手段,再建立一個更大的家族綽綽有餘,為何幹此不討好的事情呢?”

說完,杜如海深邃的目光投向青衣,再不發一語。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他相信青衣也明白,就看青衣是否會答應了。

青衣立在窗沿,這個位置恰可以看到祭劍塔外的風光,千年來,他有很多的時間便是駐足於此,靜靜地望著窗外的一切,有盤膝於地的無數虔誠劍修,有熙熙攘攘的平凡百姓,有步伐匆匆的浪子,有初次進入萬淵城的興奮少年郎……

可是今天窗外的風光隻有一道,那就是一片片黑壓壓的人頭,一張張焦灼期待的麵孔,一道道驚疑不定的目光……

青衣望了許久,依舊麵無表情,眼神更見悠遠,縹緲如無一物。

許久之後,他才冷冷道“非要如此做?”

杜如海答道:“必做不可。”

青衣歎息道:“你知道的,我決定的事情從未變過,試圖扭轉我意誌的人,皆都死了。”

杜如海眼神愈發熾亮,依舊以輕悠悠的語氣說道“我杜如海從未想過去改變任何人的意誌,也包括青衣大人你,所以我不會死。”

青衣霍然扭頭,唇邊泛起一絲嘲諷之色,“你覺得是你自欺欺人,還是覺得我好糊弄?”

杜如海歎了口氣,走至青衣身邊,他的目光也掠向窗外,輕輕拍打了一下窗沿,說道:“無論如何,他們的勢力必須得到削弱,這已經是我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杜如海收回目光,負手朝門外走去,“若大人你把這三家的所有高階劍修都殺了,我保證不會出現任何血流成河的局麵。”

青衣沉默許久。

當杜如海走下祭劍塔五層藏劍之地,當他邁出祭劍塔大門的那一刹那,他聽到了青衣冰冷的聲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