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昏腦脹,終究還是碼出來了,收藏啊大家!)

三天後,張岩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跟隨他的竟然還有馬衝。

張岩本不打算帶人上路的,可馬衝隻是說了一句話,張岩便無法拒絕地留他在身邊了。

他說,“我是流徙族人,萬劍界的一切,我都了解,你需要我。”

流徙族是萬劍界對一種以流浪為主的人群的稱呼,沒有特別的劃分標準,不過這些人卻有一個共同特點,他們居無定所,以遊曆為生活,走過極北之地險惡的沙漠,踏過極南之地的熔漿厚岩,甚至在極西之地的大河中洗過澡,在極東之地的汪洋深處釣過鱉……

每一個流徙族人都是一張活地圖,這是萬劍界公認的。張岩知道此點,在英素劍宗近半年的時間裏,他從許多人口中,探聽出萬劍界的許多事情,流徙族這樣的人群很特別,自然引起了張岩好奇,甚至有時想到要踏入萬劍界試煉時,流徙族之人被他認為是不可或缺的助手。

如今,就要離開了,馬衝這個流徙族之人主動送上門來,張岩真的沒理由拒絕,他信任馬衝,信任這個飽經風霜的木訥漢子,因一句欠你一命的話,寧願放棄宗門長老這個榮耀之位,這樣的人,不值得相信麽?

不過在兩人離開英素劍宗的時候,戈櫟的臉色明顯差了許多,張岩的離去本就讓他夠心疼的了,如今馬衝剛進階金丹期,還沒在宗門內發光發熱,便也跟著離開了,這讓他情何以堪啊~

不過,在看到身邊的柳諾萱和白洛,看到新近加入門中的兩名金丹修士時,戈櫟的心情好了許多。

張岩沒有兌現所謂的十年之約,戈櫟不敢多說什麽,不過柳諾萱已經答應他,此事由她來完成,戈櫟還有什麽不滿意呢?

他對柳諾萱的智謀和手腕,可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呢,就差把這位運籌帷幄的女軍師供起來膜拜了。

冷鑽河浩浩蕩蕩,奔湧不息,它是一條界河,往南便是炎火劍崖這個頂尖級巨無霸門派的控製範圍,俗稱南部炎州。

張岩和馬衝此時正坐在河邊的一塊嶙峋巨石下方,空中疏星點綴,晚風夾著冷鑽河濃鬱的水汽,升起一團團霧氣,繚繞其間,似真似幻。

張岩手拿一根木棍,不時朝虛空中刺、劃、挑、削,仔細看,枯枝劃出的軌跡,恰是一個人體的輪廓。

出手不算迅捷,勝在力道沉渾,精確狠戾。

既然決定修習劍道,張岩一刻不敢耽擱,在路途中,抽出休息時間,開始從最基礎的劍技修起。

劍技,近身攻擊之法門,要求修煉者必須精確之極地掌握人體骨骼經脈、死穴要害分布的位置,保證在戰鬥中一劍致命。

在馬衝的敘述中,張岩對人體的各種要害有了全麵的了解,或者說,是一種全新的理解,因為在尋常修士中,雖然也講求奇經八脈循序生元一說,但對人體骨骼經脈,乃至於穴竅氣海的講解,少的可憐。

劍修則不同,他們的劍技圍著近身二字,展開一係列的淬煉修行,例如,劍修精確地掌握著人體周身三十六個致命穴竅位,更懂得如何以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擊中這些死穴。說到底,劍技是圍著人體要害展開的一種最精準直接的殺人技巧。

馬衝把人體,自頭顱到胸腹間,乃至於四肢附近的死穴告訴了張岩,語氣有一絲的遺憾,他說,“可惜了,若能抓一個活人拿來研究,你必然能一瞬間記牢這些穴竅的位置,還能有一個深刻的印象。”

張岩不得不告訴馬衝,他是決然不會拿活人來研究的,有違天道倫常。馬衝聽到後有點惘然,直接問,啥是天道倫常?

張岩這才醒悟,在萬劍界這個血獄之地,是不能企求這些隻懂殺戮的劍修擁有道義上約定俗成的底線的。

劍技是近身攻擊的法門,每個門派都有屬於自己的劍技傳承,或華麗、或簡樸,但其目的都是為了刺中敵人要害。

張岩修習的劍技出自英火劍訣,總計有燎火、戮火、噬火三大式,每式分為十二小式,總計有三十六小試,恰對應人體三十六死穴。

馬衝神火英火劍宗的大弟子,修煉的同樣是英火劍訣,他如今已領悟劍術,對於劍技的修煉,自然能以過來人的身份,遊刃有餘地給張岩講解,甚至他還把自己修習劍技時領悟的心得,一並告知了張岩。

前人的經驗是很寶貴的,雖然說,不一定完全符合自己,但畢竟有了可以借鑒的對象。

按馬衝所說,英火劍訣的三大式,講究八個字,暴戾猛狠,飄忽急促。

火,本就是狂暴自由,靈動恐怖的。張岩曾不止一次地使用玄焰魄珠所含的魔炎靈火,對於操縱火焰,有一定的了解,此時被馬衝一點撥,他很快就把握住精髓,開始在手掌間練習英火劍技三大式。

一點瑩瑩星火出現在枯枝頂端,火點明亮如星,伴隨著枯枝忽快忽慢的舞動,就像一隻螢火蟲在夜色中翩翩起舞,玄妙中隱隱透出一絲殺氣。隨著火點變得愈來愈明亮,變得刺人眼目時,火點啵的一聲裂開,細碎如沙如沙粒的火絲瞬息點燃了四周空氣,火光暴漲,形成一片十幾丈範圍的熊熊火海,一股暴烈的氣息瞬息彌漫了四周。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三大式之一燎火式!

一旁的馬衝目光一縮,忍不住失聲叫出。他萬料不到張岩竟然不到一個時辰,就練成了燎火式,那可是蘊含十二個小試的大殺招啊。

馬衝看著眼前的火海,神情恍惚,想起了自己修煉燎火式時,整整用了四年的時間,平均每年才修成燎火式中的三個小式,而張岩,加上自己講解時消耗的一刻鍾,他僅僅隻用了不到一個時辰,這是什麽概念?

在路上的時候,張岩已向馬衝坦言,從未修習過劍技,甚至對於劍道修煉,還是一片白紙,馬衝深信不疑,但眼前的一切讓他有些懷疑張岩的話了,他,真的沒修煉過劍技嗎?

馬衝細細想著張岩自動手,到結束的動作,初始時,他拿劍的手法似乎有點生澀,刺擊之法也比較凝滯呆板,但到後來,他的動作愈來愈嫻熟,手法貫暢流利,及至最後,那簡直就跟行雲流水一般……

他絕對沒有修煉過劍技!

馬衝終於確定了此點,心中的震驚沒有減退,反而愈加地多了,什麽樣的資質,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練成燎火式呢?

他是一個憑一己之力便可虜獲素水劍宗所有人的少年,更是一個不通一點劍技的少年,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啊?

馬衝目光不經意一瞥張岩,心髒驟然不受控製地劇烈衝撞起來,簡直要破開胸膛。

張岩他……

他駢指為劍,正在匯聚出戮火式!

馬衝再顧不得頭皮的陣陣發麻,雙眼睜得滾圓,緊緊盯著眼前的少年,看著他雙手如花影變換,縷縷火焰如同一條條火蛇一般在胸前糾纏變換,隨著他手指的舞動頻率越來越快,火焰越來越明亮,而一股凶狠剽悍的氣息隨之漸漸擴大、濃烈。

像一頭欲奪人而噬的野獸,緩緩張開了犬牙交錯的血盆大口!